吕武回到吕城,张口又吐了几口血,最后在程明的抢救下,终于夺回了一条性命,不过暂时也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哈哈,帖木儿不花的力气在元军的猛将如云中也能排上号,使用的又是狼牙棒这样的重型武器,吕武又是被打了一个正着,不死已算捡回一条命。{Www。 手.打/}
“放心,你小子死不了,养个十天八天之后又是生龙活虎了。”程明有点不悦,他临走前已再三吩咐吕武要注意安全气囊,不过战场哪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不死你生就是我死,程明虽是愤怒也怒不起来。
想起燕小七的惨死,吕武狠狠咬了咬嘴唇,低声问道:“老程,这、这能不能快点,兄弟们都在拼命,我躺在床上终究不是问题。”
“老大,你就当收收心,”旁边的却是敖东,这小子被陈灵捡回了一条性命,又是春风得意,却是不敢再违背军医的命令,劝说道:“程大夫说的话就是命令。”
“别说你是我的老大,但若是程大夫说一下,我也不敢说二。”
吕武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到他捡回一条性命,心中也有几分安慰,最后却是央求道:“老程,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了,也就是受点内伤,没什么大不了。”
“最多我答应你不上战场,就在吕城内指挥,你看这吕城的城防我最熟悉了,没有我参与,威力会少好很多。”
“吕大人,你就给老子放心了。”刘师勇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先是向程明行礼,笑道:“城防之事还有老子呢?你就别担心这么多,好好的养伤。”
见刘师勇过来,吕武挣扎的要行礼,他为人向来稳重,虽然刘师勇对他坦诚相对,但他一直坚持以礼待之,免得给别人落下借口。
“吕武兄弟,”刘师勇连忙上前压住吕武,道:“看来你小子不想好了是吗?你这一番折腾又是扯动了内伤,不是又要多趟几个月。”
“刘大人,末将没能守住第一道防线,还请刘大人治罪。”吕武只好微微抬手以示礼节:“不知将士伤亡如何?“
刘师勇摇头道:“吕兄何罪之有?看来我等确实是小看元军了。”
“吕武、常州多是新兵,元军虽只有二十万,但皆是百战之兵,再加上如今冬日,天时偏帮元军,我军战力十分不能发挥五成,然而元军十分却能发挥十一。”
“今日之战,我军伤亡竟然超过四千人,如今吕城城内兵力不足五千,但元军也不好受,伤亡至少是我军一倍以上。”
“据探子所查,元军上万户帖木儿不花身受重伤,虽然不至于丢了命,但至少目前不能再上战场,元军可以说又少了一员攻城略池的大将。”
“是啊,元军之勇并不在我军之上,我军虽占有地利人和,而且还做
好的充分的准备,但是和元军比较,我军毕竟新兵居多,战力远远比不上元军的老兵,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吕城危也。”
刘师勇也是心有凄凄,若不是事前做好充足准备,吕城哪里能够坚持到现在,宋军新兵居多,凭借战壕、土墙大量杀伤元军,这在以前可不敢相信。但若是战壕、土墙被迫,宋军被迫和元军近身交战,劣势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吕城坚固,伯颜想攻下吕城,恐怕还需要多费一些心机,”刘师勇安慰说道:“如今城内尚有五千将士,再加上城内亦有不少壮丁可以征用,而且城外不是还有陷阱吗?元军没有摸清楚之前,我吕城还是安然无恙。”
“刘某定然和吕城共存亡,吕城在,刘某活,刘某陷,刘某绝对不会独活。”像是为了给吕武吃一颗定心丸,刘师勇大声说道。
吕武却是难得发怒,摇头道:“刘大人此言差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吕城不过是起了牵制辅助的作用,吕城能够坚守,常州自然就减少了一份压力。”
“但不代表吕城破了,常州就不能守住?所以吕城只不过是常州的一个据点,总不能为了这个据点而放弃常州?刘大人轻言生死,那是对朝廷的不忠不义,对百姓的极度不负责任啊”
刘师勇一愣,喃喃说不出话来,吕武却是继续说道:“
吕城能坚守就坚守,我大宋将士断然不会轻易放弃,但吕城不能坚守,我军亦可以退守常州,多一份力量就是多一只手,刘大人英勇善战,常州守住,就相当于吕城守住。”
“刘大人莫非要看常州覆没不成?刘大人难道要看临安覆没不成?刘大人莫非是要看到朝廷覆没不成?”
