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兵临城下(45)
“汉贼,别想嚣张,老子来会你一会。”见吕青突破了缺口,隋贵赶紧上来接应,若是让吕青扩大缺口,会给宋军造成一定的麻烦,如今两军jiā战已处紧要关头,一个再小的失误,就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绳子。
“来给你爷爷送死”见对方来了一名大将,吕青可是求之不得,他正不知道怎样才能打破宋军的防线呢,若是杀了对方的将领,宋军士气则堕,没有人统领宋军也会失去抵挡的意志,吕青也相信无论是宋军还是元军都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隋贵还没到,他已向隋贵扑过去,前方一个宋兵还想阻挡,然而吕青早已把他算计在内,一个侧身,右手的鸳鸯刀轻轻的划过小兵的喉咙,“咯咯”几声,宋兵捂住喉咙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隋贵见吕青竟敢在他面前杀人,而且轻易杀死了一名有所准备的小兵,他心中虽然极度愤怒,但他早已不是半年前刚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小头,他这半年来收拢残军,发展部下,无一不是亲力亲为,又跟王明伟、姜才等人在淮南和元军打了无数的大仗小仗子早已磨练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手中大刀微微前倾,冷冷说道:“汉贼,今日老子要杀了你为兄弟们报仇。”
吕青鸳鸯刀前倾后侧,战场之上原来并不适合用这种杀伤力较低而且近身搏杀的轻武器,但他手中的鸳鸯刀却是特制,当年他投靠吕文焕,吕文焕见他惯用鸳鸯刀,身手又非常敏捷,于是特别让人给他打造了一付可以抵挡一般重武器攻击的鸳鸯刀,然而特别制造了坚固而轻便的盔甲,也算是对他的厚爱。
所以,吕青看隋贵的环首大刀并没有退缩,反而雀雀yù试,他yù想jī怒隋贵,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好大声喝道:“懦弱的汉人,受死。”
他的动作非常敏捷,先是灵活的在隋贵眼前晃了几圈,然后突然欺身上前,隋贵一个不察,差点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隋贵连忙后退几步,背靠沟壑的一侧,冷笑道:“真是小孩子见识,莫非你认为身体灵活就能在战场上占优势吗?”
“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什么叫做战场。”
隋贵不由深吸一口气,突然合身向吕青冲过去,他双手握刀,大刀斜砍,去势汹汹,每一刀仿佛都要jī起一阵bō澜,每一刀仿佛都要引起一番轰动。
“当、当,”吕青只挡了两次,双手隐隐发麻,他马上打消和隋贵硬拼的可能,身边化为蛇一般游斗起来,然而隋贵像是一头发犟的牛,来来回回只是那么一刀,若是吕青游斗不前,他就屹立不动,若是吕青欺身上前,他双手握刀斜砍下去,哪管吕青即使能够刺伤或杀死隋贵,但隋贵的大刀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砍掉他的脖子。
吕青可不想死,两相持了片刻,突然战场上出现了一丝ā动,隐约有声音传过来,隋贵突然脸è大变,抬头看去,发现元军拼命的向同一方向涌过去,还隐约听到“那是宋军的头领”之类的话,肯定是范天顺暴lù了自己的身边。
吕青突然动了,他一直在寻找机会,然而隋贵一直很谨慎,直到刚才的一瞬间,吕青双脚突然用力,身体如“之字形”一般动了起来,等隋贵习惯吕青的步伐,吕青竟然已经出现在隋贵的左肋,手中鸳鸯刀破开空气狠狠的向隋贵刺进去。
“当”的一声,右手的鸳鸯刀如意刺破隋贵的盔甲,然而在刺进去的瞬间,吕青愣住了,因为隋贵那有力的双手竟然在瞬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右手,右手的鸳鸯刀是怎么也刺不进去,吕青变化很快,他右手被抓住的瞬间,左手鸳鸯刀也迅速砍下来,然而隋贵的反应更快,他双手用力一拉,然后膝盖用力一顶,“啪”的一声,膝盖正好顶住吕青的肚子。
“痛”,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瞬间从肚子传到脑海,他强忍疼痛,左手迅速抛弃鸳鸯刀而抓住隋贵的双手,然而隋贵的力气可要比他大很多,左脚用力一蹬,却是想把吕青直接撞倒在地上,然后再压制他的动作。
然而吕青反应也不算慢,他身体原本就比较敏捷,身体借力竟然连连后退,而且动作之快,差点连隋贵也控制不住。
隋贵还想用力站稳脚步,然而此刻一个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左眼动了动,隋贵连忙放开吕青的手后退,一道明亮的光芒落在隋贵的面前,元军已顺着刚才的那个小缺口闯了进来,吕青之所以迅速后退,也是想着借助元兵为他脱险。
“呸,”隋贵皱了皱眉头,拔出左肋的鸳鸯刀,迎着阳光看了看,笑道:“这倒是一把好刀,可惜跟错了人。”
吕青眼珠转了好几圈,看到对方左肋虽然流血,但对方却像是满不在乎一般,竟然手执刚才的那把鸳鸯刀,缓缓的向自己走过来。
“爽快,”范天顺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他的整个嘴脸瞬间变得猩红起来,他iǎn了iǎn嘴巴,身上仿佛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大吼:“兄弟们,再跟老子杀一场。”
