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兵临城下
“骑兵,冲锋。”陈大举一马当先,他这一口气已憋了将近两天,前几天被元军处处算计已觉得窝囊之极,这次逮住机会,缠住张贵死缠烂打,又找到他的半个师傅郭平说情,并且立下军令状,又许下诺言把吕武、许文德这等猛将哄住,好不容易得到同意打先锋,这次说什么也要为自己挣回一口气。
余杭外,是一片平地,正好适合大军杀戮,陈大举率领一万名均州军骑兵率先冲锋,伯颜很明显是早已想到这种情况古骑兵也是第一时间迎上去,率领古骑兵冲锋的真是忙兀台,这子被伯颜硬是困了半个月,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怒气,恨不得马上杀几个人解解恨。
“放箭,放箭。”忙兀台见对方来势汹汹,搭弓放箭,弓箭如雨向宋军骑兵飞过去,然而宋军骑兵根本没有停留和阻拦的意思,骑兵依然是加速、不断的加速,箭雨落在宋军骑兵大阵中,不少宋军骑兵落在地上,然后被不断加速的同袍踩成酱,毫不留情,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或许同袍、甚至兄弟,但战马毫不留情……
忙兀台多少有些慌没想到宋军骑兵竟敢迎着弓箭冲锋,但眼看还有将近三百步,按照古骑兵的箭术,至少还可以放一轮弓箭,想必这一轮弓箭过后,宋军骑兵就不可能再次冲锋了吧?若是按照忙兀台的概念,宋军骑兵不可能忍受这么大的伤亡。
“放”忙兀台大喊,双脚用力一夹,战马同时向前奔跑,战马跑得虽快,但他搭弓放箭却是轻而易举,弓箭再次破开天空,向着迅速奔跑的宋军骑兵飞过去,每一支弓箭,几乎都能够落在宋军骑兵身上,然而让忙兀台疑的是,宋军骑兵依然是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骑兵不断加速、加速、再加速。
看到jīng锐的骑兵不断倒在地上,陈大举的心如刀割一般,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一战只能胜而不能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军令状,而是他身后的四万骑兵。
“短枪大举大叫一声,身边的副将马上挥手中的将旗,无数支短枪向着古骑兵投过去,数千支短枪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的向古骑兵投过去,仿佛是带来了死神的魔鬼,带来死亡的祝福。
“起盾”根本用不上忙兀台的吩咐古骑兵迅速举起手中的圆盾,忙兀台这时才反应过来,宋军骑兵明知道马上的箭术没法和自己相比,拼着牺牲一部分将士而冲到短枪的距离,要知道短枪比弓箭的杀伤力要大很多。
忙兀台的身手不错,其实大部分的元将身手都还算过得去,毕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能够担任万户,并非说你的智谋有多高,元朝、特别是古时代,身为大将多是猛将,都是百战老兵,仗打得多了,自然而然经验就多了,能够生存下来的哪个不是九死一生。
眼看短枪飞过,忙兀台来不及举起圆盾,一个侧身翻把身体挂在战马的右侧,等他逃过这一劫,抬头看去古骑兵纷纷中枪掉下战马,迅速奔跑的战马把昔日的伙伴踩得稀巴烂,宋军的短枪像是经过改良,无论是出枪的时间还是角度都算得非常好,即使骑兵有圆盾抵抗,伤亡也很大。
忙兀台大吃一惊,大声吆喝让骑兵冲过去,若是按照他的经验,只要冲过去与宋军短兵相接,那么至少胜利就有了一半,若是能够缠住宋军骑兵,那么另一半的胜利也是触手可及,即使是当初他在临安城下被张世杰的骑兵伏击,自己并没有亏本多少,靠的就是冲上去和宋军缠斗,他相信久经杀戮的古骑兵,一定会毫不迟疑的砍下宋军的头颅。
“加速、加速……”陈大举不停高喊,手中的马刀犹如来自地狱的嚣张,他略带稚气的脸上带有几分愤怒,他的双脚用力夹住战马,他的左手紧紧的拉住缰绳,和他一样的均州军jīng锐骑兵,在短枪的第一轮攻击后,也拔出了锋利的马刀,他们今天要用血的教训,让古骑兵吃到以牙还牙的厉害。
“冲……”忙兀台略显慌他没有想到宋军竟然会冲锋,而且是正面冲锋,没有任何uā俏的正面冲锋,不仅是忙兀台古骑兵也开始愤怒,他们南征北战,还没有任何对手敢对他们正面冲锋,更不用说向来懦弱的宋军骑兵,虽然刚才的短枪,让他们伤亡很大,但并不代表草原儿郎的尊严,会被伤亡吓退,反而,草原儿郎经常面对死亡,死亡是长天生的召唤,不但并不可怕,而是一件光荣之事。
“骑兵,冲锋”高高举起的锋利的泛出光芒的马刀,瞬间落下,如来自天庭或地域的召唤,死亡变成了战场上的主题歌,陈大举大声呐喊,仿佛要把心中的沧桑嘶叫出来,迎着他正面冲过来的是一员古骑兵将,手执一把巨大的狼牙bāng,高大的身材,狂舞的狼牙bāng,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摄取一条又一条生命,而且这名使者的胃口非常大,大的让每个人心惊胆颤。
