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顾不得自己脸上还有微许瘀青没有散去,刘封就与卢植一同进了皇宫。在得知了周瑜很有可能就要离开洛阳南返时,刘封心中徒然生起了一种很迫切的心思,在家修养的念头远远的给抛开了。
送了卢植去上朝,自己一个人进了东宫。东宫侍卫都与刘封相熟了,却也没人拦他。刘辩起得晚些,正遇着候在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王越,刘封连忙向王越施礼问安。王越一见刘封进来,面容稍霁,也微微点了点头。
日已三杆,刘辩还没有出现,王越脸色越来越青,只差要拂袖而去了。刘封见刘辩还未起来,招来张忠,疑惑的问道:“张公公,太子殿下今日何故还未起来?”
一直以来,刘封没少给张忠好处的,既不像宦官党一般的对宫内大小宦官毕恭毕敬的,也不像一般士大夫那般对张忠正眼都不看一眼,张忠虽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张让的干孙子,对刘封却也一直没有为难,反而觉得他这人容易亲近。听了刘封问自己,张忠露出一张很容易让人联想的样子,嘿嘿笑道:“太子,太子今日忙着呢,要不,王先生和舍人先回去?”
“忙着?”刘封微微一愣,诧异的看了张忠一眼,一旁王越早就不耐烦了,冷喝一声道:“既要学剑术,却还推三阴四的,何日可成?你给我把他叫来!”
张忠猛打了一个哆嗦,一脸畏惧的缩在一旁,却是动也不动。王越见这残遗之人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啪”了一掌拍在石桌上,把那张青石研磨的石桌子化为了齑粉,刘封也给吓了一跳,生怕老头子一怒之下下一掌就拍到了张忠身上,急忙上前一把拉住王越,宽声劝慰道:“先生,先生少怒,太子年幼,睡觉过头也是常有的。张忠太子内侍,怎敢挑了太子霉头?还是让封去唤他起来就是了。”
心里却在咋舌,一直以来只见识过王越神乎其神的剑法,却想不到他还有这手掌力,竟是比三叔张飞也差不了多少去。张忠亦是给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听了刘封为自己开脱,大是心生感激,一溜烟的远远闪开到一旁,一脸畏惧的避着怒气冲冲的王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王越听了刘封这么说,冷哼一声算是认了。刘封却在心中苦笑,也不知王老头子是真不知还是假愣,看张忠说话那语气,“一大早还忙着”!忙什么事还能不清楚吗?不过又一想刘辩这小子现在也不过才十三岁半大孩子,又是暗自摇头不已。
离开了小校场,张忠左右瞅着没人,凑到刘封近前,关切的道:“刘公子,不是咱家多事,这太子今早,这个,确实……”
刘封摇了摇头止住了张忠的话,道:“张公公只管带我过去,我把太子叫起来就是了。”
张忠也是机灵人,听刘封这么说,便知他不是傻愣愣的那种人,还有些不放心的,见着刘封态度坚决,无奈只好耷着脑袋在前引路。
不多时,到太子寝宫,那里几个内侍宫女认得张忠,却不认得刘封,一领头胖内侍上前拦住了刘封,昂首凸胸,傲慢的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太子寝宫,闲杂人等岂可随便入内的!张忠,你吃傻了你?”他本是一张鸭公嗓子,却还偏还故意做出压低嗓音的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偏这人还自以为是,一副很得意很自豪的样子。
刘封正在有些窝火着,恼恨刘辩的不知自爱,听了这胖内侍的话更是不悦,却也不想跟这些阴人闹僵,退后两步,朝刘辩居处看了一眼,不理会猛给自己使眼角的张忠,道:“在下太子舍人刘封,敢问这位公公,太子可是起身了?今日已经误了早课时辰了。”
那内侍听得眼前之人就是那个太子常挂在嘴边的太子舍人刘封,又见他进来时与张忠态度友善,心内起妒,嘿嘿冷笑道:“太子今日有些不适,早课就算了。”
刘封本不待与这种阴人起意,见他如此傲慢无礼,却也忍将不得,冷哼一声道:“太子身体不适,自该延请御医调治,你守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早课去与不去,有太子自己跟我说,岂是你能代嘴的!”
在前世里,刘封家里就有个喜欢惹祸却老叫自己给他收滩子的亲弟弟,兄弟感情极好的。在这一世中,刘封很自然的对身边的同龄人,像大牛,阿德,小胖子公孙续这些人,刘封都把他们当成了自己弟弟一样的看待。刘辩纵然是太子,身份高贵一点,但这位内向敦厚的太子殿下在什么人面前都小心翼翼的,包括不知尊卑的刘封自己。刘封对这位少年太子一直以来既是怜悯又有些同情,相处几个月来,若说什么主仆之情君臣之义,刘封心里自然是没有的,把这位内向敦厚的少年太子当成了自己弟弟一般的看待却是事实。早先听说了年仅十三岁的刘辩就开始高卧不起了,刘封有些无奈又有些失望,说到迁怒于人,他其实也会的,有意无意的直接就把太子的腐败颓废归接于太子身边这些阴人小人的献媚邀宠上了,是这些阴人小人把太子带坏了,而看这名胖内侍的脸色,正是标准的狐媚小人模样!
若说这名胖内侍在宫里也是小有地位,又是太子身边的人,前途不可限量的,在心里头早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十常侍了。这会听了刘封这个小小的太子舍人居然敢与自己顶嘴,哪还受得了?一张油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刘封“呀呀”了好半天没呀出个所以然来,却反被刘封眼中的怒气压了回来。缓了好一会,两道竖直细长眉毛慢慢的又弯了起来,嘴角微微的一翘,变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嘿嘿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刘舍人入内叫太子殿下起来吧!”说着让开一条路,躬下身来手指着刘辩睡觉的地方,一副想进去你就进去好好看一看吧的样子,一边示意其余那几个内侍宫女,谁也不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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