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这是第几个了?”陈汝龙深吸了一口冷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无瑕但边角绣了一朵红花的白布,轻轻的抹掉手中横刀上还带有一丝热气的血迹,叹声道:“,今天老子杀手脚都软了,看来鞑子再也忍不住了,连这种大鱼也忍不住露出水面了。dj 5陈汝龙的横刀很秀气,他那秀气的双手其实更加适合执笔,然而执笔只是他平日的jií,一篇《保卫谁》并不至于让他丢开手中的横刀,看起来很秀气但却从骨子里头充满血迹斑斑的横刀,已陪他走过了三年。
“老陈,你小子莫非想念诗?《虞美人》还是《曲江夜》?”齐震也算是半个文人,或许说是半个文臣?然而应是笔匠的他,也是煞风景的拿起了环刀,环刀也是特制,不长不大,但锋利的光芒照得人眼里毛,其中就包括卷缩在一旁抖的张彦。
营帐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死去的安之泰,眼中还带有一丝委屈、但更多的是不舍,他为人惜命,元jūn占领建康之后也想学范文虎献城投降,把常州当作他升g财的资本,然而时局变化是在太快了,姚訔、陈昭召集义jūn,王全节、刘师勇率jūn援助,常州很快就重新回到大宋手中,至于投降的安之泰、赵汝鉴只能狼狈逃往建康。
伯颜到达建康之后觉得他们尚有用处,于是安排他们混入建康,等待时机以期立下大功,安之泰、赵汝鉴等人也不是傻子,知道此事乃九死一生,自然不会傻乎乎混进建康,然而伯颜许以名利,并且言明临安城内自有元jūn的人接应,同时保证他们的安全,再加上初时元jūn百万大jūn气势汹汹南下势不可当,在加上宋jūn丁家洲大败,眼看元jūn胜利在即,安之泰、赵汝鉴也打着赌一把的主意为元jūn卖命。
安之泰身边,是一直隐藏得很好的王瑚,他若是不贪图元jūn所谓的荣华富贵,长袖舞天也算半个人物,然而人终究逃不脱名利两个字,王瑚被安之泰策反,利用职权之便把安之泰混进皇城内,意图策反张彦,张彦乃皇城守将,若是能够把赵秖控制在手,即使临安城墙再为坚固,大宋皇帝一句话,足以攻破泰山。所谓城堡最容易就是从内部攻破,恐怕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无疑伯颜是最明白这个道理不过。
王瑚打了一个好算盘,眼看荣华富贵就要拿到手中,然而齐震、陈汝龙却是毫不犹疑将他的梦想打破,甚至没有给他说话的权力,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没有给他再活一瞬间的可能,文臣张彦看着王瑚、安之泰瞬间被杀,他不敢相信看着还在谈风说笑的齐震、陈汝龙,也算是张彦临危任命以来见过不少世面,要不然此时早已吓昏过去,作为一个文臣能够坚持到现在也算一个人物。
“张大人,收拾残局?我们两人可没空。”齐震来到张彦身边,瓮声道:“安之泰是降将,王瑚也早就被安之泰策反,莫非张大人还要为他们的死而感到可惜?”
“老、老夫……”张彦艰难说道,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才甚至已经打定了投降的主意,只要安之泰威逼利诱,许以厚利,说不定自己就真毫不犹疑投降了,要不然王瑚大刀相向,自己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然而对方根本不给王瑚、安之泰任何机会,直截了当杀人,反而像是为自己灭口的意思。
“张大人是不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不拿您问罪?不等你和安之泰这等叛将商定投降的条件,把自己买一个好价格?不顺藤摸瓜揪出元jūn在临安的幕后黑手?”齐震仿佛知道张彦要说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彦。
张彦刚想反对,毕竟这偌大的帽子戴上来,他日后就算怎样努力也洗脱不了通敌的罪名,而且是死罪,然而他却不知怎样开口,毕竟他刚才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毕竟王瑚已先他一步投降,大刀相向,他知道自己没有勇气挡得住。我们度第一)
“张大人并不用否认,时间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决绝,因为人毕竟不是圣人。”陈汝龙淡淡说道:“安之泰开出的条件,莫非就是荣华富贵,这对于张大人来说或许并不能起作用,再不然就是威逼利诱,大人在王瑚帐内,这王瑚可以轻易做到,敢问谁不怕死?张大人不是圣人,所以也根本不用否认。”
“而且我们两人并不是要追究张大人之罪。”齐震的话总算是让张彦松了一口气:“人无完人,我们不追求让每个人都对大宋忠心耿耿而舍弃自己的生命,但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在公平的前提下对大宋忠心耿耿,而大人就是这种人。”
