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对长安的攻击打破了长安城的最后一丝宁静,黑云压城,正是大战将至的征兆,辽阔的大街上,往日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一片,而今却是空空旷旷的,一个鬼影子也没有,放眼望去,尽闭门紧锁,惶惶不可终日的惨相。
马车辘辘,缓缓的向太师府缓缓驰去。
十几骑相随,在这空旷的大街上,却是出奇的孤寂。
马车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风沙吹过,竟也不透一点亮光出来,只是门上垂着素红帘子,还有那帘子上绣着的几朵不知名的小红花,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温馨来。
前面的骑着枣红色战马的,正是并世无双的飞将吕布。那同样独一无二的赤菟马被刘封抢了去,吕布恋旧,又找了一匹模样与赤菟有**分相似的,也非凡品,只是论神骏,却比赤菟差了不止一筹。
吕布对刘封的恨,也更上了一层楼。
一行十几骑拥着马车,俱是勇武慓悍的精甲骑士,弓在身刀在腰,甲胄精练长枪铁槊无不利,吕布面色不甚好看,闷着一言不出,一行十几骑,也都这么沉沉闷闷的。
太师府的侍卫比往常更多了,隐隐的看去,一股杀之风卷起,吕布的脸色更沉了。
“哈哈哈,来啦!”李傕满脸子得意,带着人拦在吕布前面,伸手就去捞帘子,“太师早等侯多时了,不知这王小姐怎么个美貌法,老李我也眼馋着紧呢!”
“唰!”一道刃芒划过,吕布的方天画戟抵住了李傕的胸口,沉着脸,锋利的双眸满是肃杀之气。
“呵呵。”李傕尴尬的收了手回来,退后两步,脑门上哗哗的淌出水来,大声叫道:“请王小姐下车吧!”
吕布精神一紧,眼波在暗角处闪过,太阳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沉声道:“太师何在?”
“太师正在议事厅,小皇帝又病了!”李傕摆了个不丁不八的立足,遥遥对着吕布道。
小皇帝刘协在受了惊吓,董卓张口要自己亲自照顾皇帝,将刘协提回了自己家中。皇甫嵩誓死力争,然而董卓的刀心抵着昏迷不醒的小刘协,他却只能照办,求允董卓,让他陪侍天子,然后在回太师储的路上,马上“受惊”摔了下来,被抬回了太尉府。
而后,也不知董卓又发了哪根神筋,竟然跟吕布说,他想看看那位王允的女儿……
吕布把人带来了。
看着吕布沉吟不动,李傕脸色慢慢僵了起来:“怎么,温侯这么大的架子,还得太师出来亲迎才行?”
吕布却只冷冷的瞥了李傕一眼,并不说话,也没下马,鹰隼般的锐目扫向了暗角处。
“大胆吕布!”李傕脑门生津,暗道不妙,向后跃开,指着吕布大声喝骂:“吕布狗贼,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太师出来迎接!来人……”
“丝——”吕布的方天画戟准确的刺入李傕的脖颈,早有防备的李傕两只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之色,直挺挺的身子,盯着吕布,仿若天神的飞将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回了方天画戟,身后的十几精骑,分散开来,一言不发,骏马飞扬,闪电般的肃杀直冲太师府大门。
“轰~~”
暗角处,飞蝗般的弩矢冲天而至,钻向了冲刺中的飞将,那辆孤零零中的马车,瞬间被穿成了刺猬,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依然直挺挺的站立着的李傕,终于在这飞蝗中被撂倒,摔在路旁,渐渐的冷去。
吕布面沉似水,抖动铁戟扫飞来矢,向大门冲去:“董卓弑君,奉天子诏讨贼!”
董卓这边亦早有准备,只是,门前的李傕死了,他们的动作,比吕布慢了半拍。、
这,就已经足够了。
董军没能关上大门,埋伏在暗处的死士没得号令,一时也没能赶出来,吕布的铁蹄,已经冲进了大门。
远远的,呐喊声冲天而起。
“截住叛贼吕布,杀!”郭汜目眦尽裂,挥着战刀大声喝骂着,高高跃起,狠狠的一刀将一名冲上来的敌骑斩落,身边的亲卫跟上来,跟敌人争起了大门的控制。
就这几步的地方,吕布的铁骑没能跑开,纵然他们都是些以一当十的勇者,面对同样精锐的老凉州军,却还有些吃力不开,一刹那的功夫,已经被斩下五六个。
然而,吕布,却就着这个功夫撕开了一道口子,几十枪长枪挺了上来,没有一杆能刺中他,过路处,残肢碎肉四下飞扬。
“杀!”
“诛董卓,救天子!”
“杀死叛贼吕布!”
“杀光凉州狗虏!”
“杀光并州土狗!”
……
杂乱无章的呐喊声响了起来,郭汜面如土色摇摇欲坠,胸口插着一支羽箭,贯背而出,手中的战刀无力的滑落,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这边早有准备的,为何,还是让吕布着了先?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飞脚将生机飞速流失的郭汜踹开,带着最后的疑问,归于黑暗。太师府的大门,就这么洞开了,数百臂裹红巾的士卒从地里冒了出来,嚎叫着,将失去指挥的董军士卒斩杀。
……
长安东门。
高高飞扬的“董”字大旗无力的坠地,并州军的五彩“刘”字旗扬了上天,“依呀——”一声沉闷的巨响,城门缓缓的打开,马超一马当先,抢过吊桥,向城内杀去。
长安城内,浓烟滚滚,冲天而起,雷霆般的喊杀声充斥着长安城的每个角落,没有人知道,多少敌人从哪个地方杀了上来,茫然无措的董军四处逃蹿,有限的几个抵抗,很快的便被淹没……
……
太师府的议事厅,空空如也!
浑身浴血的吕布一阵的失神,揪起地上的一个伤兵,厉声怒吼:“说,董老狗哪去了?”
“太师,太师,走,走了……”
“追!”吕布咬牙迸出一个字,转身穿出了议事厅,又一顿,冷冷的抛下一句:“烧了它!”
门外,又是一阵剧烈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