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小园春未到,
池边梅自早。
高树鹊衔巢,
斜月明寒草。
山川风景好,
自古金陵道,
少年看却老。
相逢莫厌醉金杯,
别离多,欢会少。
金陵城地属扬州,自古繁华。如今的金陵是吴国的首府,广街通衢,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为神洲东南最大的城市。
萧鲤坐在临江楼靠窗的一个桌子边,下眺滚滚大江,万里夕阳垂地,气势苍凉雄壮,不由升起几许感慨:时光如河,岁月不留,大道何日才能修成?
旁边桌上是个二十多岁的公子,一身白衣,面目俊美,手执玉杯,一直在打量萧鲤,见他小小年纪居然大发感慨,不由觉得好笑,于是道:“这位小兄弟因何叹气?”萧鲤转过头来。白衣人微微一笑,颊边现出一对小小的梨涡。萧鲤虽然年幼,但在无忧宫接触多了,一眼便看穿此人是个少女,便道:“不过偶有所感罢了。”白衣人道:“在下可否移座于小兄弟桌上一叙?”萧鲤道:“顾所愿也。”那白衣人便端了酒杯过来,坐在萧鲤的对面。
小二殷勤地跑过来,问道:“公子,那桌上的菜是否要端过来?”白衣人道:“不必了,你再给我重新来几个。”说着点了几道菜。小二颠颠的跑去了。
白衣人凝视着萧鲤,问道:“小兄弟有心事?”萧鲤笑道:“也不算心事吧。我只是感叹时光易过,心愿难了。另外,也为找人烦恼。”白衣人道:“说来听听,也许小兄帮得上忙。”萧鲤摇摇头道:“算了,我的事情恐怕你也帮不上忙。小弟萧鲤,还未请教兄台名讳?”既然对方不愿意表露女儿身份,就以男儿称呼她好了。
白衣人吃了一惊:“你就是萧鲤?”萧鲤有些意外:“是啊。怎么?我很有名么?”
白衣人回复过来,笑道:“嗯。据说丹霞派出了个炼器的天才,原来就是你。”萧鲤叹息道:“虚名累人。为了我的名声,丹霞派全派都被魔教抓走了。”白衣人道:“魔教?你怎知是他们?”萧鲤解释道:“我在外面见过他们,他们要抓我,没有得手。我回到丹霞山发现师长同门都已经失踪很久。不是魔教还会是谁?”白衣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魔教行事实在诡异。对了,小兄姓琴名歌。”
萧鲤道:“听口音,琴兄也是中州人氏,是孤身来金陵么?”琴歌吃了一口刚又重新上的菜,笑道:“是啊。小兄喜欢游历,听说金陵繁华,所以来看看。你不是粤州人吗?”丹霞山地处粤州,琴歌故有此问。萧鲤摇头道:“不是。我父亲是中州人,母亲是青州人,我幼年流落到衡州,后来又到了丹霞。”琴歌问道:“你父母亲人呢如此放心你流浪?”萧鲤道:“我自幼父母双亡,那些别的亲人应该不知道我的情形吧。”琴歌忙道:“对不起,惹你伤心了。”萧鲤淡淡一笑:“没事。我已经渐渐淡忘了。”
琴歌不由一呆。这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少年实在有点奇怪,和原来听说的好像大不相同。他问道:“萧兄弟你准备如何找你师长呢?”萧鲤道:“这个简单。魔教的目的是我,只要放出风声我在金陵,他们自会找我。”琴歌道:“然后呢?”萧鲤道:“然后我跟他们走,不就能找到魔教的总坛了吗。”琴歌道:“可你如何救你师长?”萧鲤笑道:“只要知道魔教的所在,一切都简单了。”琴歌道:“你是说……
你可以自己孤身把师长从魔教救出来?”萧鲤笑道:“虽然不敢保证,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把握还是有的。”
琴歌又呆了:敢夸口从魔教中轻松救人,这个少年是疯子还是自大成狂?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人敢如此说话,更何况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但看神情又不像是疯傻,难道他真的有如此通天神通?