身边的亲兵,在刚才的杀戮中,至少一半已经倒下,此时他身边已不到十人,但他们身前至少围了数百人,每个人都蠢蠢yù动,但看到他们眼前的数十具尸体,却又迟疑不进。
一个小将,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冲上来:“杀啊,宋军没有多少人了,杀了他就可以攻下防线,前往建康休息。”
“噗嗤”一声,手弩准确无误的落在小将的双眼之间,小将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似笑非笑的范天顺,不服气的倒在地上,为地上的尸体又增加了一具。
不过小将的临死冲锋,也为其余士卒增添了不少力量,他们用力握紧手中的大刀,仿佛要为自己增添几分力量,也狠狠的冲上来,他们嘴里大声吆喝,像是为自己增添几分力量。
亲兵护住范天顺的两侧,他们身体依靠土墙,只有正面袭击才能对范天顺造成危险,范天顺拿着一柄暗红的大刀,元军的血把锋利的大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范天顺冷冷发笑:“要送死,老子可不客气。”
利的大刀,借助阳光而闪起一道光芒,冲在最前面的小兵,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那一道光芒已落在他的脖子之间,轻轻一拉,头颅向天飞去。
范天顺右脚用力一踹,断了头颅的尸体飞出,“啪”的一声竟然撞到了一个元兵,此时他左脚上前一步,已经靠近冲过来的元兵身前,元兵怎么也没想到范天顺的动作会迅速至此,却是再也来不及躲闪,大刀正刺中他的心窝,连最后一丝希望也随风飘扬。
然而范天顺的凶狠,也jī起了元兵的愤怒,更多的元兵无视眼前的敌人,向范天顺冲来,而宋军也是一样,越来越多的宋军护住了范天顺的后侧和两旁,夺取土墙之战瞬间变成了以范天顺为首的决战。
范天顺连番得手,然而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鲁莽之人,大刀在前虚晃了几招,然后迅速后退,再次依靠土墙虎视眈眈的看着元军。
元军的怒火还没有退却,凡是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看到范天顺如无人之境般出入元军,元兵已彻底怒了,他们奋不顾身杀向范天顺。
俗话语:双手难敌四拳,僵持了半个时辰,范天顺多了几分疲倦,但死在他和亲兵之手的元军竟然达到了上百人,然而元兵还是前赴后继继续冲过去。
“大人,先休息片刻。”土墙内突然跳出数十名小兵,把范天顺接应下去,他们却挡在土墙之前,挡在范天顺之前,元兵都看到范天顺竟然毫无损伤再次回到沟壑,他们像愤怒的野兽一般,此刻心里想的就是杀了范天顺解恨,他们简直不要命的打法让宋军颇为被动,越来越多的元军汇集在这里,越来越多的宋军也向这里靠拢。
生死关头,终于来临,宋军一方,经过数个时辰的杀戮,他们已剩下不到两千人,而元军的伤亡更大,算下来最多也只有五千人不到,在两军都是极度疲倦的前提下,任何一个人都会成为压垮这倒防线的绳子。
吕青突然跳出隋贵的攻击,大喊一声:“传令,让督军队上前杀敌,兄弟们,我们的时刻到了,杀啊。”
然而,双方都不知道,数百米之外,竟然隐匿整整五千大军,他们已经休息了好几个时辰,无论jīng神还是体力已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他们观看这场战争已持续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他们从数里之外慢慢的移动到了战场的跟前。
“老吕,元军的督战队也上前了,咱们也该动手了?”王全节有些担忧说道:“再不然元军就要突破防线了,我军要吃大亏。”
“打得真有章法,范天顺和隋贵这两小子,经过这一次战斗后,应该也成长起来了。”吕武慢条斯理说道:“特别是范将军,此战之后,必然会成为我军一员大将,他是张大人的义弟,而且是均州军的老人,三年前襄樊战役他就参加了义军,若不是他叔叔是范文虎,恐怕早已独挡一方,若不是樊城位置重要,张大人早已把他调回均州军。”
“全节,都熟悉均州军的章法了吗?范将军和隋贵这小子,可给咱们上了一节好课。”
王全节有些心急,不明白吕武到现在还不着急,不过还是耐心说道:“基本有所领会,最重要就是沟壑、土墙的使用,还有人员的配合。”
“不过范将军貌似有点冲动了?两军皆是危急关头,若是范将军有所损失,我军必败。”王全节不知道吕武对范天顺的态度,小心翼翼说道:“或许范将军另有打算。”
“范将军正是要把元军吸引过来,”吕武皱了皱眉头,道:“宋军伤亡很多,已不能挡住整条防线,范将军为了减轻其他地方的负担,自己暴漏了身份,把元军吸引过来,准备决一死战。”
“战法上均州军会留有后手才对,我思量是建康的进攻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所以范将军才不敢把元军放过去,所以才拼死把这些元军挡住。”
“出发,元军的督战队人数虽少,但足够成为压垮骆驼的绳子,”吕武挥了挥手,大声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这些***都是山东汉军,他们在山东、在淮南杀了不少百姓和我们的兄弟,给老子杀光他们为兄弟们报仇,为百姓报仇。”
“呃……”王全节刚想反对,但吕武却继续说下去:“论人头立功,谁家的人头多,谁家就是一等功劳。”
“杀”吕武和王全节一马当先冲过去,吕武却是压低声音说道:“别忘记了,这些还多是新兵蛋子,虽然在常州和吕文焕打仗不少,但还有不少小兵没见过血呢?”
