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三十三章
他们三人就走进了小杨树林子。
“他娘的,霍利自今年又补栽了不少!”漳沅笑着说。他已经相中了比他的手腕略细的绷直的三棵小杨树。
“他乐意咋补就咋补,冬天我们不就又有打狗棒和金箍棒打了!”漳生摸着一棵小树身子说。“小树,长吧!今冬咱爷们就用你了!”然后他用镰刀的刀尖在上面扭扭曲曲地刻了一个难看的生字,表示这棵小杨树已有主了,就是霍利自亲自来也不准动它。
延华在他看好的树身上却划了几个斜十字的差号,因为华字对他来讲不是太难写而是根本不会写的事。
“大哥,开路吧!”
“你们也过来看这三棵!”漳沅却笑着对他们说。
“还真他娘的叫直!”漳生说。“只是好像有点粗!舞起来有点笨重!”
“你们说干啥用最合适?”漳沅笑着问。
“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延华却说。“我们俩都像你一样,不都成大哥刘备了,是吧,老三张飞兄弟!”
“操,我是关羽关二哥!”漳生急忙说。“我哥是刘备这没得说,可你他娘的还要跟我抢关羽,门都没有!”原来刚才,延华提到像刘关张那样三结义时,他们就为关羽张飞争了个不停。
“我比你大,当然是关羽!再跟我争,我跟你就急!”
“还你舅急,就是你妗子急也不行!”漳生说。“关二哥咋像你这样半边脑袋,只有张飞才愣头愣脑的象你一样!”
“你......”
“别吵了,为一点子事就争吵,快争了一上午了,也不怕磨破嘴皮子!”漳沅说。“来,一人一棵用镰刀子剁下来!”
“弄这干啥?”延华问。
“让你干啥就干啥,光问叨什么?”漳生白了他一眼。
“刚才让你们猜,你们就知道争吵!”漳沅扫了他们一眼。“这三棵用来做小推车多好,多直!以后我们挖菜割草的推着就行,不用扛着背着的怪沉的,挺累人!”
“可我们没有钢铃(轴承)!”延华说。
“东头修车子的霍大成家里有的是!”漳生说。
“他?可不是好惹的货,人不但象铁公鸡一样,而且又愣横的狠!”
“又没有让你抢,偷个来不就得了!”
“我可不敢招惹他!”
“你说你能干成啥事?”
漳沅一看他们就又要吵,连忙说。“好了,好了!这事让神偷时迁峰远来干,弄上十个八个的钢铃对他来说不跟睡觉玩似的!干活!”
***
他们这次弄得玉米棒槌对他们的肚皮来说确实是太多了。
三人都吃饱了,还剩下三个呢!
“今早不应吃饭!”延华嘟哝着。
而漳沅把剩下的棒槌放进了自己装着半袋子野菜的袋子里,带回去给峰远或漳波吃。他系好袋子口,然后挑在砍好的杨树杆子。
“原路回去,还是向南转林场那路?”漳沅问。
“原路回吧!今天才惹了冯刚那老小子,万一碰上他可不好!”延华说。
“怕他个鸟!哥,这墓田南边那块棒槌地看到了吗?”
“当然!再向南就是棉花地了!”
“哪能?棒槌地和棉花地当中还夹着一块春里播的青豆地!”漳生笑着说。“那青豆瓣荚子都鼓鼓圆圆的了!目今正是盐盐煮着吃的好时候。一来给老人家我这张嘴解解谗,二来晚上我爹喝酒的时候,剥着吃正是下酒的好料!”
