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人的社会同这条食物链一样残酷现实,或许犹有过之,被称为“小王”的帅气男人,在挑衅叶峥嵘的青年心目中是不折不扣的京城大少,是他们最大倚仗,一大家子三代人先后出了两个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大型国企掌舵人,不能不说家庭背景深厚。
娱记们给他一顶京城四公子的高帽,并非一味炒作与他有染的多位女星和只图吸引公众眼球,用某大导演的话说,你有炒作的价值,别人才啃炒作你。
这么一个在北京有不小靠山混得开的大少,不顾七八个曾仰视膜拜他的二世祖如何惊讶,如何目瞪口呆,谦恭弯腰,乖乖低下傲视无数人的高贵头颅,台阶边沿的叶峥嵘不吱声,他内心无论多么不情愿,得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势。
此时情景若登上杂志报刊网络媒体,一定惊世骇俗,掀起轩然大波。
遭遇叶峥嵘这帮人,多位一线女星争相**的王大少与吃泥巴的虾米又有何异呢。
叶峥嵘不冷不热瞥了眼尽显卑微的王大少,目光投向吉普牧马人,微笑,迈步走过去,久违的朋友现身冲淡了心头怒意,车里异常俊美的男人是和叶峥嵘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李磊,名字中庸,人却叛逆的一塌糊涂。
叶峥嵘一手按住牧马人车窗,笑道:“真担心你死在外边,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嘛,昨晚接到小天电话,听说有人整你,连夜从香港赶回北京。”俊美青年轻甩及肩长发,完全呈现路人眼中的面庞洋溢灿烂笑容,不像先前那么阴冷,一双含笑的桃花眸子男女通杀,谁能想象可以用妖娆一词形容的俊美男人孩童时代就有个诡异的绰号。
武痴!
李磊和叶峥嵘一样,大院子弟中罕见的异类,没学两个老成的哥哥中规中矩步入官场,叶峥嵘儿时眷恋军营,他则沉迷于追寻搏击功夫的至高境界,为了学五花八门的格斗技巧,游历十几个国家,遍访名师,挑战高手,世界最顶级黑拳擂台上常有他的潇洒身影。
他从不在乎奖金多少,曾在拉斯维加斯凯撒宫将百万美元奖金当废纸飞扬,一次又一次登台搏命,无非是用强大对手的鲜活生命印证自身武力值精进至何种程度,儿时体弱多病,如今无敌于拳台,是经过无数人鲜血洗礼的一种脱变,黎援朝经常开玩笑说,这厮疯起来,比叶峥嵘可怕。
境外顶级黑拳赛事零负六十三胜,确实可怕,堪称变态,整个亚洲,李磊血淋淋的辉煌战绩直追二三十年前台湾那位凭一双铁腿横扫世界黑拳赛事的“魔王”级猛人,而这份战绩还不能冲淡他征服超越的欲望。
黑拳世界,他超越的目标只有一个,马库斯,令黑拳世界肃然起敬的名字,168场连胜杀114人的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穿着开裆裤玩到大,叶峥嵘太了解李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激个性,压根不劝对方金盆洗手见好就收,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追寻梦想的权力,何须旁人多言,他笑着凝视大半年没见的铁哥们,道:“希望你赶紧点打破马库斯的记录,这样你就对黑拳没兴趣,不玩命,兄弟们就不用为你提心吊胆。”
“放心,我挂不了,就算挂了,有叶子你,我不担心没人给我报仇。”李磊说完爽朗大笑,俊美脸蛋展露一抹与他气质不符的男儿豪情。
“叶子,快上车。”
后边宾利轿车车窗半开,叶峥嵘另一个发小周波招手呼唤,叶峥嵘拍下李磊肩膀,朝宾利走去,牧马人与宾利之间隔了九辆车,一群锋芒内敛的年轻人纷纷和叶峥嵘打招呼,被晾在派出所门口的王大少悄悄回头,尴尬且无奈,对上京城最凶悍最抱团的小圈子,他不得不夹着尾巴装孙子。
十几辆车来得快去的快,几分钟的变故,叫板叶峥嵘的嚣张青年们彻底惊呆,茫然失措,吼叫最凶那哥们蔫儿了好久,转身看王大少,试探性问:“王哥,您说,您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这事完不完,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更不算,就你们父母那点底子,人家连锅端你们易如反掌。”王大少瞧**似的瞪了青年一眼,点支烟道:“先去医院。”
积水潭医院病房外,王斌和张玲这对很有郎财女貌味道的情侣忐忑等待,王斌双手拎了两大袋昂贵营养品和补品,大清早听说膜拜多年的牛叉猛人挨打住院,赶紧叫了张玲,屁颠屁颠跑来探望,顺便摇旗呐喊,好让彼此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化了淡妆的张玲表面平静,心里或多或少激动,十多岁就梦想有朝一日做灰姑娘那样能吊到王子的聪明女人,住华丽城堡,与贵族名流为伍,做枝头上的凤凰,今天终于有机会接触向往已久的圈子,女人特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大少,豪门名媛,高干子弟,豪车和奢侈的衣服首饰,曾几何时,这些东西离张玲是多么的遥远,现在似乎触手可及。
医生护士例行给病人检查,完事后,王斌、张玲进了病房,单人病房的病床上,昨晚紫晶酒发威的阴柔男人头部裹的像木乃伊,严严实实,只露眼睛和口鼻,张玲到底是女人,瞅见这情形,心头哆嗦,暗想如此模样,脸蛋八成废了。