萧鲤道:“我现在欠缺的只是个放出风声的机会。”话还没说完,机会就来了。酒楼上发生了一个很俗很常见的故事,它最正式的名字叫做:英雄救美。
临江楼三面都可以看到大江,萧鲤所在是西侧。北侧正对大江的桌上坐着四个花花公子,个个手摇折扇,风流自赏,虽然现在才是三月初,离炎热的酷夏尚远。这四个公子对他们东边桌上两个少女评头论足,言语下流,引得少女大怒,拔剑惩戒他们。四公子哈哈大笑:“送上门来的大礼岂能不收?”挥扇与两个少女打斗起来。周围的客人连忙让出空地,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四个公子虽然都是那种面目青白的缳薄少年,但显然受过高人指点,出手很有章法,折扇挥动间还带着缕缕真气。两个少女一对一还可以,面对对方四人很快落在下风。
四公子一边动手,还一边污言秽语,让少女又气又怒,剑招也乱了起来。其中一个公子更是仗着身法灵活,在少女身上大揩其油。
萧鲤问躲到他这边的客人道:“怎么没人管那四个家伙?”客人忙低声喝止他:“小兄弟噤声!这四公子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是金陵一霸啊,向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们的长辈都是我吴国朝中的重臣,谁敢动他们?再说,他们跟我们的国师苻言大天师学了不少本领,谁又能动得了他们?”萧鲤点点头。
这时两个少女都已经被打落长剑,束手就擒,四公子在少女身上上下其手,动作更加不堪。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萧鲤按住琴歌放在剑柄上的手,道:“我来吧。这是个放出风声的好机会。”转向四公子喝道:“住手!”
四公子和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到他身上,萧鲤身边的客人连忙逃离他身边,以示跟此人无干。大家看着这个带着稚气的少年,心中暗自为他默哀,心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实在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出头干预四公子的行为!真是不想活了!
四公子打量萧鲤片刻,一齐大笑:“是你要我们住手么,小家伙?我看你还是回家吃奶吧。哈哈。”萧鲤笑笑不语,踏步走了上来。四公子点了两个少女的穴道,放开她们,面向萧鲤站立,目光在萧鲤身上游移,为他镇静自然的态度感到些惊奇。
萧鲤道:“你们要先出手吗?如果你们不出手的话,我可就动了。”四公子对望一眼,骂道:“小兔崽子,找死啊?”其中绿衣公子飞身扑上,一脚踢来,满心以为这一脚就会让他口吐鲜血,飞出窗外。萧鲤抬起右手。众人看得很清楚,这个动作好慢。但萧鲤就是抓住了绿衣公子的脚腕,他轻轻道:“破!”
“蓬!”血花四溅,碎肉横飞,绿衣公子整条右腿都爆炸开来,他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昏死过去。离得近的人都沾了满身血肉,有的吓得眼睛翻白,也昏死在地。血肉溅到萧鲤身前一尺,像碰到无形的屏障般反弹落下。萧鲤又道:“合!”绿衣公子大腿根部的流血顿时停止,他算保住了性命。
众人全都呆了,然后一齐大叫一声,狂吐不止:这一切太血腥、太恶心、太恐怖了。
琴歌脸上也不禁变色:好残酷的手段!剩下的三个公子个个脸色发白:面前的这个少年还是人吗?他简直就是魔鬼!他们撒腿就跑。
萧鲤笑道:“就这么不留下点东西就走了也太不好了吧?”招招手,三个人如被大蛇吸住的青蛙般倒飞回来,落在绿衣公子身边,沾了一身鲜血。萧鲤道:“疾!”右手挥出,三点白芒飞射向三人裆下。这是“冰冻”的变种,暗器是冰气而成,瞬间即化,但里面蕴涵的力道是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了。三人惨叫一声,从此变成太监。
萧鲤指着地上的绿衣公子对三人道:“把这人抬走。如果你们想报仇,我就等着你们,记住了,我叫萧鲤,住在留仙客栈,随时恭候。”三个公子目光中射出无穷的怨毒,抬着绿衣公子痛苦的走了。众人虽然恐惧于萧鲤的残酷手段,但对四个恶霸的遭殃还是欢呼雀跃。小二打扫掉血迹污渍,喷洒了些香水,由于这是三楼,四面通风,一会血腥味就消散了。众人又继续饮酒说话。
萧鲤用念能冲开那两个少女的穴道。少女感激万分,抱拳相谢,不过她们把刚才情形看在眼里,对萧鲤十分畏惧。萧鲤摆摆手表示不必感谢。两女觉得呆下去没有好处,等四公子搬救兵来就惨了,连忙下楼而去。
琴歌和萧鲤重新坐好,他看着萧鲤久久不语。萧鲤道:“怎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对?”琴歌迟疑道:“我不知道。但是你为何那么残酷地对他呢?”萧鲤一笑:“哦,你说这个啊。你也听见了,这四个人其实死不足惜,我只是小小惩戒他们一下,怎么可以说是残酷?总不成我每个人打他们两个耳光就算了吧?”琴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砍下他的腿,但你没有必要那样爆炸呀。”萧鲤笑了:“那还不是一样吗?都是废了他一条腿。另外,我没有刀剑,没法砍。那个爆炸术,还是我以前爆剑术的一个变种呢。就是有剑在手,我也不会劈啦砍啦之类,我只会爆剑术。”琴歌点点头,虽然对他的解释还算满意,心中仍然不能完全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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