陈大举看得眼睛泛红,他敢于拼命,但比不代表他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兵一个接着一个被屠杀,战马的速度很快,陈大举的反应更快,他咬紧牙齿,双脚毫不吝惜的猛踢胯下骏马,跟他走南闯北整整两年的骏马,不知道此时主人为何会对他毫不留情,然而主人的呼唤,自己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咬紧牙关拼命加速。
加速、加速、再加速,骏马如脱了缰一般欢快奔跑,然而当它睁开眼睛,对面同样是快速奔跑的同类,它迟疑了一下,然而主人的愤怒使得它没有停下来思考的可能,速度一再加快,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向他的同类冲过去,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主人的愤怒,自己如果不冲过去,恐怕还有可能被主人杀戮,它虽然不相信两年里视它如伙伴的主人会下得了这样的狠心,但毫不犹疑,见惯了主人杀戮的骏马,还是冲了过去。
古将格日勒图杀人如麻,一把狼牙bāng在军中鲜有敌手,即使你马术再jīng良,身手再灵活,但只要被他的狼牙bāng碰到,绝对是粉身碎骨之事,他用手中的狼牙bāng换来了他的荣誉、他的财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换取更多。
宋军骑兵,竟然也敢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草原雄鹰发起冲锋,直到号角声响起,他才知道这是确确实实的现实,宋军的短枪很厉害,无论是速度还是杀伤力都要比弓箭要强很多,他知道宋军的骑术不jīng,很少骑兵能够在马上搭弓放箭,听说多年前他们有一个出è的将军,就是用短枪立下了赫赫功劳,如今短枪再次出现,也给自己的骑兵带了不少伤亡,大元朝会不会重复那个叫做辽的朝代的命运。
不、绝对不会,格日勒图相信自己的判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草原儿郎,战败了无数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对手,对于懦弱的宋军,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格日勒图的运气很好,至少他是这样觉得,虽然他是先锋,但短枪竟然没有一支落在他身上,即使是擦肩而过的短枪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是长天生的儿子,才会得到如此之幸运,看到宋军冲锋,他看到了胜利,看到了财富,看到了无尽的功劳,他离家的时候,父亲亲自帮他穿上盔甲、带上头盔,让族里的祭司为他祈祷,莫非长天生看到了自己的诚意。
那么,杀戮立功,这是报答父亲、报答长天生的最好礼物,格日勒图压下心中的愉悦,压下心中的快活,狼牙bāng虽重,但他自就是族里的力士,他还没行成年礼就可以赤手和草原最凶狠的狼拼搏,那一年,他在森林里猎杀了一直狡猾的狗熊,那是他的成年礼。
狼牙bāng在他手中如意转动,他左右开弓,狼牙bāng如一根轻便的魔术bāng,又如被魔鬼祝福的招魂bāng,碰到狼牙bāng的宋兵,从马上掉下去,迅速奔跑的战马,毫不留情的踏上去,然后带起一朵朵血uā,如果是草原上的金银uā,一定会开得很美。
“啪”的一声,格日勒图满意的iǎn了iǎn嘴巴,战马从陪他长大,他的一辈子,至少有一半时间在马背之上度过,他可以自由、毫无拘束的坐在马背之上,他想让童年时就陪他一起长大的骏马往左转的时候,骏马绝对不会转右,他们心灵相通,格日勒图的功劳上至少有它的一半,格日勒图是草原的英雄,那他胯下的战马至少也是英雄的坐骑,他们两人享尽了荣华富贵,得到了其他人没有的荣誉。
所以,格日勒图对战马的爱抚甚至于自己,如果可以,他宁愿抱着战马入睡,而不是睡着冰冷的上,如果可以,他宁愿对着战马用餐,而不是同袍的嘴脸,战马轻轻一扭,落地的宋兵并没有成为减弱它的速度的阻碍,战马落地,后脚在落地的瞬间往地上的宋兵上用力一蹬,原本还能残存的宋兵,被这巨大的力量踢得老远,最后一丝气息也随之飘
格日勒图满意的mō了一下战马,心中下了决定此战过后,一定要好好和被他视为童年的伙伴的战马大吃一顿,至少要吃得两个人(或许在格日勒图的眼里,这英勇的战马比其他人更值得尊重,更应该是人,它有这个资格)走不动,躺在草原上,述说童年时的希望。
他从lù出成为一名出è战士的资质,而他也一直被当作一名战士培养,军中最jīng锐的老兵,成为他的师傅,无数兵成为他对手,他打垮他们,成为英雄。
“杀吧。”格日勒图昂天大喝,手中狼牙bāng再次横扫,迎上来的宋兵速度虽快,但毫不意外被他轻易砸倒落地,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他要杀戮,宋兵就送上来给他杀戮,正如他想睡觉,就会有人给他递过来枕头,但砸倒了五个宋兵,他开始觉得有些不一样。
