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五十五章
而这几天,每当那两个派出所的人来调查贺更、老毛和于喜的情况时,张新忠总感到眼皮在跳。
每当闭上眼睛,他总是想到他爹张文亭临死前眼里的悔恨和愤怒。可能他悔恨的是不应该和他的儿媳妇王菊花**,但是张新忠却明白他愤怒的是死在他,自己的儿子手上。
他也听说以前的马连长现在的马副乡长已经被隔离审查了。还有应该出院的霍元芳,却一直没有音信。他去过范永花那里,她说也知不道。又过了几天,他才打听到当霍元芳刚离开病房时,就被公安带走了。更使他胆颤心惊的是他听说房桂中房地主的儿子房立仁并没有死。
“咋能呢?”霍利自一听张新忠说这事事,也吃惊地说。“真国,你不是说把他打下山坡子的吗?”
“这还有假!”吴真国也说。这小诸葛也是一惊,这也是他多年的一块心病。他小诸葛这算那躲地就没有甩开那件事。那时张文亭刚死不久,柳家大院也拆了,而西北的山岭子还没有挖完。张新忠不知以何处听说小地主房桂中家藏有一对价值连城的金佛,是柳老太爷临死前留给他这个私生儿子___当然,当时这些斗字不识的人根本不识柳家那些被付之一炬的字画的价值,他们满眼都是放光的金银和珍玩,在柳连祖老人死后,他的儿子朋友看到在继贞家老人留下的那只经常喝茶用的小瓷壶还出价二十几万要买呢。于是他们几个逼问房桂中房二爷那金佛的事,可他说什么也不给。为逼迫他,因为自己无能,张新忠就命令霍元芳、霍利自和吴真国就**他的未嫁人的女儿。忍无可忍的房桂中,他的老婆,以及儿子房立仁拿起能拿的家伙就跟他们拼命打起来了。可惜他们斗不过有枪的,不多长时间就中枪不行了。张新忠又开枪打死了他们的女儿,随后他们就放起了大火。房二爷用尽全身力气把儿子房立仁托出墙外,然后扑地倒地而亡。他们也发现了一个火球似的人向北山跑去,吴真国就追去。就在火球到达前驼岭的山坡上时,吴真国砰砰就是两枪。那火球滚了下去就不见了。当人们扑灭大火时,都已经烧成了灰烬。
“这绝对不可能,别的我不敢说,可这枪法却是百发百中。我让它打十环,它保证不是九环八!两枪正中他的心脏位置,若不然我肯定下去再补两枪!”吴真国严肃地说。“我敢肯定他是被我打死了!我敢用我的这颗脑袋担保!”
“真的?”张新忠盯着他。
“我说假干吗?这事我也有份,我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吴真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除非他是鬼!”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张新忠慢慢地说。“马矮子知道我们的事不多,最不放心是霍元芳这个狗日的杂种。那晚我真应该做了他,只可惜只顾情义只是教训了他一下!”
“这个,新忠哥你应该放心。”霍利自说。“霍元芳虽然不是人货,是禽兽一样的东西,可这事从头到尾都有他的份,他不会不保自己的命吧!谁不知道,若捅出去要枪毙掉脑袋的!”
“放心?我咋放心!你没见他长得那汉奸样!”张新忠说,他又接上了一口烟。“我现在对谁也不放心!可惜他娘的,来得有点太早了,该办的还没办好!”
他没说办啥事,霍利自也不敢问,但他又说。“可怕应是柳文祖和冯刚这两个老东西,这里面一定有他们的事,除掉他们最好!”
“以前没有干掉,现在啥时候了?”吴真国说。“只要霍元芳嘴够硬就行!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应该同舟共济,相互团结,才能度过这个难过。最好把这话也传到元芳那里,他不会是个见风使舵,不识好歹的人!”