吕武看着刘师勇脸色变化万千,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笑了笑,道:“赴死,吕某并不怕,吕某相信刘大人也不害怕,就算是老程也不会把生死放在心中。”
“但人若要死,就要死得其所,就要死得光荣,死的有意义,该死的时候寻死,还没有到该死的时候却要保存性命,这才是生死之道啊。”
刘师勇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刘某受教了,吕城虽然不是刘某埋身之所,但常州,常州是朝廷成都最后一道屏障,老子就算是死也要保得常州安宁。”
吕武笑了笑,却不再说哈,他收张贵的影响很大,但刘师勇为人忠义,宁愿赴死也不容忍失败,他说了要坚守常州,就是要和常州共存亡了。
“城外的陷阱,若是能够把威力发挥到极致,应该是吕城的一道屏障,”吕武不放心,继续说道:“定然要抓住时机,控制局势,大伙费了这么多心血,不杀元军数千人可对不起大伙的一番心机了。”
刘师勇也颇为高兴,点头
道:“那是当然,你小子就给老子放心好好养伤,老子一定让元军好好吃一个闭门羹,好让元军知道咱们吕城也不好惹。”
两人又说了一些事,吕武突然低声说道:“燕小七跟吕某多年,麻烦刘大人把他骨灰留下来,我曾经答应这些兄弟,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均州。”
“如今、如今只能带回均州纪念堂了,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原谅我。”
“哪里没有生死,”刘师勇看到吕武有点低沉,连忙说道:“他们都是为了朝廷大义而死,是大宋的英雄,他们将会名留青史。”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吕武终究是有些担心,但身体如此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不一会儿竟然有小兵寻来,说唐林在虞桥取得大胜。
“俘虏火麻也赤副将,杀死万户胡里喝,元军伤亡7000人,除了三千骑兵逃亡外,仅有数百伤兵被俘。”
刘师勇看得眼睛都大了,想不到吕城还没开始立功,虞桥就已建功,要知道在战场上除了张贵生俘的元军大将外,宋军平素最多也只能拿一些小兵小将出气,当然吕武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功劳已上报朝廷,赏赐估计是少不了,升官发财更是铁定之事,这也是刘师勇不愿意吕武拼命的原因,他至少要让吕武留下性命受赏。
“唐林?唐林。”刘师勇念了两遍,问道:“这唐林又是谁?”
“均州军事学院的一员学徒,不过箭术很好,在学院修习了将近三年,要不是常州之事,至少还要在学院待两年呢?”吕武追问道:“虞桥伤敌无算,不知将士伤亡几何。”
“伤亡也接近五千人,统领麻士龙战死。”传令兵的情绪有点低落:“麻士龙大人和元军万户胡里喝同归于尽,唐大人以大火为封锁线,下令杀无赦。”
“虞桥血流成河,连虞河的水也被染红了,被俘的数百伤兵,还是追击元兵时在军营里抓到,要不是尹大人等劝阻,说不定这几百元兵也成了刀下鬼。”
两人一愣,吕武认识唐林,一个平平淡淡的小伙,没想到杀人竟然如此凶狠,不由苦笑:“这是一场不死不已的战争,唐大人做得比我们干脆得多了。”
刘师勇深以为然,点头道:“放走一个元兵,将会有十个、百个、千个百姓受难,唐大人做得很对,如今元军又损两将,伯颜这老小子可待不住了。”
“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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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却还能待得住,他脾性向来沉稳,再加上掌兵多年,将士的伤亡对他来说是兵家常事,就连他在草原和叛军决战时也经常上阵以至于受伤。
不过看到帖木儿不花全身血迹斑斑,腰间被铁枪刺了一个大洞,伯颜终究是有几分心乱,帖木儿不花是上万户之一
,为人虽然鲁莽但为将勇猛,武艺高强,一把狼牙棒杀人无数。
“杀了他,杀了他,给老子杀了他。”帖木儿不花被亲兵抬回来,口里还嚷嚷不停,他被吕武刺伤之后还强令冲锋,失血过多。
此时的帖木儿不花脸色苍白,发着高烧,而且口里胡言乱语:“老子上阵杀敌,老子是最强的。”
“爹、娘,孩儿不想当骑兵。”
“阿黄,你跑哪里去了,阿黄,你回来啊。”
伯颜不由皱了皱眉头,挥手让除了大夫的无关人员离开,军中的大夫不多,但也不至于一个也没有,伯颜听着帖木儿不花的胡言乱言也悄悄的走出门口,他知道自己若是留在营帐里,这些大夫估计不敢用心抢救。
建康出兵,折了权枢密院事怀都,都元帅张拔都和武义将军完者拔都及右丞相阿塔海,半路又折了襄樊镇抚沙全,如今昭武大将军帖木儿不花看起来也不妙,就算是能够抢救过来,恐怕也暂时上不了战场。
如今自己身边仅有昭勇大将军忽刺出、宣武将军八十八、定远大将军谒只里、炮水手元帅的张君佐、武略将军石祖兴、忙兀台、建康镇抚唆都和吕文焕等人,二十万大军也伤亡将近两万人,又让胡里喝带领万人前往虞桥。
仅是今日一战,竟然伤亡达到了将近8000人,若不是宋兵多是新兵,恐怕伤
亡将会更多,对于常州,伯颜不由少了一分期待多了一分谨慎。
“来人,”伯颜沉思了片刻,却是没有回营,直接吩咐道:“马上派人回建康,请阿术大帅即日南下。”
想来伯颜却是忍不住了,大将连续伤亡,吕城、常州看起来预想中还要难十倍,阿术在南方多年,想来会多有了解。
要知道伯颜南下之前,绝对没有想过战争会如此艰难,他在北方和叛军交战,也多以胜利居多,他出骑兵袭击鄂州一直到池州,他都觉得战局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池州之后,他却是举步为难,虽然丁家洲之战最终还是胜利,但自己也几乎损失两万骑兵。
如今到了常州,常州之战还没正式开始,自己却已经折损了一员大将,当然帖木儿不花若是不死自然还能够上阵,但没有休息个几个月,恐怕武器也拿不动。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大夫出来,说帖木儿不花脱离了危险,他本来没有其他伤口,也幸好他反应要快,要不然让吕武的铁枪刺伤了内脏,估计要到吕城把程明请来才有一份救活的可能,当然前提时程明他愿意过来帮忙。
帖木儿不花睡了过去,伯颜也看到他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光彩,于是吩咐大夫一定要注意照顾,等他伤好上一些就送他回建康修养。
等回到大营,昭勇大将军忽刺出
、宣武将军八十八、定远大将军谒只里、炮水手元帅、张君佐、武略将军石祖兴、忙兀台、建康镇抚唆都和吕文焕这些军中大员却都已在营等候多时。
忽刺出和帖木儿不花相熟,连忙问道:“丞相大人,帖木儿不花怎样?”
