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梦梅子的忧伤(八)
‘女人是平凡的/月朗星稀/是女人用晨炊点燃新的一天/牵牵连连/是女人将零零碎碎补缝成一个美丽。
女人是不平凡的/风雨交加/是女人为我们打开家门/坎坎坷坷/是女人给我们关怀和温馨。
然而/女人又是伟人的/人类常把母亲比作美丽和博大的化身/人类在生育女人的同时/女人也生育了整个人类。
世原少不了女人/如少了女人/这个世界将失去/百分之五十的真/百分之七十的善/百分之百的美。‘
她在收拾东西时，不经意间看到夹在书中的他抄写的这首诗___据说是当年孙中山先生为宋庆龄写的。读着读着，她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她默默地坐到小客厅的沙发里，而且也燃上了一颗烟。自从昨天又见到他的冷淡的脸以及那个清纯女孩的热情，她知道在她自己做出那个决定及把那信扔进邮箱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已经真得结束了，一切的一切都为世俗撕成碎片化成了灰烬烟云，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机会。而且她也确信他绝对不会为一个伤害过自己的女人而离开另一个女人!他绝对不会___这在她们在一起时她就确信了的!虽然他也是受过现在的高等教育，但是他的脑子仍有点封建的大男子主义!
‘不该遇到他的!‘她喃喃自语，深深吸了一口烟。她依稀还记得在她收到他的那唯一的一封信___她好像还这样认为___里，他说___若为我守身如玉，即使化成了灰烬我也会把你的骨灰带回我这里，把你埋葬在我为你而建的小庭院里，守着爱你的永恒之誓为你吟唱伴你终生；假若失节而嫁别人，或许今生无相会之期，自己种的果子自己去尝吧!但是最终她却放弃了那段美丽的爱情而接受了家里人安排的命运。失去的是美丽，得到的是失望。她轻轻地哎了一口气，然后把香烟蒂扔到烟缸里。
把自己的背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她轻轻合上沉重忧郁的双眼。现实是痛苦的，而沉入美好的回忆之梦她仍然感觉到有点幸福。
......
她醒了，是被随着春天的温暖的晨风从开着地窗户而来的梧桐花的馨香叫醒的!她慢慢地坐了起来，凝视着仍在熟睡的他，脸庞象含笑而又羞涩的芍药。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而他却被从她的樱桃般的小嘴而出的如兰的呼吸叫醒了。他笑着却用两只手去搂她的柔嫩的腰。她没有说话，而是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去倾听为她而动的心跳，去体会那种来自爱情的喜悦。
她用手轻轻拉开床围，看了看那几个仍在甜睡的室友，和他穿上鞋子，手拉着手一快蹑足而去。他们在春天的清晨的山林里的小径上，呼吸着爱情的芬芳，聆听着山莺的鸣唱，一起走进幽处的小石林里。他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而她却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把肩头靠在他的胸前，就象一个快乐的小女孩摇晃着她的小腿。他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摸着在她的大腿上的手的柔嫩的背，而他却在吟哦这首女人的诗!
他们在贴着__杜绝照像，违者罚款伍拾___的大雄宝殿前偷偷照了一张像而在那个凶恶的管理员到来之前，他们又飞速地带着兴奋逃走。
他们坐山上山的山顶，相互偎依，沐浴着温暖的晨曦，看着观日出归去的如潮的人群；他们站在高大的弥勒佛前，仔细品味那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他们在香烟缭绕佛音忙的观音院里的众观音面前许愿:一愿此情天长地久，二愿连理早结早生虎子；他们又一起休憩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躺坐在柔软的草上，享受着大自然和美丽的爱神馈赠的春天的气息。
......
而当她又睁开了双眼，一切又回到了现实。她已没有了怨悔，一切的一切只能用自己瘦弱身体去承受!于是她又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母亲送自己的女儿来了，连忙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口是在她梦里经常出现却无力和他厮守的那个男人。他的脸依然和前几天那样冷漠，手中提着一大包东西。
‘你好!‘他说。
‘你好!‘她真有点不知所措。‘请进!‘她的脸上露出尴尬地微笑。
‘你看看巧乱乱的这儿!‘她说。‘请坐!吸烟!‘
他把包放在沙发的一头，他自己坐了下来，而且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看到她为他倒水时，他说:‘不用忙!坐一会就走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倒了大半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她依然记得他喝水的习惯___从不把杯子倒满，随喝随加水。她坐在了他旁边的那只单人沙发上，沉默，他亦如此!
