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阳楼 “我们应该快一点了,”哨子向窦天示意,“请大家跟我来。”
哨子领着众人站到了英雄冢跟前,小白狗懒洋洋的从咖啡上下来,跑到了哨子的脚边。哨子琢磨了一会,转到了石丘的正北面,那里的地面是一块与石丘一样材质的黑色岩石,看上去象是石丘向地面的延伸,大概十五六个平方大小的面积。
窦天他们牵着咖啡跟了过去。哨子嘱咐窦天让大伙都站在黑色的石块上,千万不要把脚站到石块以外,然后,静静的伫立在最靠近山丘石壁的位置,好象在等待什么。“好了,让大家闭上眼睛。”哨子告诉窦天。
大家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背后冷风的呼啸呜的变大了,而后身体好象一下子飘在了空中,冰冷刺骨的感觉和风声忽然消失了。等双脚又一次踩在坚实的地面,听到窦天的声音,“哨子说大家可以睁开眼了。”
睁开双眼的人们立时为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刚才荒凉的古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高高的穹顶闪烁着明亮的星光,粉装玉砌的四壁犹如珊瑚筑成,光可鉴人的地面上绘满了各种繁复的图案。在这方圆二百多平米的大厅中几乎到处都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大厅正中是一方双人床大小的水晶簇,晶莹剔透,还散发出淡淡的蓝色雾蔼,弥漫在整座大厅里,使人如临仙境,如坠梦中。
“我们在哪儿?”窦天向哨子提问。
“应该是在英雄冢之中。”哨子沉吟了一下回答。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神气活现的小白狗,轻轻的走到了散发着蓝雾的水晶床前,向窦天介绍,“这就是传说中能散发晶雾的洗魂床,恩……它可以让灵魂类的诅咒晶化,从而脱离对受诅咒灵魂的附着,在生物体表面结成很脆的晶体,到时后我们打碎晶体就可以解除诅咒了。”
窦天听的云山雾罩,但他毕竟在网上读过几本玄幻小说,(虽说他读的只有一本全本了,其余的可能都太监了,)对这种似是而非的巫术理论还能明白个两三分,把哨子的意思加上自己的理解,给刚从强烈的视觉冲击中缓过神来的兄弟姐妹们翻译了一下。大萝卜一向听窦天的,唯老大之名是从;兽医和小油菜天生疑心重,目光闪烁地东瞧西望,对这个神秘兮兮的地方很不放心,一时难以决定;政委对窦天说,“依我看,我们既然来了,就大胆试一试。不过,还是那句话,万事谋定而动。”“怎么谋啊?”窦天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蒙着眼睛过河,死不死九成九得靠老天爷罩着,还谋个屁呀。
政委的细长眼睛斜了一下正在低头跟小白狗交流感情的哨子,从怀里摸出了珍藏的龟甲。“我来算一卦,卜卜吉凶。”窦天看看无法,只好用这个法子了,准不准全当探探路,点头同意了。
政委把包龟甲的布包展开,把七块龟甲在地上先摆成一个圆圈,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一边用双手先捂眼睛又捂耳朵的好象在收摄心神,虔诚祈祷。这一套窦天他们看政委弄过,他这样做无非是处于对占卜的崇敬,政委认为现代算卦的不灵都是因为人们心存妄念,又恰巧赶上天象大乱的时期,占卜的难度大大增加,人们心态浮躁难以感知天命的微小变动,所以推演起来总是差之毫厘,却使结果谬以千里。这些东西,窦天他们这样的门外汉当然谈不到有多深的认识,但窦天有一个优点,他从小的经历使他拥有了一颗包容的心,认为一切存在都有其合理性和必然性。就拿占卜来说,他就把从事这项工作的古人,在认识上等同于现代的心理健康门诊医生,而宗教嘛,只要不是教人做坏事的,他都把它理解成心理康复中心,对政委的神叨叨的样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也许是政委精诚所至,也许是豆芽与甜菜的爱情感动了上天,占卜史上最不可思议的擦枪走火事件上演了。还没等政委正式开始,摆成一圈的七块龟甲倏的同时亮起了柔和的光辉。政委被眼前的异象弄得目瞪口呆,一向含蓄内敛的细长眼睛恨不得瞪成两颗核桃。死一般的寂静中,七片龟甲毫不在意众人惊恐的目光,继续旁若无人的展现着它们与生俱来的特异功能。只见,柔光笼罩中的龟甲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好象在无声地挣扎,随着这似有似无的挣扎,每块龟甲上方都冉冉升起了一泓温润的毫光,七道毫光里各含一颗青翠欲滴的宝珠。
