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炼毒和拜师
苏夜身体复原得很快，做惯了杂务闲不住，她主动帮忙收拾其他的的庭园和房间，没两日和这里做杂务的弟子便混熟了，他们也跟她请教些修炼的事情，大家相处愉快。
因为李诚嗔下令荷园事件到此为止，加上刻意封锁消息，除了几个当事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是以外面也无人议论。几个弟子只知道她是林之风送来的，还以为她跟林师叔有什么关系呢。
呆在沁雅居很自由，至少无人的时候她可以布阵进入壶中界或修炼或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尤其是一些毒草。
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心性有些变化，原本对研究毒药有些抵触，因为毒药和邪修一样被人不齿，她从前只想弄些剧毒的保命用。现在她没了那种顾虑，谁规定毒药和非常规修炼就是邪魔外道？道德的准则掌握在强权者手中，假如没有萧师叔和林师叔的维护，只要李诚嗔说她有罪，她就有罪。在修真界不是安分守己就够的，有些时候可能最吃亏的反而就是守本分的人。从前她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不去惹是非就够了，现在来看除非自己能力足够强，让人不敢来犯，否则没有资格谈什么我本分我不惹事你们都别来惹我之类的话。说穿了，是实力决定一切。
单论修为、法术、法器之类的，她自认没有半点优势，就算是莫玲珑拿着家长们给的威力巨大的小法宝，自己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但是她有壶中界，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有各种妖虫、毒草，这是她的优势，她该利用起来。
反正壶中界时间过得慢，足够她进行各种实验的。
所以，她卸下所有顾虑，专心研究各种毒药，根据药性强弱、药效不同来分类。
她从没想过可以如此融入寂寞，将寂寞当做伙伴。
那种沉入内心静寂深处，摒除外界的一切干扰，就算雪球儿和小叮也不能深入的内心最深处，只有她自己。
那种足以让人崩溃的寂寞，她却很享受，醉心于研发各种毒剂，想象着它们的用途。
长时间沉浸着炼制毒药中，等一开口，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抬眼看着眼前排成排的小动物们仰着头关切又好奇地盯着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太投入了。”几乎忘记身出何地了。
雪球儿看她无事，转身顾自修炼去了。
小动物们叽叽喳喳一番，也各自散去。
因为要试炼药性，苏夜将小叮召唤入体，去妖虫池演练。
半个月后，第一场冬雪飘落的时候，她小有所成，研制出了十几种毒药，只可惜，现在还做不到无色无嗅。但是施毒的手法却有改进，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媒介，空气、水源、泥土、器物等等。
小有所成，她便不再长时间呆在壶中界，而是在外界熟练手法。因为毒修不是正大光明的手段，无人可以交流，她只能躲在阵中自己摸索，练习最快速的手法和最不引人注意的角度来施毒。
这日她正在练习将不同的毒药藏在指甲里，吸收入体，保持在不同的经脉中，根据需要，催放不同毒性。
她的体质对药性吸收极强，经过妖灵聚魂阵的修炼，既不怕毒，又能极自然的融合，不会伤及自身，更不会被人看出端倪，就算高阶修士用天眼通观察她，也不过是纯正的灵气流淌，根本看不出任何毒的迹象。
她控制着几只小飞虫，十指连弹，毒气附着在灵力上，毒性不同，反应各异。
看着眼前的成绩，她笑起来。
终于不负自己壶中界那么长时间的苦修。
“苏师姐，萧师叔来了，在正厅等你呢。”有个小弟子在院中喊她。
苏夜应了一声，将阵法撤除，出了门跟弟子去正厅。
从沈子何那里，苏夜知道是萧师叔和林师叔对自己的照顾，如果不是他们，她自然没可能离开暗室。所以在内心中，她将萧师叔和林师叔化为值得信任和尊敬的人群之列。
苏夜上前拜谢，却被一股绵柔之力托住拜不下去，她愕然地看着坐在上方的萧无忌。
他斜靠在中间的茶几上，左手托腮，右手平放在桌上，白皙的食指微微翘起。
整个人说不出的散漫慵懒，只是一双波光潋滟的黑眸笑微微地看着她。
拜不下去，她就想起来，却又被那股力道定住。
他在耍弄她，因为他的那根食指上下一动，她便被卡住了。
索性拼尽全身气力下拜。