“我们的责任,不是追究责任,而是为大人提供一个公平的平台,提供一个可以为大宋、为皇上效忠的公平环境,他们就是制造不公平的因素,所以我们要除掉他们。”
“张大人也不用惊慌,我们并不是密探,也不是刽子手,张大人当然记得,半年前张大人临危受命与清惠公主整训各地勤王之兵,均州jūn派来不少学子和老兵,如今他们多是jūn中之精锐,虽不能保证三十万大jūn都对皇上忠心耿耿,但我相信除了些许希望越大而失望越大的人之外,三十万大jūn能够保证对皇上的绝对忠诚。”
“当然,我们保证了他们对皇上保证绝对忠诚的条件,我们为他们清除外部不利的环境,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安之泰曾对老夫有恩,老夫承恩而推荐他为常州巡抚,然而此人却不念皇恩,献城投降,老夫一直担心事……”张彦迟疑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张大人放心,朝廷当中绝对没有任何人会说起这件事,”陈汝龙挥了挥手,道:“我们都说了,我们两人不管这些事情,不过我相信张大人也不会把这次不愉快的经历放在心中。”
“我们不能保证一个没有经历战争、没有见过杀戮的文臣能够保持自己的意志,所以我们一直为你们清理障碍,让你们做事能够凭心而为,而不受其他因素影响。【】【】”
“王瑚通敌,大人定计杀之乃是大功一场;守卫皇城,保护皇上安危,这更是大人的大功,这两件功劳放在一起,我相信足以保证张大人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保证赵家三代昌盛,所以还请张大人念在国恩的份上,为保临安尽心。”
“老夫、老夫愧对皇上啊。”张彦并没有问齐震、陈汝龙的身份,因为他们并不是秘密行事,早在半个月前已传闻京城有观察使观察京城大小g员的一举一动,又有神秘的锄奸队专杀欲降元的文臣武将,又有密营监视元jūn细作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在对方眼里。
“不,张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齐震摇了摇头,道:“你已经比那些逃离京城的所谓忠臣做得够好了,比那些专门做糊涂事的所谓朝廷相公做得更好,而且张大人能够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收拢勤王之兵,挽救大宋将倾之际,已经很好了。”
“不过,国难未解,还请张大人齐心尽力,莫要再生出异心,若是让朝廷觉察,就连我们也不敢保大人性命。”
“你们?”张彦莫名其妙的看着齐震、陈汝龙,疑惑问道:“你们不是朝廷的人?”
“当然,我是朝廷的观察使,”齐震笑了笑,点头道:“但这次我们清理叛逆、诛杀元jūn细作,只是代表均州jūn而来,均州jūn并不像朝廷相公的愚昧,人无完人,知道人有时候并不能控制自己,所以才尽力为ěr等清理障碍,还请大人莫要介怀。”
片刻之后,齐震和陈汝龙离开,但张彦却是久久不安,他不知道这个把柄落在均州jū代表了什么?如今皇上不理政事,朝廷上诸位相公,李庭芝是张贵之恩师,张世杰在左岸大营受了张贵的恩情,而文天祥也有一个弟弟在均州jūn中,而皇城之内,太皇太后对清惠公主百依百顺,若是张贵有什么异心,恐怕……
张彦实在不敢相信,连忙抛弃心中的顾虑,走出营帐,只见一名小将率领数百人将大营围困起来,而大营外尚有数十名尸体血迹还没干。
“卑职魏坤伟见过大人。”小将连忙上前,大声道:“卑职奉大人之命捉拿细作,听闻王瑚王大人为保护大人而与细作同归于尽,王大人乃朝廷忠义,是朝廷之幸;大人以身涉险,卑职佩服万分。”
张彦这才隐约想起,这魏坤伟就是当初从均州过来的教g,当时从均州jūn奉命过来之人约有上百人,如今应该都已在jūn中混出了人样了?不过有他们在,至少是真心为了保护京城,保护朝廷,保护皇上,至少均州jūn成jūn至今,自己所听闻皆是均州jūn抗元之事而没有任何叛逆之举。
齐震、陈汝龙一路无恙出了大营,陈汝龙揉了揉眼睛,喃喃说道:“读万卷不如走万里路,读哪里比得上杀人爽快。”
齐震翻了一下白眼,骂道:“看你小子莫不是成了杀人狂?杀人成疯了,别忘记了张大人说过,人杀多了容易迷惑心性,你小子赶紧回去写一篇通稿,如今的陈汝龙,怎么说也是临安的一个人物,至少在文人墨客眼里,陈汝龙是个文人骚客。”
“老齐,你说大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入瓮?反正大局都控制在我们手中?”陈汝龙沉思片刻说道:“张彦虽是朝廷忠臣,但为人贪生怕死,当初他不是不想逃出京城,只不过他家里有悍妻,长缨公主把他管得服服帖帖而不敢妄动,若是安之泰用性命威胁,恐怕……”
‘“就算是逼出伯颜的计谋,也总比一刀杀了安之泰有用得多?”
