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张剑锋打算去由学校里的有名的中医李教授开的那家中医诊所去。那个诊所,在他的系楼下面的路边,有一个后门与学校相通。
他一个人慢慢地横过那路,上了系楼下面的那条水泥小径上。他看到那老头,系楼的门卫,站在台级上的玻璃大门前在晃腰舒肢;而系学生自己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几条小狗却站在石台那盘问一个上课迟到的学生——好像他们上不上课无所谓,重要的是查别人。他立刻对他们冷笑了一下,自己继续向前走了。必竟,他没有必要向那群大狗领导下的小狗们解释,因为今上午他不会登上石级去教室。路边楼角的那棵小松树在微风之中摇晃着瘦弱的身躯,它好像要以这种方式向路人诉说由那个懒惰的老门卫造成的难以忍受的干渴的苦楚!在此径的尽头是建行银行的一个储蓄所,当他转过系楼的拐角时,通过那半门的铝合金玻璃门,他看到两个女人在里面说话。
通过后门,进了诊所,他发现那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医学生在弄草药。但他走进诊室时,却看到里有两个老人在玩中国象棋(Chinese-Chess)。一位又高又胖,戴着眼镜吸着烟,却没留胡子;而另一位又矮又瘦,很干瘪,却也戴着眼镜。
他静静地向桌旁的那个柜台——上面是那两人厮杀对垒的阵地——走去。他虽然不是个象棋Fans,可他一对这种游戏感兴趣。在他们宿舍里,施何经常跟他或别人对弈过招。
而那个瘦老头花了很长时间才攻击那个胖老头阵营的黑卒,在红马的追杀之下,误到了胖老头的相眼上。但张剑锋却没有提醒他,因为观棋不语是常规,其实双方都讨厌拨招的人。但在那个瘦老头又错过了一个将胖老头的君的好机会时,他几乎要出了声!其实,这两人专心致志,并没有注意到他。那个胖老头面色得意,拿起放他的车吃掉的炮,在手中拨弄着,看着棋盘猜测他下一步怎走。那个瘦老头看上去有点紧张,他用左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桌子,担右手放在他的马上,却没有动。犹豫了一会,他走了一步士保卫老将,或许他注意到那个胖老头的炮要威胁到他,然后又凝视着棋盘,看对手走棋!那个胖老头诡秘一笑,又点上了一支烟,也许他又想到了一招好棋。
现在那个胖老头的炮和车已进入了瘦老头的阵营,并直接威胁到了他的老将,这个瘦老将好像已无还攻之力了,他不得不抽回双车自卫。但已经晚了,那个胖老头用自己的车又计杀其一车。在那个瘦老头无力的防守一下,他的红马又跳至红炮前——马后炮。
“你又赢了!”瘦老头苦笑了一下,说,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啊!”胖老头笑着说,但发现了张剑锋。“哟,有事吗?”
“我想找李教授!”他立刻笑着说。
“我就是!”胖老头立刻亲切地说,并把烟放在烟灰缸上。“么?”
张剑锋把他的情况告诉了他,他让他把左手放在桌上,他又在他的手腕下垫了一个小诊枕。他然后把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开始诊脉,过了一会,他又叫他把右手放那。诊脉完后,他和善地说。
“没么事!”
“那为么会这样?”张剑锋问。
“这是生理性的正常的暂时性的大脑供血不足。当你躺在床上时,血液受阻很少,可以轻松地流向你的大脑;但当你猛地立起时,由于血液的重力,血一时很难立刻到达大脑!这只是短暂性的!”
“可以前没这样边!”他说。“这是在酒后发生!”
“可能有点酒精中毒!”他看了他一眼。
“需要吃药吗?”
他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
“你是这的学生?”
“嗯!”
“学临床的?”
“不是!技术的!”
“呃!”他拿过处方笺,写了个方。
“远志2钱、泻泽3钱、夜交藤钱
当归3钱、党参4钱、白术4钱
生姜3片、熟地8钱、炙甘草3钱
茯苓3钱、黄芪4钱、龙眼肉3钱。”
“好了,小伙子!”他说着把那个方交给了他。“你喜欢,就抓点,可我看没么必要!”他看了他一眼。“人的下臂正前面的中间可见有两条血管,离手腕部约两寸许略偏右有个穴位,为关中穴!”他给他示范了一下。“你再头晕之时,双手交叉同时压此穴位,明白?再不见好,可再来抓药,我们可以为你煎药!”
“多谢,李教授!”他立刻说。
“没么!”他和善地说。
张剑锋见他又摆起了棋子,于是向他们说声再见,也就赶快离开了诊室。
快十点了,而且阳光灿烂,但还没有下课,他不乐意这么晚再上楼去教室,因此决定先回宿舍,休息会,等着玉筠茹。但走过那窗前时,他发现只有环环一个人在传达室里,而且她也见到了他,就向他招手。他进去后,就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而她转去坐在了床沿上。<!--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