王斌放下两大袋营养品补品,先和伤者的母亲打招呼,而后半蹲床边故作紧张询问伤情,表现的悲愤交加,貌似恨不得马上为兄弟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受伤青年不耐烦地摆摆手,瞥了下往日削尖脑袋和他套近乎拉关系的王斌,有气无力道:“行了,哪用你操心,有市局的头头替我出气,动我的小子不坐个三年五载,甭想出来。”
王斌赔笑点头,心想哪个傻×不长眼,活该倒霉。
此时默不作声的张玲回味“市局的头头”等敏感字眼,心底又泛起微澜,这层面着实不一般,稍稍动动关系,就是厅局级,假如事情再大点,这帮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能掀起多大波澜,张玲不禁回想老实巴交的父亲从前遇上派出所片警不敢直视的心酸情景,一时百感交集。
什么真爱,什么纯洁的感情,当今社会没有权势金钱铺垫,其它东西全扯淡,张玲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女人,当初的选择决定了她今后风风光光的华丽人生。
张玲思绪万千之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涌入一群人,病房顿时变得拥挤,为首的男人气质儒雅沉稳,面色却阴沉,王斌拉住张玲的手,小心翼翼退入房间角落,他本是这圈子的边缘人物,明白什么时候该站什么位置,但仍不忘在女人面前炫耀,小声对张玲说:“那个,是王少,京城四少之一,喝过几次酒。”
张玲若有所思点头,京城四少的拉风称谓对于天天关注娱乐花边新闻的她不陌生,刚接触纨绔圈子,并不清楚京城水多深的现实女孩心情大致如《红楼梦》中迈入大观园的刘姥姥,深感震撼。
“张鹏,你惹祸了。”
王大少进门第一句话使受伤青年和他母亲大吃一惊,角落里的王斌也有些茫然,初来乍到的张玲更不懂怎么回事,只能静静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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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高尔夫球场不少,远一点在昌平附近,近一点的是万柳,四环海淀桥西侧,27洞,108的标准杆,场地不错,打高尔夫不知何年何月被世人标榜成贵族运动,暴发户小白领挤破脑袋学这玩意,好似打的出彩等于在自己脑门贴了张贵族标签,倒是正儿半径的红色子弟叶峥嵘对高尔夫兴趣缺缺。
没高深技术造诣,遇上需要长距离击球的四号球道,叶峥嵘打的实在纠结,水塘、沙坑、果岭前一大堆障碍,他望了望远方,力不从心地笑了,随意挥杆,白色小球飞行老远,偏离方向,掉入水塘,这么臭的杆法,常来玩的业余人士绝对够资格鄙夷嘲笑他。
然而后边几个精通打高尔夫技术不输职业选手的公子哥神色如常,与叶峥嵘目光触碰,大多绽露谦卑笑容,贵族的身份,受人尊重的社会地位,绝不是学会一项或几项贵族运动所能换来,譬如男人兜里没钱穷的叮当响,床上技巧再怎么生猛花哨,十有八九是女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废物。
黎援朝对叶峥嵘做个鄙视的手势,笑道:“什么时候你的杆法和枪法一样出神入化,老虎伍兹就是个渣儿,想好没,怎么收拾不开眼的废物?”
“叶子,我查了下,那帮人最大的关系也就厅局级实权干部,不上道,有几个小子父母在北京温州商会,听说有点号召力,估摸是温州人抱团的缘故,不过咱哥们要使绊子,能恶心死他们。”周波抚摸隆起的啤酒肚阴笑道。
集合四九城最凶悍最另类大少的小圈子,叶峥嵘最仗义,黎援朝最阴,李磊最让人摸不透,体重接近一百八的胖子周波最奸诈,他们四个厮混十几年,搞得后海几条胡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馊主意过半出自周胖子。
小时候他们这帮人被胖子祸害的没少挨父母长辈的嘴巴子。
叶峥嵘皱眉沉思,猛虎营呆了十多年,跟部队里豪爽的汉子称兄道弟有些日子,他没睚眦必报的刁钻性子,可是外人惹他,等于惹了这里所有人,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关乎这个圈子的尊严。
他们这圈子无所谓是非对错,上一辈的交情,彼此间的利益牵扯,导致无论发生什么,必然一致对外。
想平平静静离京的叶峥嵘纠结如何收场的节骨眼,一人快步跑来,大声道:“黎哥,叶子,张鹏跪在外边,想见叶子。”
黎援朝皱眉,旋即笑了,看向叶峥嵘,叶峥嵘眯眼道:“咱们继续玩,让他跪着。”
万柳高尔夫球场外围,接近中午,日头火辣辣,三十多度的高温使人几分钟汗流浃背,每年回老家祭祖不太情愿下跪的张鹏在烈日下跪了足足两个钟头,不敢有丝毫怨言,不敢表露丝毫怨气。
旁边十几号人默默看着,弥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哀怨,王斌和张玲也在,演戏演到底才有收获,两人都懂的道理,所以坚持跟着众人来,只是张玲特纳闷把张鹏揍成猪头还需跪地请罪的人厉害到何种程度。
算不算北京城顶尖的大少,能不能在八百年帝都呼风唤雨?
张鹏又跪了半个钟头,摇摇晃晃几近昏迷,一串车才从球场缓缓驶出,带着股不可一世的气焰,尤其银灰色宾利车身铮亮耀眼,富贵逼人,经过张鹏面前,宾利后座茶色防透视车窗降下一半,伸出一只手,轻轻摇摆,挥洒浓郁不屑意味。
可怜兮兮的张鹏如蒙大赦,喘息着道了声谢,瘫软在路边。
战战兢兢低头认错的人群中,张玲因好奇抬眼望向车窗内,视角不佳,惊鸿一瞥没瞧清车中人,但心脏仍然猛烈抽搐,她看到小半边脸和一件军用迷彩T恤,情不自禁想到一人。
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