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阳楼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刚才发生在哈桑和他的亲信们眼前的战斗太过震撼，以至于哈桑看到了乱石岗的斑驳石块后，紧张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发出信号，和接应我们的人联系。”哈桑向手下人吩咐着，此刻离这里千步左右的战场方向渐渐安静了下来，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哈桑带人提前撤退的决定做的还是很正确的。

一声响箭发出了尖啸撕破了乱石岗寂静的上空，可是，乱石后并没有发出回应的信号，也没有走出接应的人员。哈桑不禁心生警兆，但他别无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他和他的人得不到食物、饮水和坐骑是无法在追兵追上他们之前赶到神墟镇的，再说，哈桑对克里扎男爵的安排一向有信心。他命令队伍直接进入乱石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他们来到乱石的后面，哈桑发现克里扎为他们准备的二十多头亚速尔獠牙兽在悠闲地东张西望，装满食物的袋子整齐地码放在阴凉里，苦水井台上架设好了辘轳，连负责看守东西和骑兽的四个克里扎的手下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但是这四个充当看守的强大武士已经停止了呼吸。哈桑迅速地检查了死者的伤口，当他看明白他们的喉咙上都有一道利爪划过的伤痕之后，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窜上脑瓜门，是那个可怕的魔鬼！还没等哈桑下达立即撤退的命令，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两个高特人证实了他的判断。

“你好啊！我们慈祥的哈桑叔叔，从狄更斯山那边把族人们带到这里，真是辛苦您了。”前面那个比窦天还要矮小的高特青年亲热地问候着哈桑，而他的眼神却冷如刀锋。他身后矗立着一位气势如山的面具猛男，鼻子里哼了一声，虽是白天，他的鬼头面具也显得格外糁人。

哈桑的亲信们就要冲上去动手，被哈桑一个手势拦住了，这些人都不是无能之辈，可他们都因为族长的这个手势感到庆幸，小个子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面具人实在是强大的太离谱了。他们宁愿与阿修斯单挑，也不愿联手对上这个部落里真正的第一勇士，虽然部落从来都拒绝承认面具人是高特的血脉。

“现在，您想去哪里呢，我亲爱的哈桑叔叔？您是否又想说，‘哦，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部落，为了大家！’”小个子阿修特继续奚落走投无路的哈桑，背到身后的左手拇指下指，他察觉到人群中有人要偷袭他们了，示意阿修罗立即动手。

还没等哈桑想到合适的措辞回答阿修特，精明的小个子一抬右手，十支捏在一起的箭头飞向了人群。怒火中烧的阿修罗暴吼一声跟着弟弟扔出的一片白光杀入了哈桑的人群中。没有人逃跑，因为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阿修特没有加入战团，他最清楚二哥的战力，别说这点人，就是再多上一倍，最后能有两三个跑掉的就不错了，还得是他们朝不同的方向跑。阿修特的判断没错，本来想靠人多包围阿修罗的人们，反而象被快如鬼魅的阿修罗一个人给包围了。有的人仗着旁边有战友掩护，挥动武器从正面攻击阿修罗，被一下把手臂撕了下去，他连痛叫都来不及发出，他的头和旁边战友的头就都飞上了天，鲜血从脖颈中喷涌而出。有的人用别人的身体做掩护，绕到阿修罗的背后，从战友的腋下把短矛无声地刺向阿修斯的后腰，结果眼前一花，魔鬼一样的阿修罗竟然抓起两个活人当作武器舞动了起来，偷袭者的脖子连同短矛一起折短了，他同样没有机会放声惨叫。终于有人胆怯了，他想先一步离开，但是试了几个方向后，他惊恐地发现，到处都是鬼面人可怕的身影，自己根本钻不出去，他牙关一咬，想要拼命，可这才发觉手筋脚筋不知何时都被挑断，他绝望地嚎叫，但是没有人能听到，因为他的喉咙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在一鼓一鼓地喷着血。十息之后，二十多人的队伍，只剩下哈桑拄着宝剑，披散着头发，两腿打颤地站在那里。

“看来没有长老们的保护，哈桑族长也不是那么强大。”一直在给阿修罗观战的阿修特捂着鼻子走到了哈桑面前，空气中的血腥气太重了。“二哥，我们一起动手，把这条老狗的头取下来给我们的父亲祭灵！”阿修特眼中凶光一闪，阿修罗一把扯下了鬼头面具，露出了他青面獠牙的恐怖相貌，尤其是他那两只血红的瞳人，连深渊里的魔怪见了都不敢正视。

“等等，你们不能就这样杀我，我是一任族长，你们应该把我交给长老会审判，然后再由部落公议后决定对我的惩罚。”

“好象，长老会并不承认阿修罗的身份吧，我们俩为什么要听部落公议的意见呢？那些刻板的条条框框管不了我们。”阿修特根本不吃哈桑这一套。

“你们以为我怕死吗？”哈桑须眉皆炸，义正词严地仿佛对面的两兄弟是叛徒，“我是为了高特的将来，为了人道与公理才这样做的。当然，我是轻信了坏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失，但我这也是为了部落里不再出现象阿修罗一样不被接纳的孩子。”

“……”杀气腾腾的两兄弟还是头一次听到部落里的长辈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论调他俩也只在朋克和希皮斯那两个离经叛道的异类嘴里听到过。

“呸，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告诉你吧，没用的，我养的猎隼可没饿得飞不起来，战场那边的局面都已经被阿修斯控制住了，你没有援兵了。”话是这么说，可阿修特还真想听听哈桑的解释，毕竟这和他的二哥息息相关。

“我说的是实话。你只知道阿修罗的境域，不知道我的心里也有更大的苦楚啊！”哈桑说到这里居然流下泪来，他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你们死去的父亲阿克萨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的叔父哈督吗？你们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阿修罗和啊修特当然听阿克萨说过这件陈年旧事，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前车之鉴，阿修特才甘愿背负私自出走的罪名陪着大他一岁的阿修罗离开部落，浪迹天涯，因为就他二哥这副尊容，自己出门是太不方便了。据说这个哈督天生神力，十三岁时就力劈一只豹子，就下了部落里的一个姑娘，但他也因为这件事暴露了他丑陋的相貌和他异于常人的双手，应该说是一双利爪，就象阿修罗这样。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以武力而立于天下的高特人却有一个传统，“决不容许身有残疾的孩子存活，这是对部族善战血统的保护。”

当时的族人中有很多害怕哈督，大家就把他故意归入了身有残疾的一类，加上哈督的左脚的确有一点跛，他就被长老会议定为不被部落接纳的孩子加以对待。到了十四岁上，哈督的跛脚也没治好，部落的族长下令，把哈督从崖顶抛下，向祖先谢罪。

“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儿子吗？”哈桑的声音打断了阿修特的回忆，“我曾经有个儿子，是我……是我亲手把他的小脑袋浸在水里，给活活淹死的，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出生啊！”哈桑惨声而嚎，顿足捶胸。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那不是你的亲骨肉吗？”阿修特大奇。

“还不是那条该死的族规，我可怜的孩子左边肩膀生了个巨瘤，他的手臂是死关节，无法抬起，一旦被人发现还不是早晚得死。我为了不让他张大后屈辱的死去，只有狠下心来，趁他还不懂事，这样他还能少受些痛苦。呜……”哈桑说到伤心处已经泣不成声。

“哦，原来事情真的有内情。“在暗处偷听的窦天觉得还真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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