“就象你?张洪专的大腿还没暖和过来,这边出事了还不是到这边来,那天不是说我什么来着?以前不投人家,现在看人家行了才去,等人家翅硬了自己能飞了还用你这个屎克郎干啥?光把人家的尿蛋蛋向自个家里滚?也就是你自认为自己是小诸葛吧,你的小把戏谁看不出。知道难了才回来,咋不去找张洪专讨个灵丹妙药呢?”霍利自在这很短的时间内,所有的大大小小所经历的事几乎都在脑子里滤过了一遍。他从没觉得蛮横霸道的叔伯哥子霍元芳可怕,他这种人不管做好人还是坏蛋,使心眼子摆弄花花肠子的时候不多。可是眼前这个自命小诸葛的白脸狼甚至比张新忠更可怕更可恶。但是他还是说。“刚才新忠哥不是说了么?现在见到元芳很难。他们看守的太紧,我们根本无法进去见他一面!”
“别人见不到他,他家的人还不行?”吴真国诡笑着说。“他刚从医院里出来,穿得单薄,在这大冷的天,送件衣服穿该行吧!刚出来,也得吃点药什么的!”他把这药字说得特别重。
张新忠当然明白吴真国的意思,他也知道除此之外没别的好办法。只要现在霍元芳的嘴严硬了,对他们来说躲过还是躲不过这一劫都很难说,但是稍延搁一段的时间,他们会想出个应对办法,不至于这么被动。“利自,你去告诉你嫂子让她给你叔伯哥子送棉衣去!”
“这能行吗?住院时,她还不乐意去探望他,别说现在,想甩还沾在身上不撒呢?”霍利自看了一眼张新忠。虽然他是个活太监,可范大比却偏偏就喜欢跟他偷。
“啥时候了,她还不去?”吴真国说。“你也知道,只要他一松口,死的坏的可不只是他一家。咱不说远的,光你们家就得搭上好几口子!啥人做了啥事,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要不让张洪专去?”霍利自犹豫地说。“他是村里书记,去看自个村里的人应该是行的吧!”
“他绝对不行!这些年,他自己心里也有数。这对他来说可是反戈一击的大好时候!”张新忠说。“他想夺权都这些年了,有了机会他还不使手段!还有所有这些事,他几乎都没沾过,他也知道对他自己无关大碍,万一他捎不到话反而把东西都扔到沟里咋办?我看还是范大比行!自己娘们给自己男人送点日用东西该行吧?只要是人,都会有人情的!利自,你去劝你嫂子,我和真国兄弟去买药去!”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我只好试试看!”霍利自点上一支烟,站了起来。
范永花真得见到了霍元芳。他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她把衣服给了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消炎药。
“这药是他们给你买的。吃不吃由你,招不招也由着你!招了,我们夫妻父子可能还有团聚的那一天;若是抗拒,你也知道怎样!就是你现在咬掉自己的舌头哑巴了,铁证还是铁证!房立仁快要来跟你对证了!”她说完扭头就走了。
“娘的,老子原本好利落了去找你报仇,没想到你竟先算起我来了!”他狠狠地看了一眼那瓶药。
霍元芳只是听说是房立仁告他们,可他一直没有见过他。他也根本就不相信他还活着。
但是下午,他却真见到了满脸伤痕的房立仁。
“有鬼!”他吃惊地说。
“大白天会有鬼!你们终于也有今天了!”房立仁厉声说。
“你不是中枪死了吗?”
“不除掉你们这些恶鬼,我能死吗?正是因为上天有公理,让我的心长在了右边!也是我爷爷我爹的灵魂保佑,让我恰好落见那个隐秘的山洞里。平山时,你没见过那个山洞?你还从挖出来的东西里分了一个青铜龟!”
“你咋知道?”他更加吃惊。
“你难道忘了那个跟你讨价还价的货郎了?”
霍元芳仔细一看,还真有点象。
“这些年你一直没离开?”
“我离开了怎样搜集你们恶行的罪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我都记下了你们的每一件事!象这样的小本子,我小大爷柳连祖那有一本,张洪专那也有一本,所有被你们害过的人心中都有一本!”他用暴怒的目光盯着这个象被抽干了血扁瘪的癞蛤蟆一样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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