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蓬地撞开窗户、房顶,向床边的萧鲤扑来。人未到,漫天的暗器已经袭至。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萧鲤不由大怒,“土之屏障”先将丹紫和石潇二人罩住,隔绝了光线和声音。右手挥出,“开谢花”反击回去。房间内腾起鲜花般的红色火焰,如同元宵时天空炸开的绚烂烟花;然后是蓝色的闪电斜击,一道道追逐着时间的流光,七彩的风刃盘旋不定,宛若翩翩飞舞的巨大蝴蝶。
几名不速之客眼中露出深沉的绝望和恐惧,连喊叫都发不出一声,就化为漫天的血雨,整个房间变成了鲜红色。
丹紫和石潇行功完毕,萧鲤撤去土之屏障,两人看到眼前的奇异景象,问道:“这是什么?屋里怎么都红了?”鼻子里闻到强烈的血腥味,两人顿时脸色发白,明白了怎么回事,“哇”地一声都吐了出来。
萧鲤拉着她们穿窗而出,半空中朗声道:“各位既然到了,何不现身一见?”“束声成雷术”向隐蔽在暗中的十几个人发出。砰砰响处,几个人跌了出来,口鼻出血。其他几个人虽然无恙,但猝不及防,也有些狼狈。
萧鲤和丹紫石潇落在院子里,看大家都出来了,便道:“各位深夜窥伺在下,不知是何用意?”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人说话。萧鲤皱了皱眉头,道:“这么多人难道是乌合之众,没有一个头目么?”终于一人开口道:“萧公子,我们都不是一起的。大家为什么找你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么?”这人面如黑炭,身材又高又胖,是个道士。萧鲤道:“这位道长好像有点面善,我们见过吧?”
黑炭道长哈哈大笑:“萧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贫道姓秦,六七年前在金陵城外曾经与公子有缘一面。”萧鲤顿时想了起来,当时自己正要跟随魔教使者去魔教救师父水牧。秦老道等几人想跟着查探魔教总坛所在。自己应魔教使者要求将众人赶走了。
他笑道:“往事如烟。秦道长风姿一如当年啊。”秦老道咧开大嘴:“好说好说。”萧鲤道:“诸位所为何来?在下实在不知。还请秦道长明示。”秦老道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还不是为了那本书!”一言出口,众人脸上都露出异样的神色。那一本夺天地造化、蕴宇宙之秘的书啊!
萧鲤脸色也动了动,道:“原来是这样。”匹夫本无罪,怀壁其罪耳。当日与萧烟相认,逍遥派范骏在场,自然是他泄露出去。江湖上虽然不知萧逆和萧烟是魔教中人,但他们两人是以兄妹身份出现的。萧鲤既是萧逆之子,道法又如此高强,不是得自那本书会是什么?范骏并没有说出萧鲤破去缚龙索之事,不然江湖上哪还有人敢打他的主意!破去混沌级法器,那是近乎仙人的实力啊。
萧鲤向东面的天空朗声道:“苻天师也对这本书有兴趣么?”众人转头望去,东面的天空中一人冉冉而至,脚踏晚风,道袍猎猎,头戴水火道冠,发白如雪,形容干瘦,双眸中寒光四射。正是吴国国师苻言大天师。六七年前与萧鲤激战大江,不分胜负。
苻言倏忽到了近前,落在地上,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一别七年,萧施主风采更胜当年,修为直追仙人,可喜可贺。”萧鲤淡淡道:“道长,以你的道心还看不破这一个‘贪’字吗?”苻言脸上肌肉牵动,干笑道:“何者为贪?天道无情,宝物唯有力者居之。萧施主你可知否?”萧鲤笑道:“好个苻言大天师,看来你是勘破名利,随性所为了。要是在当年,你应该会说宝物乃有德者居之吧。”两人一齐大笑。
苻言道:“当年与施主一战未能尽兴,多年来引为至憾。今日老道恳请施主再予赐教。”萧鲤道:“好说。道长身怀宝物,在下也想见识一下。”苻言神色一变,随即镇定下来,道:“不错。当年老道的风月镜被好友借去,这次你可要小心了。”掌中现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八角铜镜,边上篆刻着八卦之象。镜面成阴阳鱼状,一半黑一半白,两点鱼眼射出螺旋型的怪异光芒。
萧鲤道:“想不到世上混沌级的法器居然有这么多。”苻言一怔:“你还见过别的混沌级法器?”萧鲤不答,反而笑道:“又有凑热闹的来了。”苻言过了一瞬,才惊道:“居然是他!”一人在空中大笑道:“苻兄不欢迎老哥哥吗?”又有一人咯咯笑道:“你把人家师妹拐走,人家会欢迎你才怪!”最后一个温柔地道:“琴妹,他人心中至痛,你何必一定要说出来。”三道流光从不同方向经天而至,刷刷落在地上。苻言开头只发现第一个自称老哥哥的人,心中已是叫了一声苦,现在又来两人,不由更是心凉。