“噗通”一声，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力道太大，以她双膝为中心，地板呈辐射状碎裂开去，嘎吱嘎吱响声不断。
萧无忌惊讶地看着她，“小丫头，那么大火气干嘛？”
苏夜抬手擦了擦额头，讪讪道：“师叔明知故问。”
他袍袖一拂，将她托起来，再一挥衣袖，地板恢复原状。
苏夜看得有些呆，可他的手藏在袖中，到底是施的什么法术，如何结手印，掐诀，她都看不到的。
这就是袖里乾坤吗？
“想学吗？”他笑微微地看着她，满眼的诱惑。
苏夜咬着唇点了点头，若有名师指导，岂止是事半功倍。
萧无忌朝她勾了勾手指，“若是我收你为徒……”
苏夜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血液被抽干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的只有那句收你为徒。
她知道每个门派就算有不同的文化，但是人之本性是差不多的。一位道行高深的修士，可能有数个徒弟，真正让他欢心或者引以为傲愿意倾囊相授的得意弟子，只怕就那么一两人，其他的弟子，甚至有多半是做样子或者用来使唤甚至是可以牺牲的。
虽然残酷，却也是事实需要。
萧师叔以前从不收弟子，竟然肯收她为徒……浑身的血液又忽的涌回心脏，让她呼吸急促起来，脸颊涨红。
她忽而又想到自己有什么资格或者天赋能让名震天下的萧师叔收自己为徒。
意识到这点，她又渐渐冷却下来。
萧无忌看着她一张小脸表情丰富，震惊、狂喜、犹豫、失落、平淡……
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丫头，就算她自小修炼，能有个十二三年，怎么便如此。
然后，他看到她摇了摇头。
她摇头？
萧无忌一下子坐端正了，眼睛亮得逼人，无形的威慑散开去，小丫头额头的汗便唰得流了下来。
这股威压?
苏夜惊愕地瞪着他，谁知他却瞬间收敛，笑了笑，“为什么？”
苏夜缓缓道：“别说萧师叔，就算比萧师叔差许多许多的修士，弟子也是乐意的。”
萧无忌眼睛眯起来，唇角依然笑着，示意她继续。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弟子有自知之明，李师叔一直针对弟子，假如弟子跟着萧师叔，自然能获得庇佑。但也可能给萧师叔带来无形的损伤。弟子想拜师，却也不想连累师叔。如果师叔觉得弟子有那么点资质值得点拨，弟子感激不尽。”
沈子何跟她说过萧师叔和林师叔救了她，却没说收徒的事情，她直觉的多半是萧师叔跟李师叔置气，故意收她做弟子刺激他们。
若是真如此，她不能让萧师叔为难。
萧无忌倒是没想到她这样，有些出乎意料，笑了笑，“你就不怕，若不跟着我哪天再被为难？”
苏夜道：“弟子害怕，但是困难要自己面对。既然李师叔有顾忌，就说明他也不是无理野蛮的人，只要弟子小心谨慎，不触犯门规就好。说到底这一次也是弟子有错在先，没有经过莫师叔同意便擅自离开洞府。”
萧无忌微微颔首，“也罢。原本我还为收个弟子纠结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既然如此，也免了诸多麻烦。”
苏夜没想他会如此坦诚，对上他揶揄的笑眼，很是尴尬。
萧无忌起身，“这样也好，虽不做师徒，我还照样指点你就是。”他从袖中掏出三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她，“这个是我初学阵法时的记录，你拿去翻看翻看。”
苏夜恭恭敬敬地接过去，见竟是兽皮册子，被施过法术，水火不侵。
萧无忌又递给她一沓子传音符，“有问题送信给我，我会给你解答。”
苏夜忙收好，赶紧道谢，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说不出话。其实拒绝拜师这样的话，她说的万分不甘的，白白失掉那样的机会，她不敢保证自己之后会不会掐死自己。毕竟理智和感情总归时常不在一条线上，虽然她觉得不应该给萧师叔添麻烦，可心底里却实实在在想拜师的。
萧无忌走的时候似是又想起什么，转身扔给她一只储物袋，笑了笑：“自己躲起来看吧，别声张。”尔后负了手，笑眯眯地走了。
风吹来，掀起他那低调奢华的衣摆，有一种凌然欲飞的感觉。
苏夜捏着储物袋总觉得他最后那一笑，有那么一点……嗯，做了坏事很得意的感觉。
回去把储物袋一倒，她心脏咚得一声，萧师叔竟然会……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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