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三十七章
由于村里根据上级文件指示,在收割完豆子玉米等庄稼后,要搞承包制,就是每人分二亩地后,剩余的地实行个人承包制,因此各个生产小队的集体的牲畜基本分卖了,那些屋棚都没用了,由各队自己支配。有了这些闲置屋子,村支部决定先用三队的十几间土坯牲畜棚作为学校用屋(这是当时唯一个在村里的牲畜棚,其余的都在村外的地里),等来春再盖新学校。原先打算是用庙的,可是先后都有人到这里考察调研,他们虽然没有收到什么文件指示,但只看那些人的来头,谁也不敢再提出占用了。不仅如此,文祖的两个哥子也恢复了名誉,入了烈士陵园。到此除了以前的那些作恶的狼狗们不乐意,还有老冯刚闷闷不乐。有部门也来调查过他的情况,他们也认为冯刚说的合情合理,与历史时间也比较符合,但却没有确凿的实证。
又规定十八岁以下八岁以上的男女都可入学。学费是每个学生三十斤干草。柳家的人一看学校没那大东边那些杂姓人的贼窝子里,一些大人也准备让自家的孩子上学。但是燕玲却好像对此没有兴趣。在帮着家里人收完庄稼后,偶尔也会去拾棉花,其它的白天时间里大部分是跟着她嫂子魏秀儿学绣花。鸿玲和漳君也不打算去。至此漳君他爹广杰已为他说了媳妇,段星子当的媒人。鸿玲子呢?一则要照顾她娘,二则不出几年也会嫁人的,这不前几天还有人来提媒呢,可被她一口就回绝了。
下午,漳沅、漳生和延华已各自满了一大肥料袋子的草,而漳波和峰远还没有回到他们的集合点,他们四生产队的电机房门前那三棵又粗又高的大杨树下。
“这两小子,偷东西时倒挺利索的,可干起活来这么慢!”延华说着,歪着他的扁脑袋瓜,迷着两个小眼提着镰刀冲着一棵大杨树身就扔了过去,可惜又偏了。“娘的,今天咋没准头了!”这几棵倒霉的杨树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疤,而也刻了不少他们的书法,只可惜不久之后就被伐掉了,假若留存到现在可能会值几个钱,因为那些字越长越像甲骨文。
“偏瘪脑袋大小眼,你啥时候有过准头!自小到大你中了几回自己还不清楚!”漳沅笑着说,盘着腿坐在地上,用镰刀在地上随便划着。
“我中的次数不少了!”延华拾起镰刀说。
“哥,别理他,这瘪头不讲理!”漳生说。今下午自从出了庄他们就一直顶嘴。“哥,不是想找个好枪架吗?那南边的那棵矬柳树正合适!”
“哪里?”
“别说话,我不跟你说话!”漳生白了他一眼。
“走,过去看看!”漳沅笑着说,他站了起来。
“我也去!”延华又说。
“你在这里看草!”漳生说。
“这四外又没人谁来偷!”延华又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漳生。
“走吧!”漳沅笑着说。“你们成天着光顶嘴干啥?”他看了一眼延华,又瞅了一眼漳生,一边是他的弟弟,这一边又是他的假小舅子,他谁也不想得罪。“一快去!”
“哼!”漳生瞪了他一眼。“先说好了,若丢了草,延华子你得替我们砍去!”
“凭啥?”
“去不去?”漳沅说。“整天吵烦不烦呀你们!你们以后别在一快玩了,要么你们到一边去比试比试见个输赢。谁也不服谁似的,成天子斗鸡?”
“比就比!沅哥你当裁判可得公平合理!”延华说。“漳生,文的还是武的?”
“文的怎么样?”漳生说。
“文的就是赤手空拳,以武会友!”
“武的呢?”
“能用武器,不管怎样不准记仇!”延华盯着漳生。“快说,怎么打?”
“我不乐跟你打,万一把你打成神经病,你家还不赖上我?”漳生说。说实话,真打起来,漳生还真不是对手。
“怕了吧!”延华说。
“谁怕谁也?头掉了不才碗大的疤?”漳生说。“你已经缺半拉脑袋啦,我真怕把你弄成神经病!你去就去,不去散活!”
