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二十年前的太子爷(下)(第一更)
情场落败,抛下偌大江山,飘然远去。首发
情痴亦或是白痴,燕东来没法评价心目中唯一的偶像,男人为感情洒脱,不爱惜任何身外物,风流到了极致,好比烽火戏诸侯博红颜一笑的周幽王,这哥们当得起“震古烁今”的昏君,但也是十足的情种。
为nv人丢江山,另类的豪迈风采,悠悠五千年历史,几人有此等豪情?当下社会玩不用负责的一夜情,舍不得付饭钱huā酒钱的雄xìng牲口倒是大把大把,多不胜数。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英雄,狗熊,情种,白痴,绝非三五个人能给二十年前名满京城的男人下定论,起码燕东来每每想起那人,内心胜似朝圣者抚mō耶路撒冷神圣的哭墙,无比虔诚,只是此时焦躁的他丧失“朝圣”的闲情逸致。
吸掉半盒烟的工夫,三个报忧不报喜的电话打进来,他的心情无疑雪上加霜,经他托老朋友关系,进入国资银行北京总部工作的xiǎo舅子,chūn节假期刚结束,上班头天,就被领导翻出去年一点jīmáo蒜皮可xiǎo可大的错,停职在家,闭mén思过。
第二个电话来自浙江省会杭州,他和朋友搞的sī募基金居然被内部一名动机不明的cào盘手举报,非法cào作,内幕jiāo易,杭州经侦大队刚上班便忙的不亦乐乎,摆出要让真相大白天下水落石出的执着架势。
江浙沿海地区那么多搞风搞雨的sī募基金,炒高菜价,吹大楼市泡沫,警察不去查,不去管,为什么偏偏查他?
第三个电话,更令燕东来吃惊。
他在东城区经营的ktv夜总会昨晚遭警方突击检查,有xiǎo姐坐台不算什么,北京城多少家夜总会,哪家清清白白?竞争jī烈的年代,夜店所谓的特sè经营哪离得开一个sè字,严重的是查到了毒品和吸毒的瘾君子,sī藏毒品,收留容纳吸毒贩毒人员,罪名貌似很吓人。
毒品,老百姓谈之sè变,近乎无形的魔鬼。
中国内地,跟这玩意钩钩挂挂的人,大多数难有好下场。
不具备京城四大夜总会那么强大的靠山,自己叶夜总会找些外国放dàng陪酒nv,警方一有风吹草动,自己多半提心吊胆,玩毒品. . . . .掉脑袋的活儿,真他娘太瞧得起老子,明摆着赤luǒluǒ的栽赃诬陷。
燕东来连续接了三个电话,如坐针毡,心神不宁,mō茶玻璃茶几上的烟盒,烟盒已空,随手把硬质烟盒róu成纸团,旁边,他老婆,在外边tǐng泼辣一只斤斤计较的母老虎,这会儿xiǎo心翼翼陪坐,满脸忐忑,yù言又止,最后将硕大液晶电视的音量调的几不可闻,生怕惹脾气本就不好的丈夫生气。
“看来,有人不只想整我,还想整咱们一家子。”燕东来面sèyīn郁,使劲róu捏掌心纸团,硬质烟盒愣是被他róu成团废纸,到底是谁. . . . .燕东来一遍一遍问自己,吃闷亏的憋屈滋味,几乎使这个极要面子极要尊严的男人疯掉。
三天后,度日如年饱受煎熬的燕东来终于知道谁整他,但仍被狠狠打脸,毫无办法。
大致情形,燕东来转辗几层关系,找到个明白缘由,又能给他传话的人,搭上暗中yīn他的人,选了家不太高档的商务会所见面。燕东来叫来两个撑场面的好友,老姚和陈金锁,前者的父亲是退休老干部,有父辈这层关系,老姚关系广,经常与京城一些厅局级把酒言欢,后者也就燕东来这级数的生意人,不过陈金锁跟北京yīn暗面几个大hún子相jiāo莫逆。
京城,首都,政治文化中心,但绝非一尘不染的净土圣地,元明清三个朝代七八百年,说好听点北京藏龙卧虎,说难听点就是龙蛇hún杂,所以,普通老百姓眼里,燕东来俩朋友都很上道,黑白通吃。
燕东来的a8,老姚的牧马人,陈金锁的路虎揽胜,三辆挂京字牌的好车风风火火冲入会所mén前的停车场,气焰强悍,路人侧目,负责引导泊车的xiǎo保安立马像感受大神气息的xiǎo鬼,流lù三分yàn羡七分敬畏,当陈金锁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下车,看多了香港黑帮电影的xiǎo保安下意识把一行五人划入本地黑社会行列。
会所mén前,燕东来瞅瞅朋友,又瞅瞅陈金锁找来的两个据说相当能打的东北汉子,心满意足一笑,整整昂贵的阿玛尼西装,昂首阔步进会所,他觉得yīn自己的人见这阵势,不lù怯,也多半心虚。
一行人走进预定的sī密包房,气势汹汹的燕东来、老姚、陈金锁,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大大咧咧靠着沙发喝茶,三人对视,默不作声落座,俩东北汉子则堵住房间的mén,大有瓮中捉鳖的意思。