“张大人平生最恨的就是叛逆之辈,他知道一个人一旦走了那条路,即使再回头也是心中有了一道裂痕难以愈合,”齐震鼻子有点酸意,自言自语说道:“张大人救人,也是救人心啊。”
“至于伯颜的计谋,无碍是里应外合罢了,就算我们也能猜得到。只要守住临安,只要我们能够及时清理障碍,任凭伯颜折腾,临安也不会起什么大风大浪。”
眼看已是子时,万物俱寂,就连城外的元jūn也停止了攻击,城内偶ěr还有几声狗叫声,当然还有更夫有气无力的叫喊偶ěr打破宁静。
莫平却还没有睡觉,昌平县在东门附近,青衣巷并不是离城门最近的一条街道,但如今却是离城墙最近的有人居住的一条街道,而莫平此时正隐匿在罗大娘家里,除莫平之外,莫大娘家中如今成了人的海洋,至少还有五执明亮大刀的g吏、五执锋利弩箭的将士,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从白天日中开始就分批混入罗大娘家中,幸好这段时间独松关四郎出尽风头,临安各地过来拜访罗大娘的人数不知几何,他们混进的人数虽多,但由于配合得好,此时也没有人现。
罗家人虽多,而且皆是明刀利箭,但罗大娘并没有半分害怕,若是半年前罗大娘自然是要害怕的,可是如今却淡定得很,反倒是小红一家早早躲到房间里,除了小红留下来帮忙。
“大娘,打扰之处,还请你多有原谅。”莫平拱拱手,半年来和罗大娘多打交道,对这个表面懦弱但骨子里头却是倔强的老人心生敬意,要不是顽强的一个老妇人,也不会在自己独子被陷害从jūn之后依然能够顽强的活下去。
“莫大人,大娘虽不懂什么大义,但大人能够用到大娘之处尽管吩咐,你大娘绝对不会给罗子丢脸。”罗大娘说到罗子自然是一脸自豪,她虽然讨厌无数慕名而来的人踏破了她的门槛,但心底里却涌起无尽的自豪,觉得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自己也是一身的豪气。
“此事,很快就会有了结果。”莫平也不告诉罗大娘,不是信不过罗大娘,而是没有必要告诉她,身边一个汉子颇为紧张,不时看一下时辰。
莫平不由觉得好笑,笑道:“丁虎子,要不然你就先行休息,这事到此你也是立了大功,静候结果便行。”
“大、大人,小子、、看看就行。”丁虎子有点胆怯,他揉了揉双手,昨天他不知哪里来了胆子跑到离青衣巷最近的一条街道,原本是想看一下元jūn攻城的情况,却没想到竟然无意中现了一群外人,也算是丁虎子胆大,悄悄退了回来请罗大娘给莫平送信。
这事也不算大事,临安每天抓到的元jūn细作和探子不计其数,就算是大鱼也抓了不少,但这毕竟是莫平第一次抓鱼,他可不想有鱼儿从他手中溜走,于是再次派出精干的好手,把对方的情况好好侦查一番。
对方也是jǐng惕之人,在窝点附近放了不少明哨、暗哨,然而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莫平派出的好手在当地已混成了老油条,鼠有鼠道蛇有蛇道,三下两下就把对方的情况摸清楚,而且没有惊动对方。
对方人数不多,约有五十人,莫平不敢托大,请守jūn给自己派了五十名精锐,自己再集合衙门五十名好手,最后在日中时分潜入罗大娘家里,届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突然,罗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鹧鸪的叫声,随后一个人影掠过围墙跳下来,见到莫平连忙行礼,低声道:“大人,成了。”
莫平点点头,因为早已安排好人员行动,再加上这是莫平第一次指挥,所以用了一个下午把每个细节都考虑在内,行动甚至落实到每个人身上,先是让jūn中的好手射杀了对方的暗哨,然后再把其他人围困起来,最后下令让他们投降。
投降当然不可能,于是一轮杀戮,结果是元jūn不知何时潜入城内的大约五十名细作全部杀光,过程倒有点不光彩,身为主将的莫平差点被对方的弓箭射杀,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身边的jū将及时施手,恐怕莫平就要挂彩了。
按照惯例,这种事情得好好闹出一个风波,但如今城外就是元jūn,根本不用审议,而莫平虽有顺藤摸瓜之类的心思,但看到人都被jūn士杀光光了,自然知道这次只不过是自己恰逢机缘才露露面罢了,毕竟文武殊途,只要自己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还是乖乖做自己一个小县令为妙。
不过这事也不用隐瞒,《大宋战地报》还是用了一定篇幅介绍了莫平的功劳,在临安三县中也算是独树一格了,莫平也算是露了面为日后挣下一份前程,就连丁虎子也沾了不少光,朝廷还奖励了十两银子,让丁虎子好一顿高兴。
这种事,在临安一天也生好几次,甚至数十次,莫平只不过是一个特例罢了,齐震、陈汝龙率领的密探组织,把元jūn潜入城内的密探压制起来,一次又一次破坏了元jūn细作的行动,算是临安保卫战中最重要的功臣也不为过。
不过,他们的身份注定了普通人不可能知道,多年后已是朝廷大g的齐震、文坛巨鳄的陈汝龙身份解密,世人才知道在临安城内还有这么一条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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