“原来如此。”格日勒图环视看了一下,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若是平素宋军不但不敢冲锋,就算是冲锋也是jiā手即逝,然而死在自己狼牙bāng上的宋军已达到五人,若是平常的宋兵绝对会绕过他的防线,然而他的面前,依然是毫无惧è的宋兵向他冲过来。
“要死,老子成全你们。”格日勒图冷冷说道,手中狼牙bāng再次砸倒一名宋兵,眼前为之一空,突然间胯下战马竟多了一份ā动,格日勒图大吃一惊,这是多年未尝经过的事情,当年他们进入森林猎杀成年礼时遇到的那头狡猾的狗熊,战马才会ā动。
格日勒图不由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匹黑头大马如脱了弦的箭向自己冲过来,而马上一名宋将,也是一脸的倔强,手中锋利的马刀看起来有些单调,但竟然让格日勒图心中多了一份警惕。
日勒图脸上毫无惧双脚用力,战马再次加快速度,然而宋军的速度本来就快,对方又是刻意所为,战马还没到,但一股气势竟然迎面扑过来,让格日勒图措手不及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任何放慢速度或转移方向的意思。
“冲”格日勒图摇了摇牙,即使同归于尽,他又怕过谁,难道他不知道格日勒图在草原代表了勇敢吗?难道他不知道,格日勒图是族里的自豪吗?他的勇敢,他的武力,为家里、为族里带来了无尽的尊严,他有自己的尊严。
“冲冲冲”格日勒图疯狂大喊,即使是同归于尽,他又害怕谁,然而那个该死的疯子怎么还不躲开,那个该死的疯子,难道真的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吗?当然自己有可能活下来,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毕竟有这个可能,但胯下的战马、童年的伙伴呢?
眼看战马就要相撞,格日勒图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脚,或许他只是潜意识所为,或许他只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伙伴就这样死去,或许他心里真的害怕了,反正他动了动。
与他心灵相通的战马,也跟着动了动与宋军擦身而过,然而他太集中于对方的战马、对方的气势、对方的同归于尽,忘记了对方手中锋利的马刀。
“嘭”、“嗤”,锋利的马刀,轻易的刺破自己手中的盔甲,然后轻轻的ā进他的左肋,痛疼在左肋中扩散,然后渗进他身体内的每个角落,格日勒图突然后悔,他为了减轻童年的伙伴的负担,而只是穿上轻便的皮甲,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刀锋从他左肋刺进,一般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就死在他狼牙bāng之下,即使宋军的勇士,也不过是多挨他两下。
血,如喷泉一般喷出去,力气随着鲜血的流出而缓缓的离开身体,格日勒图是族里的力士,然而力士需要力气的支持,需要生命的支持,生命的迹象随着血的喷涌而流失、流逝,他想起了亲自送他出征的老父亲,正是他把自己送上了战场,他或许不知道也正是他把他的儿子送上了死亡之路,那个为他祈祷的祭司,信誓旦旦的发誓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带着荣耀回来,他一直以为长天生会对他特别呵护,然而没有、世上没有唯一。
胯下的战马,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但格日勒图心里能够感受他的悲哀,能够感受它的不安,莫非它也能感到主人的气息在慢慢流逝吗?格日勒图鼻子一酸,眼泪缓缓的滴下来,自己死了,老父亲怎样,童年的伙伴,会找到如自己一样爱抚它的主人吗?知道它最喜欢吃的是草原独有的湖蓝草吗?知道它最怕的是独孤吗?知道它最渴望的是爱情吗?知道它……
“啪”的一声,格日勒图掉了下去,掉在干枯的草地上,血汩汩溜走,带走他最后的生命,给干枯的草原带来了几分营养,战马停了下来,站在他身边昂天长啸,是悲哀吗?是怜惜吗?是依依不舍吗?
格日勒图用尽全力动了动手,他的手还缠着战马的缰绳,战马很懂事的低下头用大舌头iǎn了iǎn格日勒图的脸,很暖和,就如以前一样,就如以前千百次一样,都是这样……
是告别吗?还是不愿意离开,格日勒图的目光渐渐散发,他的余光可以看到古骑兵被宋军冲散,此时正在收拢队形,然而那支被世人誉为懦弱的宋军骑兵,其实已再次加速向前冲去,前面是丞相的大本营,还有两万骑兵,他们是冲过去送死吗?
突然间,大地震动起来,弥留之际的格日勒图,清晰的感觉到那种万马奔腾的气势,他耷拉的头颅,可以看到不远处,一道来势汹汹的锋线遮住了夕阳,格日勒图知道这是数万骑兵奔腾的声音,这是宋军一直埋伏的主力。
大元朝,还有胜利吗?长天生,在哪?
“走、快走、快快走……”格日勒图死不瞑目。。。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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