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房间,所散发的熟悉的味道,微微发黄的墙纸,露出了早已经被封闭多年的墙壁,印入眼帘的一切,都让颜子平感到一阵无法承受的目眩,那心中的热流,仿佛无法再被控制,原来自己远远没有忘记...
两位老人显得异常的兴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外孙了,自从女儿去世以后,外孙仿佛就和他的母亲一起消失了一样,他们知道他的痛苦,所以一直都忍住了主动联系的念头,他们只能从女婿偶尔的探望中,小心的获取孙子的消息,这孩子,承受的太多了;
“:平平啊,来,快点坐下!”外婆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她还是将颜子平引到了沙发上,看着孙子明显消瘦的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厨房里有水果,老婆子,快拿出来给平平吃啊!”外公的情绪也有点激动;
“:哦,对对对,等着啊,平平,姥姥这就给你拿去啊!”
颜子平默默的坐在旧沙发上,看着两位老人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忙里忙外,他不想拒绝,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一阵悔意毫无征兆的破门而入,自己应该早点来探望了,可是,他却陷在自己给自己设的泥潭里,忽视了关心自己的人,该死,他紧皱起眉头,却无法消除那心中因为忽视了两位老人而带来的不安和痛楚,他们,一定比我更悲伤,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头子啊,快去买菜啊,今天买点好的,平平晚上也在姥姥这吃啊!”
“:对对对,那我去了啊!”
“:快点去吧!”外婆端着一盆洗好的水果一面从厨房走出来,一面责备着老伴;
“:姥爷,不用了!”颜子平突然站起来“: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只是想吃你们亲手腌制的咸菜,没关系,我只是想吃这些!”
两位老人都愣在原地有一会,他们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出,这孩子长大了,比起以前成熟了许多,也让人心碎了许多,让人不忍再去拒绝他的要求;
外婆点着头,同时用手背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好好,姥姥这就给你弄去,还有很多呢!今年腌的都怕吃不完!”
表面看起来沧桑斑驳的桌面上,放着几盘简单的菜肴,颜子平静静的坐在它的前面,尽量的不让自己的心里产生波动,他试图回忆起这近在咫尺的简单菜肴的味道,可是,那记忆中仿佛有堵无形的墙面,封锁住了一切,不该忘的已经忘记了吗?
“:姥姥,姥爷,你们身体还好吧!?”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两位老人点着头。
“:好好,挺好的,托你们的福啊!”
颜子平看着两位面容苍老的老人,在记忆中他们是没有这么苍白的,可是...
原来,是这种味道,在第一口菜进入口中以后,他忍着心头的颤抖咽立刻下去,那种温暖和甘甜原来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求的,关于这里的回忆,随着那特殊的味道融化在口中,而开始重新被涂上色彩;这次一定要好好的记住,这味道;
看着孙子小口的吃着饭菜,两位老人都没有动筷子,他们想好好看看那想念了很久的亲人的样子,女婿又开始了第2段婚姻,他们想知道孙子过的怎么样,那后妈是不是对他照顾,他们忍住了多少次登门的冲动,就是为了想要确认这孩子在失去母亲后的状态,他们怕他过不了这关;可是,现在看来仿佛是多虑了,这孩子看起来虽然有点无力,但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平平啊,多吃点,来,吃点荠菜!”
“:恩,你们也吃啊!”
“:吃,都吃!”
外婆端起碗,欲言又止,最后将目光对准了老伴,他知道她的意思;
“:平平,现在还好吧!”
“:还好,就这样。”
“:那,你爸还好吧!”
“:恩,他也挺好的!”
“:哦!”老人点了点头,顿了顿,仿佛在组织着下面的语言。
“:还有,就是你爸爸新找的那位呢,怎么样!?”
虽然外公没有说明,但是颜子平还是迅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这种事情有谁会迟钝到无法理解呢!
“;姥姥,姥爷,我爸现在的妻子对我很好,虽然她也有个女儿,但是确实对我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
老人们继续点着头。
“:倒是姥姥,姥爷,现在给你们买的那套房子还在出租吧,为什么不住呢,这里已经很老了,而且光线也不好!”
“:住习惯啦,一下子搬走会感觉不舒服的!”姥爷摇着头,轻道;
“:这里不是马上就要拆了吗!?”姥姥起身帮孙子添了一点汤水“:反正也住不长了,就住到最后吧!”
看着面前两位老人,颜子平感到了他们对这里的依恋,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是不可以随便的离开的,这就是人的感情;
那我呢,到底有多少我习惯的东西,已经离我远去了!?他在心中轻问,命运吗,是否又是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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