伯颜点头表示没事,忽刺出囔囔说道:“丞相,请允许末将出征,攻下吕城为帖木儿不花报仇,以壮我军士气。”
伯颜环视看了一下,众人皆是跃跃欲试,伯颜略一沉吟便知道他们的来意,吕城的第一道防线已完全落入自己手中,当然这是将士们用命换来,这些人恐怕是看到有机可趁,所以才过来想捡便宜。
“据探子回报,”伯颜缓缓说道:“吕城城内还有宋军五千余人,又有猛将刘师勇,忽刺出你若是攻城,需要多少人。”
忽刺出被伯颜看透了心思,却没有一点尴尬,大声道:“如此小城,末将只需要两个万户,一个骑兵万户,一个汉军万户便足以。”
元军将领多是猛烈之辈,但对于蒙古汉军的使用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攻城,第一攻城之战伤亡最大,用蒙古骑兵的性命去拼命,他们自然不愿意,其次蒙古骑兵却是不善于攻城,去了也是拿命去拼。
伯颜沉吟片刻,谒只里也连忙拱手道:“末将也愿意为丞相大人出征,吕城已失去防线,太多的兵力反而
成为累赘,末将愿意领五千骑兵、五千汉军为丞相攻下吕城。”
谒只里看来是等不住了,摘果子的事情自然多人抢,别说谒只里,就如其他八十八、张君佐、石祖兴、忙兀台和嗦都等人皆是蠢蠢欲动,只有吕文焕有自知之明,淡淡的看着众将纷纷攘攘。
伯颜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停下来,突然问道:“吕将军,老夫知道刘师勇曾为你家大哥文德将军的部下,不知道与你是否相熟。”
“这个,”吕文焕知道伯颜的主意,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大哥在世时也曾多次拜访,但大哥离世后则交往不多。”
“吕城虽小,但城池坚固,欲取吕城,将士的伤亡必然不小,”伯颜缓缓说道:“老夫请吕将军看着将士们性命的份上给刘师勇写一封信,看是否能够招降此人?”
吕文焕脸色变了变,但伯颜说得客气,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反对,连忙点头道:“末将试一下,若是刘师勇不识抬举,还请丞相大人莫要责怪。”
“那是当然,你尽管试一下便可。”伯颜环视看了一眼,众将皆是不服气,伯颜冷冷说道:“诸位勇猛,难道比得过帖木儿不花?吕城不过是常州的门户,常州城内宋军如云,城防更为复杂难攻,总有你们立功的时候。”
众将被伯颜看透,连声说不敢,伯颜正要对众人进行安排,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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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却传来一阵杂乱,不一会儿一个亲兵惊慌的闯了进来,看到伯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虞桥、虞桥大败,万户胡里喝战死,副将火麻也赤被俘,大军只有三千骑兵逃得性命,其余七千人覆没。”
“哄”的一声,营帐内立刻乱了起来,忽刺出指着伯颜的亲兵大怒:“你敢乱我军心,胡里喝、火麻也赤乃我军猛将,怎么会受如此受辱。”
“老子杀了你。”
伯颜连忙喊道:“给老夫住手,难道给老夫添的乱还少吗?此事真假只需要问逃亡的将士便知道”
三名千户从昨晚一直跑到现在,早已经身心疲倦几乎要死去,听到伯颜征召,“噗通”跪下来:“末将临阵逃亡,任凭丞相大人处置。”
伯颜只好安抚一下三人,最后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把事情经过给我详细说一遍,不可忽略其中任何一丝疑问。”
三名千户不敢拖延,连忙把虞桥之战的经过一丝不漏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宋军以火油为封锁线,以弩箭射杀我军将士,将士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
“还请丞相为我等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