这些碧绿的宝珠起在空中,忽明忽暗,就象好奇的眼睛,忽闪着张望这个如琼玉雕成的厅堂和厅堂里瞠目结舌的观众。忽然,珠子们仿佛凌空跳动了一下,然后唰的分开,散射的绿光也越来越亮,把大家映成了一帮七八十年代美国科幻文学里描写的火星生物,还没等人们送出惊呼,六颗淘气的浑圆宝珠就分头飘到了窦天、政委、兽医、大萝卜、小油菜和昏迷中的小甜菜面前,剩下的一颗晃荡着从咖啡和小白狗眼前溜过,又围着窦天转了一圈,好象在思考要不要把占它位置的那个混球踢走,末了它很霸道的从窦天面前的珠子上抽取了一缕淡绿的光带,毫不客气地拉着光带穿过窦天的身体直奔呆若木鸡的哨子,继而嚣张跋扈地在哨子的鼻子尖上来了个立正稍息。
在令人窒息的三秒钟之后,由绿转黄的龟壳宝珠们好象很满意人们的表现,它们同时离开了自己中意的对象,训练有素的排列起来,用它们射出的或弯或直的光线组成了六芒星的图案(哨子那颗很没品地与窦天那颗挤在了)。可能是这七个家伙的表现过于喧宾夺主了,高高的穹顶上,有七颗星辰的图案同时不忿的亮起耀眼的光芒,把昏暗的大厅照的雪亮。
“这,这代表什么?”窦天到底见识多一些,在七颗赚足收视率的圆球球回到龟壳之后,边擦嘴角的口水边问同样在擦口水的政委。
看到政委眉头紧锁,陷入了苦思,大萝卜挠了挠他那颗快想破了的大头煞有介事的献策,“老大,我看是预示着我们大伙会发大财,你看下面是七颗发光的珠子,上面是七颗发光的星星,七加七等于十四,这十四不就是‘要发’吗?”
兽医急忙拦住了这个崇拜周公又梦不着蝴蝶的烧火棍,心说,“大萝卜你就胡批吧,七加七是得十四,那十四兴许还是要死的意思呢,这不给大伙添堵吗?”
大萝卜没领会兽医的良苦用心,还想为他来之不易的智力成果争辩一番,政委这个准专业人士及时发言了,他的表情有些迟疑,“古人之所以烧炼龟甲,然后以甲上裂纹的走向结合星象占卜吉凶祸福,传说是因为龟乃四灵之一,有感应天地玄机的能力。刚才,那几块碎裂的龟甲表现出的异象,看来与我们几个关系极大。我大胆的推测一下,七粒龟珠可能对应这里七个人的命格,这倒也不一定是好事,倒霉的我们对应倒霉的龟壳嘛。但是,你们注意没有,七粒龟珠在和咱们发生感应之后,又与穹顶上的七星行成了辉映,这可有点我们应天上星宿的意思了。”说到这里,政委的声音中有一丝难掩的兴奋,“接下来,就是龟珠组成的六芒星了,我如果猜的不错,这六芒星图案应该与我们将要进行的仪式有关,窦老大,你问一下哨子,这个驱除诅咒的仪式如何举行。”
大萝卜听得频频点头,其实脑子已经成了一锅糨糊;兽医平时爱动脑,又跟政委走的很近,听的似是而非;小油菜张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情急之下投靠了一群神经病;此时的窦天眼皮直跳,他听政委讲完,摘下眼镜撩起布甲擦了擦,想消化一下政委的惊人高论,可脑子里却冒出了另一个念头,“打了那么激烈的一仗,我的眼镜片怎么连个裂纹都没有?”不是他心不在焉,而是这么颠覆常识性观念的理论硬塞到谁脑袋里,谁都会出于心底的恐惧本能地选择暂时的回避,其实窦天在心里已经大体接受政委的推论了,只是他的脑袋还一时转不过弯来。
最后,窦天终于从理智和感觉的争斗中挣扎了出来,他重新带上眼镜,转身向晶床旁等候的哨子走了过去,“能给我讲讲仪式怎么进行吗?”
“非常愿意,”哨子也好象和窦天一样,有些茫然无措,但还好,他似乎对唤醒小甜菜的仪式很熟悉,“是这样,首先,我们要把您的夫人放置在这张晶床上,然后选出五个人,环绕晶床组成五芒星的排列……”
刹时间,窦天好象被迎头浇了一瓢冷水,潜意识里忽闪着的那一点侥幸的希望火种一下子没了光亮,哨子后面的表述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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