“呵. . . . . .”青年瞥了眼堵mén的汉子,yīn阳怪气笑了下,翘起二郎tuǐ,自傲且跋扈,没有丝毫畏惧,燕东来稍感意外,脸sè旋即yīn沉,暗骂máo没长齐的xiǎo王八犊子当老子面装máo啊装。
“我给你们介绍,这位. . . . .杨少,今天大家开怀畅谈,人呐,没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谈开了,不就是朋友了。”给燕东来牵线搭桥的男人从卫生间返回察觉包房内气氛不对,忙做和事老。
燕东来默默瞧说话的人,明显想知道这位杨少什么来头,做和事老的男人还想说,青年抢先开口“今儿来这多人,气势汹汹的,啥意思?你们想吓唬xiǎo爷?跟你们说,xiǎo爷自xiǎo不吃这套。”
燕东来、老姚、陈金锁三个气场不俗的老男人脸sè全变,憋屈好多天的燕东来哪忍得住,刚端起来的茶杯被他狠狠拍茶几上,瓷杯碎裂,茶水溢出,碎片割破他手,他浑然未觉,怒指张狂青年,恶狠狠道:“xiǎo王八蛋,老子hún北京城半辈子,也不是吃素的,今天旧账新账咱一起结!”
“你?”青年慢慢站起,低头俯视燕东来,很不屑地笑了笑,道:“整你的是叶少黎少,这会儿你想出气,成啊,冲我来,我先替叶少黎少扛下来。”
燕东来闻言皱眉,问叶少黎少是谁,青年笑而不语,藐视全场所有人,等待众人动手,那位和事老慌忙攥住燕东来,连使眼sè,告诫三个处于爆发边缘的老爷们,千万忍耐,青年冷笑几声,点燃一支烟,大摇大摆走包房mén口,推开两个蠢蠢yù动却不敢轻举妄动的东北大汉。
“xiǎo子,你站住,让整我的人来见我!”
“你,不配。”
青年回身,淡然冷笑。
燕东来肺快气炸,máo头xiǎo子如此xiǎo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腾地站起,尚未开口,青年继续道:“黎少说了,你只有一条出路,离开北京,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你的结果比睡地下通道的乞丐更惨。”
青年懒得多说,推mén离开。
“杨少,是杨家的人,惹不起呀!”为燕东来牵线搭桥的男人死死拽住差点失控的燕东来,他清楚杨少背景,哪惹得起。
“东来,冷静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陈金锁拉燕东来落座,不想糊里糊涂惹火烧身,为朋友两肋chā刀,早不是陈金锁这年龄的男人干的事儿。
“杨少,杨家的人,**十年代显赫一时的那个杨家。”
“被整倒的杨家?”
了解杨少背景的男人凝视大吃一惊的老姚,轻轻点头。
燕东来愣住,杨家,杨家将,九零后的孩子也许不知道杨家,也许联想到xiǎo说剧本夸张演绎的北宋杨家将,而四十多岁的燕东来心知肚明,九十年代初走守旧路线的杨家被南巡伟人一刀切,才有后来海派的迅猛壮大。
廋死的骆驼比马壮,退出共和国权力舞台五台快二十年的家族,对于燕东来而言,仍是庞然大物,燕东来顿时冷汗直流,心慌意luàn。
“杨少也只是给叶少黎少跑tuǐ的,东来老弟,你怎么惹了这帮xiǎo祖宗?”为燕东来牵线搭桥的男人哀声叹气,问的燕东来一颗心拔凉拔凉。
原本扬言陪燕东来共进退的陈金锁老姚,面面相觑后,一改先前义愤填膺誓为兄弟两肋chā刀的决绝架势,委婉劝燕东来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往哪退?
永远离开北京. . . . .燕东来做不到,他伸手入怀,mō索贴身衬衣暗兜里那枚珍藏多年的银币,心绪bō澜起伏。
“东来,你救我一命,日后遇着困难,拿这枚银币找黄安,让黄安联系我。”
二十年前那个名满京城的拉风男人离开北京前说的话,燕东来至今记忆犹新,当时他兴奋的像个接受上帝爱抚的渺xiǎo信徒。
他记得这枚xiǎoxiǎo银币?
记得二十年前众多跟班中最微不足道xiǎo角sè?
燕东来犹豫许久,mō出银币,低头看着,神sè变幻的面庞渐渐坚毅,他深信曾经膜拜的偶像不会食言。
…………………….
燕东来如何纠结惶恐,罪魁祸首叶峥嵘黎援朝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正月十一,黎援朝公司的艺人和香港英皇方面的合作出现麻烦,黎援朝亲自飞往香港,叶峥嵘则陪未来的老婆大人赴宴。
高中同学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