“好,既然不比,今天别再吵了!”漳沅说。“开路的有!”他们顺着浇地的小阳沟(在地面上,故称。在地面挖的为小阴沟。)
那棵矬树就在前面的那一条小路上。一会他们就到了。漳沅一看就笑着说。
“漳生,你的眼还真行!”他用手握了握。“真好,不粗不细!动手干吧!”
“这还不好说!”延华说。他刷刷几镰就把它修成了约半米高的杆子了。
“用不了真么长!”漳沅说。
“弄下来再修!万一砍短了,不白忙活了!”他说着又蹲了下去,开始从根里砍。
“娘的,半拉脑子也有聪明的时候!”漳生说着,向四周看了看。“哥,你看于喜在那里挖老鼠窝呢!”
“这小子,不干活弄这个倒挺能!延华,弄完了,到大坟那里找我们,我们去看挖老鼠窝子去!”
“行!”延华说。
那个大坟上布满拉拉子蔓。于喜把铁锹扔到一边,蹲在那里用手向他的袋子里拨拉豆粒子。他看到他们就笑着说。
“今天没祸害人?”
“反正没祸害老毛!”漳生唧哝了一句。
“嗨,你这个小王八蛋,小心我揍你一顿!”
“你这个大王八蛋,你敢吗?你不老实,我们先揍你一顿,我们的大队人马马上就到!”漳生也毫不示弱。“你以你弄过老毛,就觉厉害起来了,可小爷不服!我丫子大了也能弄他!”
“这真想找揍呀!”
“别光打嘴官司,你又不行!”漳沅笑着说。“别说他们了,光只我们兄弟俩,就能办挺你!”
“能得你们吧!”他看他们一眼。“装得挺厉害的,也就是能制服商燕子!”
“去你个吊!”漳沅的脸一红。“啥事都你知道?谁向你这样不知道干活,只知道掏几个老鼠窝子过日子!”
“这叫鼠口夺粮!我挖老鼠窝子,就够我吃的,干那什么活干吗?蛮牛呀!”于喜看到他们想向坟头上坐,连忙又说。“别向那儿坐!”
“有啥?”
“有活物,站得远点就知道了!”这时看到他堵的另一个洞口的土一动,他赶忙又抓起铁锹。“站得远一点,小子们!”
看到他那严厉的样,他们后退了一步。
“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蛇鼠一窝!”话刚说完,一只大老鼠拱开那土,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于喜非常迅速准确地一锹把它拍到那里。
“都弄死了,咋还这样?”漳生看到他又全神贯注盯着洞口。
“弄了这么些粮食了,不是偷的吧!”延华拿看镰刀和那个枪把棍子过来了。
“别出......”一条小臂粗的红黑斑纹交替的蛇,俗称称杆子长虫,刷地飞出来,扑向于喜。他手疾眼快,向一边一躲,一转手腕,啪地一声把它拍到了地上。蛇身被锹刃划了一道,它痛苦扭了扭,却又把前身竖了起来,怒视着他。“娘的,不服?”于喜抡起铁锹,那蛇也迅速盘起,可惜没等再弹起来,他的铁锹已经到了。蛇头被砸扁了,蛇身也慢慢地伸展开来,但仍在痛苦扭动身。“娘的,服了吧!”他狞笑着,用铁锹把蛇头铲了下来,然后端到一边,用锹刨了个深窝子埋了起来并于锹柄砸结实了。当地人们都说长条是有灵性的动物,虽然打死了它,但魂仍在,若被魂找到蛇头,它们又会重新长接起来,然后再去扑打死它的人的魂,使其发疯。
“于喜,你这厉害!”延华说。“敢打死这么粗的长虫!”
“刚才它若不咬我的话,我也不会招惹它!”于喜说着,又回到死蛇旁,提起铁锹把它铲成了四段,用铁锹端着东南西北各远远扔了一段。
“你也怕它晚上扑你?”漳沅笑着说。“你这么楞,还怕这个?”
“你不怕?”于喜向地下铲几下用土磨掉锹上的蛇血。
“我怕啥?我又没打死长虫!”他说。
于喜一下子看到延华手中的棍子。
“那棵小树终于被你们给祸害了!你知道是谁家得么?”
“咋知不道?”延华说。“不就是贺自圆那风箱家的吗?留下它多长了这一年当枪架时正好,不然上年就让他见阎王了!”
“没啥好看,走吧!”漳沅看到好像是漳波在大杨树那儿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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