第一个现身的人肩上扛着一条长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齿如闪电,笑如雷霆,身形夭矫如龙,气势狞恶如虎,轩昂若山,端的不凡,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年纪。第二人看起来更年轻,是个只有二十上下的少女,长发短裙,腿白脐圆,妩媚妖艳,那双大眼睛更是勾魂摄魄,怀里抱着一把血红色的琵琶。第三人也是年轻女子,一袭雪白的长裙,纤腰如束,秀项粉颈,神色恬淡如秋水无波,面容澄澈如春水无滓,眼眸中闪烁着梦幻般美丽的色彩,腰中挂着一把长剑。
苻言冷冷道:“越山,你不在青城陪女儿,跑来这儿干什么?”越山嘿嘿一笑:“老夫的腿长在自己身上,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苻言原本苍白的脸上一片嫣红,道:“虽然十年之约没到,贫道也不在乎多比一场。”风月镜一扬,“你放马过来吧!”越山哈哈一笑,摇头道:“老夫下山一趟,可不是为和你打架来的。”苻言冷笑道:“你是为书而来。不过,有贫道在,你休想得到。”越山脸色一变。苻言得意地道:“这位萧施主能够跟魔教萧魔头一较长短,自非泛泛。而且他五行遁术出神入化,如果没有贫道的风月镜,我看你怎么抓住他。”越山上下打量萧鲤一眼,嘿嘿道:“我却不信他小小年纪有这么厉害。”苻言一伸手,道:“请。如果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他,尽管将天书拿去,贫道决不阻拦。”越山道:“好!”就待上前。
怀抱血琵琶的少女咯咯一笑:“大哥,我可没有答应不插手哦。当时候别说妹子不守信。”
越山怔了怔,苦笑道:“妹子,你何必处处与大哥为难?”越琴脸色一沉:“什么叫处处与你为难?是你处处挡我的路!当年我要嫁萧逆,你为什么非要拦着?当年我要杀卫毓,你为什么也要拦着?现在我要取天书,你还要拦着!你说,到底是谁在为难谁?!”越山呆了呆,说不出话来。苻言插口道:“琴姑娘,这人心里阴暗,行为无耻,如果你有意的话,贫道愿意和你一起教训他。”越琴冷冷道:“琴姑娘也是你叫的么?懦弱下流的家伙,姑奶奶懒得理你!”苻言大怒。两人各执法器,一场大战眼看就要爆发。
萧鲤开始一直笑看他们闲话当年琐事,渐渐见闹成一团,便拉了丹紫和石潇准备离开。这几个人单对单,甚至一对二他都不惧,一敌三就难说了,一敌四那是绝对打不过的。三人刚移动脚步,越山喝道:“那几个小家伙且慢走!”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萧鲤淡淡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越山一怔,道:“把天书留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萧鲤道:“前辈在说笑吗?”越山道:“什么?”萧鲤道:“别说天书不在我身上,就算在我身上,你觉得我会交给你么?”越山呆了呆,勃然大怒:“好小子!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如此跟我说话的。”萧鲤哈哈一笑:“如果前辈行事光明磊落,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这样跟你说话。”
越山哇哇大叫,一掌向萧鲤拍来。萧鲤一动不动,道:“此处闲人众多,难免误伤,何不到城外一决?”越山在掌力及他面门时硬生生收回,赞道:“好小子!镇定功夫不错!”
萧鲤左手挽着丹紫,右手挽着石潇腾空而起,御风向城外飞去。越山等人都吃了一惊,这小子居然能带着两人御风,实在怪异。越山向院子里众人喝道:“不必跟来了。不然……”定天枪凌空向院子当中一指,霹雳一声,现出方圆一丈左右的一个大深洞。院中的十几个真人级高手不少听过越山等人的名号,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服,唯唯称是,灰溜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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