“血是一样好东西啊,”吕武像是说着一件非常平凡和普通的事:“至少可以让每个人yù血沸腾。”
“什么,吕青大军全军覆没,仅有数十名后军得以逃亡,宋军、宋军哪来得这多兵力,莫非宋军攻打建康是假,围点打援才是真。”天气虽冷,但吕文焕的额头却涌出数滴冷汗,他的背后也快被冷汗打湿。
若是宋军的目标是自己,恐怕再回常州的后路也已经被切断,而在前往建康的道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狙击挡在自己面前,吕青大军全军覆没,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万将士,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个不错的助手,失去了对宋军决一死战的信心,吕青虽然缺少经验,但却是一个可造之材。
“不、不是,”探子见吕文焕发怒,迟疑片刻才小心翼翼说道:“是一直跟在咱们身后的宋军,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句容,在我军极度疲倦大意之时,和守军前后夹攻,吕青将军不屈,战死沙场。”
“宋军、宋军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吕将军及部将万人全军覆没,就算是受伤失去了抵抗力的兄弟也没有放过,他们砍下兄弟们的人头立功,他们把人头堆在一起。”
“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句容河河水被兄弟们的血染红了,十里之外都成了一片红兄弟们的尸体截断了句容河的河流。”
“大人,你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你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吕文焕死死的看着探子,终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多少年前,他也曾听说古骑兵以杀人为乐,以人头立功,他们砍下宋军的人头别在腰间,杀到最后整个腰带也挂满了宋军的人头,有些古骑兵甚至由于人头太多了而崩断了腰带,即使到了现在古骑兵依然是以人头计算功劳,他们在战场上热衷砍人头,这也是他们战斗力之所以强悍无比的原因。
如今这一幕却在自己眼前重演,然而却换了主人,往日束手无策、软弱无能的宋军,如今竟然变成了虎狼之师,教吕文焕如何敢相信。
宋军,经过这一战之后,战斗力必然会更上一筹,他们用铁的事实告诉世人,元军的头颅,其实也可以用来架起京观台,其实也可以用来立功。
狡猾的宋军,自己还以为对方只是想找自己麻烦,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对方不但成功拖住了自己的行动,还迫使自己扎营,而对方肯定是在自己扎营的时候就前往句容,前后夹攻吃掉了自己一个万户。
如今,自己究竟是何去何从呢?前往建康情势不明,虽然他怀疑宋军用的是围点打援的战法,但事实怎样自己也是猜测而已,而再次回师常州却是他不愿意之事,好不容易才从常州那个泥潭出来,自己肯定不愿意再次踏进那个泥潭。
“命令探子迅速前往建康勘察情况,我军马上行动,目标是湖熟,绕过赤山湖。”
“好小子,你们要是再来迟半步,老子就成英雄了。”范天顺给了吕武一拳,大声道:“绝对是你小子下的命令,若是全节,绝对不会看到老子以身涉险而不顾。”
吕武尴尬笑了笑,王全节也喃喃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范天顺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连忙说道:“老吕,老子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再说就凭这些元军想取老子的命可不容易,老吕肯定是看中了这一点,待得元军疲倦不堪,阵型之时出击,这不,元军全军覆没,一万人啊,砍人头恐怕也uā不了不少时间。”
“老子一直嫌弃这帮小子身上的血腥味太淡了,这次杀戮之后,恐怕这帮兔崽子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了。”
“这也是无奈,”吕武这才笑了笑,道:“老子这帮小子,有一半都是新兵,看到血就吐,老子让他们砍人头,就是让他们尽快适应战场的残酷,以后可用不着这样了,这些都是一等一的jīng悍汉子啊,山东人向来高大用力气,大人说过战火之后,大宋必须重新建设,这些人留作苦力倒也不算费。”
“呵呵,想不到大哥都想到了日后之事,我等半年前哪里会想到这样的情况出现,”范天顺指着句容河对岸的京观台,道:“老吕啊,这事传开之后,你小子可要受难了。”
“老子不怕,”吕武眼睛发红了眼睛道:“凭什么就只允许元军砍下我们宋军的人头,就不允许我们砍下他们的人头吗?如今老子就是砍了,看谁敢找老子麻烦。”
“哈哈,这人头砍得好啊,让***元军记住,在砍下我们宋军的人头之前,好好mō一下他们自己的人头还在不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子喜欢,老子ǐng你。”
王全节不知道“ǐng你”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范天顺的话也多是赞同的意思,这一战也算是打出了宋军的气势,王全节点头道:“这命令我也是同意,朝廷若是追究下来,我和吕大哥一起承担。”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