“行,就弄他的些青豆家去煮着吃!”漳沅说。
他们肩扛杨树杆,手拿镰刀顺路而去。
走着,走着,他们就听到那边呜呀呜呀地。
“快走,君子哥跟人干仗呢!没听到呜呀呜呀地叫!”漳沅说。
“还真是!”漳生说。
他们顺着声音跑去。
原来漳君昨天割草回家时,就看好这块青豆地里的草又高又浓密,于是今天上午就到这里来割草。当他刚装满草筐时,就看到霍利自带着他的大闺女纹静(人长的高大,不算难看就是太黑,可行事二二狗狗的像个小子样,因此被称之为二狗静)、他的儿子霍同革(那晚没受连祖的线枪伤)、还有冬美(她长的跟她娘王菊花一样可人,但是却跟她同父异母的哥子又叫爹的歪嘴张新忠一样性格脾气)过来了。
霍利自脸上的被霍良子用枪托砸的伤已经拆线好几天了,可他仍然缠一层厚厚的纱布,象带着个孝帽似的。他今天看柳漳君一个人在那儿,仗着自己的人多就过来故意找茬。他一会说漳君偷割他家的青豆,一会又说这草是他家专门种的等老了晒出来冬天喂牛用。漳君也不是个善主,三说两说他们就打了起来。
在路南沟坡上放牛的李漳汶和李明远叔侄俩也听到了他们叫骂声,就把牛放在沟坡上也不管了,提着鞭子也赶了过来。
“你是李庄的,来掺和我们干屁事!”霍利自气急败坏地说。
“奶奶的熊!”李明远骂了一句。他跟他的亲叔叔是同年同月不同日生的,都十五六岁,但性格脾气一点也不一样。“娘的,谁让你骂他的祖宗!妈的屎比,谁不知道我们是一个老祖宗养的,那天没干服你呀!两位叔叔,今天非制服这狗娘的不可!”
漳君一看有生力军来了,呜呀地更狠了。刚才他们一大三小对付一个人是可以的,可对付三人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漳沅把袋子和镰刀扔到玉米地头上,提着杨树杆子就飞身过去了。
“二位哥哥,大侄子明远,不要担惊莫要害怕,某家刘备来也!”漳沅把戏词都用了,一下正戳霍利自的腿上。
“娘的,砍的我家的小杨树!”霍利自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爷今天就明说了吧!就是用你狗日的小杨树打你个狗日的,别的东西我还不用呢?”
后面赶来的漳生也把他的东西扔到漳沅的旁边,对延华说。“还算结义兄弟吧!”
“咋不算,张飞老三?”
“那上呀!”漳生抡着杨树杆子,一边喊着也冲了过来。“哥哥侄子们,某家关羽关云长来也!”
“你这鸟玩意,你怎么又成老二关羽了!”延华嘟哝着。“就算不是结义兄弟,遇到这事我咋不上?”他大声喊道。“我关......张飞张翼德来也!咋听这么别扭!漳生,还是你当张飞,我就是不当张飞,我是关羽!”
“娘的,啥时候了还惦记这个!先打完这一仗再理论!上来!”
“某家关羽关云长亦来也!”
一会就把他们打到沟东的林场边上。
“商延华,你这个狗日的瘪头也忙他们!”霍利自用手擦着鼻血。
“我们是桃园三结义!不跟我大哥刘备和老三张飞一伙,跟你呀?”
“服不服?”漳生用杆子挑着从霍利自头上撕下的绷带。
“有种的,单打独斗!”霍利自气急败坏地说。
“过来呀!不敢了吧!”漳沅舞着杆子哈哈大笑。
“漳沅子等着瞧!”二狗静一只手罩在衬衣前襟上,一只手指着漳沅说。“早晚有你的好看!”原来她的衬衣扣子在撕打中都被漳沅弄丢了,她的小黑奶子还被漳沅摸了一把。
“只要你有种找我就行,比臭妮子!”
但是霍同革却仍不服气,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砖块就向他们扔来。
“呜呀呀,还不服气!今天非弄死你个小种不可!冲!”漳君大声说,手里提着他背草筐用的枣木棍子。
“冲呀!”
但没等他们冲过去,霍利自他们就逃进林场无踪影了。
漳沅从袋子里拿出那三个玉米棒槌犒劳那三人,然后就和漳生延华他们进了青豆地里专门挑粒子满还得至少三个粒的豆瓣荚子摘了起来。
可刚过了会,就听南边有个女人尖叫呼着。
“这是谁家的牛,吃咱家的扫帚菜呢!”
“糟了他娘的蛋了!”李漳汶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提着鞭子,边啃着那半块玉米棒槌就跑了过去。
而他的侄子明远却像没事似的慢悠悠在后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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