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仿佛无休止般的不断来袭,无法控制,每每从那沉沉的睡眠中清醒,总是带着一丝的侥幸,希望那肉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压抑可以稍稍的减轻,但是,一次次的失望仿佛已经将他的意志磨损的太过于严重,最后,只能默默的等待,不敢再有任何的期望;
柔和的光线好象永久的一样散布在病房的每个角落,让人分不清时间流淌过的痕迹,在一次与前来定时查房的护士简短的交谈后,颜子平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阵寂寥深深的盖住了他,他想知道那以后的事情,可是却总没有勇气去向自己承认;在那以后,徐欣琳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个女人仿佛从他的世界上消失了,父母每次短短的探视,也总是极力的回避着关于她的事情,从父亲那略显憔悴的表情中,颜子平的心,不断的颤抖着,他当然不会知道徐欣琳几乎每天都守在外面,所以,心中那座曾经认为坚不可摧的山峰,仿佛出现了些许的裂缝,开始动摇;已经不可以在让父亲为自己痛苦下去,他承受的已经够多的了,还是结束了吧,我的任性...
可是心中还是在期待着她的降临,就如同她第一次走进他的甚或告诉他要坚强一样,那温暖的怀抱,是否真的要去放弃,颜子平知道自己还没有答案,至少在见到她之前,他不敢给自己任何的答案,可是在那隐约的期待之下,等来的却是另一个可能改变他的命运的人。
那是个下午的黄昏,那天颜子平刚刚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的病房,虽然也是一个人一间的那种高级的房间,但至少可以知道外面世界,或者说是能够和世界同步,再也不用去揣测一切,刚刚住进这里的时候,他有好长的时间都是对着打开的窗户发呆,直到背部的伤口又开始微微的发痛,有多久没这样看世界了呢,感觉就好象死过一次一样,不,我是真的去过那不该去的地方;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好象比曾经灿烂了千倍万倍,甚至于有些不敢直视于它,这么多天来的阴霾被一扫而光,世界,果然还是那么的美好,颜子平看着那被白雪映衬的格外纯洁的窗外的景色,淡淡的想着;过去的一切仿佛就如同一场梦一般,但却无法去回避,现实仿佛不给人留下一点的喘息的机会一样,立刻又显示出了他残酷的獠牙...
一阵敲门声传入颜子平的耳中,还没有等他完全的从自己的世界中挣脱,那声音的制造者已经走了进来,并且轻轻的关上了身后的;
那陌生的身影,令颜子平呼吸突然的停顿住,然后又重新恢复,怎么可能,这个男人,不自主的喃呢挤出唇间;
来访者好像并没有刻意的去注意他的反应,只是以适度的笑容对颜子平笑了笑。
“:我可以坐下吗!?”那声音听上去很有礼貌并且高贵。
颜子平这时候才调了调神态,不让对方再看出任何的端倪,他不带感情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早已经波涛汹涌,为什么是他,为什么琳没有来,难道...,思绪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打断,并且坚定的抹除刚刚产生的那可怕的猜测;什么是自己所希望的,而什么是自己所不希望的,一时间却无法再去分辨的开;
来访的男人,没有马上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室内的摆设,黑色的西服整齐干净的贴在匀称的身体上,那淡然中带有丝丝温柔的表情又给那冷冷的外表加上了些许的温度,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的修饰;
颜子平并不恨着个男人,怎么说呢,应该应没有一丝的感觉吧,喜欢仰或是恨意思,都没有找到滋生的土壤,这个人,仿佛就如同是车站上一同等着公车的陌路;背后的伤口,又开始不是时候的疼痛,颜子平咬了咬牙,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的软弱;
“:这么突然的过来,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男人的话语急时的响起,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颜子平摇了摇头,用那种同样的语调道。
“:没关系,一定有什么事情你才会来这!”
对方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他。
“:虽然,我对你还没有什么了解,但你给我的感觉,让我不再对琳会和你在一起感到不解。”
那个夹杂在陌生的来访者话语中的熟悉的名字,仿佛本身就带着那坚韧的锋芒,刺痛心扉,为什么她的名字要被这个人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那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虽然我们并不怎么需要。”
颜子平开始用装甲覆盖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神情,但马上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你不需要还是她不需要!?”
“:都是!”
“:那个叫徐伟嘉的孩子,是琳的儿子你知道吗!?”
颜子平轻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在用什么样的武器使自己放弃抵抗,可是他可能低估了他的决心。
但是,在颜子平意料当中的惊讶并没有出现,来访者还是一脸的冷静。
“:这倒有些意外,不过,也对,琳不会傻到和一个连自己的一切都不能接受的人在一起,要很大的勇气吧,做这种决心!”
颜子平沉默。
“:但是,光凭决心是什么都做不了的,现在琳需要的不是一个爱她的人,她更需要一个可以真正成为孩子父亲的人,能够有宽阔的肩膀承担一切,温柔的心思照顾一切。那种玫瑰般的爱情,对她来说,已经是遥远的梦想了,就像肥皂的泡泡一样!”
男人继续着那近似残酷的话语。
“:所以,你也许比我更爱那个女人,但是,这并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你能明白我的话吧!?”
“:当我知道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后,我就更加的坚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为她遮挡一切,所以,我选择了出国进修,这么做的决定,并不是因为我不爱她了,而是我还在爱她。”
颜子平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男人太过于会为自己找合适的借口,也太过于会将事实摊牌,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将自己摄住,从头到脚。
“:那你的意思是,我对琳只是拖累喽!”
“:你能给她什么呢!?”
这个问题太过于血淋,颜子平不确定父亲是否想问过这个问题,而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却无法开口;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如同猛兽一样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食物,所有阻碍他的人都会是敌人,都是可以不择手段去击垮的敌人;
是的,自己能给她什么,至少现在我也只能给她那虚幻的未来,难道不可笑吗?原来自己所一直深信的东西,竟是如此的脆弱,一股不甘,从心底蹿起,但又无法去突破什么,只能任由着那吞没一切的失落悄悄的蔓延;
“:我能给她所想要的一切,包括爱情!所以,为了她,或者是为了孩子,请你放手吧!”
男人的语气突然变的诚恳,那眼中的寂寞毫无掩饰的散落出来,和刚刚的他判若两人。
颜子平默默的看着眼前那仿佛是丢了獠牙的食肉动物,他也是爱她的,只是他的爱太过于另类,以至于任何的人都无法平和的去接受。而明白了这些以后,颜子平开始怀疑是不是徐欣琳也是因为不敢再接受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的危险的爱情,而并不是不再爱他了;
事实竟是如此的狰狞,颜子平只有闭起双眼,承受着那撕裂般的疼痛,但是嘴角却微微的勾勒出了些许苦笑的形状,如此相信的一切竟会是这种原形,世界仿佛再次被颠覆了一样。
“:我想请你告诉我一些东西,可以如实的回答吗!?”
颜子平闭着眼睛,淡然的问道,可是,维持着声音都让他有些竭尽全力。
“:可以!”
“:是不是在琳拒绝了你以后,你才到我这里来的?”
沉默,男人仿佛在斟酌着怎样去回答,他恐惧说出真相会给他错误的信号,但是...
“:没错,我是和她谈过,没有结果!因为,她爱的人是你吧!”
颜子平点了点头,睁开双眼,男人发现那又是一种眼神。
“:我知道了,有点累了,抱歉!”
来访者立刻领略到了主人意图,慢慢的站起身来。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主人没有任何反应的坐在床上,仿佛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
来访的男人在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刹那,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的回过头。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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