当那支烟快要燃到一半时，他看了她一眼说。‘你住这可真难找?‘
‘才过来几天!‘她慢慢地说。‘还乱哄哄的!‘
‘玉儿没放学?‘他又问。
‘到她姥姥家去了!今天可能不回来了!‘她低下了头。
‘我给她买了点玩具!‘
‘又不是小孩子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什么!‘
‘那我走了!‘他把烟蒂扔到烟缸里，站了起来。
‘都四五点了，还有车吗?‘她看着他，她的脸里流露着分别那天在她家中的关怀的眼神。‘我是说玉儿可能会回来!她也巧懂事的!‘
他又坐了下来。
‘玉儿来后，我请你们去吃饭!‘
‘在这儿吃吧!‘她说。‘这儿离市区很远，这几个乡村小店太脏了!昨儿买了不少，制几个菜就行，不要破费!‘
她只是做了一个梅菜蔻肉，而他做了蒜黄炒猪肝___那年的冬天的寒假里，在他的宿舍里他也炒了这个菜___以及其它的几个菜。她还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特曲和一瓶啤酒___他喝酒的习惯就是喝两杯白酒后再用一瓶啤酒冲冲。她给他倒了一杯白酒，也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
恰在这是门铃又响了。是她的母亲、她那可鄙的老虎般的父亲以及那长得非常象她的可爱的女儿__柳玉儿。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她的父母感到非常惊诧，而那个小女孩却和他比较熟似的跑到了他的身边。他对她慈祥地笑了笑，然后用筷子夹起一片猪肝，而她也张开了她的嘴。
‘尝尝我做的炒猪肝!‘
‘好吃!‘她一边咀嚼着一边点着头说。‘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不过我倒很喜欢吃妈妈做的梅菜蔻肉!‘
‘喜欢吃就多吃点!‘他笑着说，却从没正眼看一下她的父母。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还想吃什么?‘
‘来点酒!‘她诡笑着说。‘妈妈从不让我喝!‘
他用筷子在酒杯里蘸了一下，然后放到她的小嘴里。
‘好辣!‘她用小手扇晃着。
‘习惯就行了!‘他笑着说。
‘她还是个孩子呢!‘梅子看着他们竟一见面就如此亲热终于脸上泛起了笑容。
而她的父母却不知所措地象木杆一样立在那儿。
‘爸妈一快吃饭吧!‘
‘我们这就走!‘老虎脸上的横肉竟在这几年间消褪了，变得苍老了很多。
‘这巧晚，已没有了班车!‘她说着，也为他们拿出了两个杯子。
‘你是我的亲爸爸吗?‘小女孩忽然问道。他们都惊呆了。
‘你觉得呢?‘而他反问。
‘一看见就非常眼熟!我觉得是。‘她竟用小手搂起了他的脖子。‘我也有自己的爸爸。那个坏男人每次打我的时候，都骂我是野孩子!他若再骂我，你就狠狠地揍他!‘梅子低下了头。
‘你是我的好女儿!‘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内疚，而他却狠狠地瞪了那老虎一眼。
‘那么你还走吗?‘她又问。
‘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了点事情，我明天还会回去的!不过爸爸答应你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您跟妈妈说明白了不就行了!‘
‘宝宝，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我的宝宝快些长大就好了!‘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梅子仍沉默不语而她的母亲抽泣着走进了卧室，老虎也跟了进去。
......
那一晚，他和那个小孩度过了他一生到此最快乐的一宿。
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只是吻了一下那个戴着玉佛和一把小钥匙制作的项链的小女孩的额头一下，又向梅子挥了挥手就象那日分手时的情景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那日为他而流的泪水而是憔悴的忧伤，然后他登上了北去的汽车......
......
‘我们走吧!‘表姐说。
‘还早着呢!‘王云看了看他的这小屋子。‘你看还差什么?‘
‘差不多了!只是那些佛揭挂在这里有点......别不高兴，有点有伤大雅!‘
‘我看也是!‘她看了看笑着说。‘帮我摘下来!‘
‘他乐意吗?‘表姐问。
‘当然!‘她又笑着回答。
‘他又没回来!‘
‘我的感觉!‘
‘丫头，我有点事情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说吧，跟我还装什么神秘?‘她在仔细叠着他写的佛揭。
表姐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又说。
‘你知道我表姐那天为什么急着走吗?‘
‘为什么?‘
‘你了解章柳台吗?‘
‘当然!‘她干脆地回答。
‘那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
‘一点点!‘
‘表姐以前的那个恋人就是他，这也是为什她急着离去的原因。她不想再见到他!‘
‘是吗?这画上不就是她吗?‘
‘还真象以前她漂亮的时候!‘表姐端祥着那张画。‘那会她像是美丽的洛神又像慈祥的观音，可谁成想会弄到这种地步!那些如此专制的家长真不知在想什么!‘
‘怪只怪她自己没有信心和执着!在古时的封建社会为了爱情自由的也大有人在!怯懦和软弱并不能博得更多人的同情!‘
‘但是他也不怎样?‘她看了她一眼又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说。‘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丫头，别太一厢情愿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会立马娶你的?又是感觉!‘
‘说你也不懂!‘她笑着说。
在她父母的一再电话的催下，她和表姐回到了家里。她在家门口为他留了一个纸条，然后大家坐着车去了饭店。
还差几分钟就要正午十二点了，正在大家看着生日蛋糕着急无措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响了。她一看是个陌生电话，就有意无意地接听了___反正接电话不用花钱。
‘喂丫头老婆，生日快乐!‘听到他那熟悉的声音，她脸上的焦虑一扫而光。
‘臭男人，你在哪儿?‘
‘就在常青树大厅里。我的手机又坏了，我只好用这里的坐机!你留了张什么纸条，连房间号也没写明白!‘
‘我真忘了!就在101房间!‘说着，她就跑过去为他开门。
他就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脸上带着微笑。
‘丫头，生日快乐!‘他竟亲了一下她的面颊。
‘木头怎么也学会了浪漫!他们却看着呢!‘她的脸变得绯红。
‘本想买玫瑰的，可是跑了几个花店都卖完了，比情人节那阵还疯!光出租车费都比这百合贵得多了!我的腿真累!‘他说。
‘百年好合更好!‘她一只手捧着花一只手挽着他的手走进了房间。‘爸妈和表姐你都认识。这是二姑，二姑父，小姑，小姑父......‘她介绍完了然后又说。‘这款男式手机是我给你买的，这双男女金表是爸妈买的，还有这......对了，你若驾驶证就好了!‘
‘这臭丫头，还没嫁出去就盘算起我的车来!‘她爸爸笑着说。
‘我是您唯一的女儿，他是您唯一的女婿!真是吝啬老爸!‘
‘看看，这就是闺女!‘老头子哈哈地笑着。
这时，大厅里十二时的钟声响了，她亲了他一下，和大家一起吹灭了生日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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