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嚷嚷的杀声一片,刘辩兄弟一夜不曾安眠抱头哭泣,身边止有前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及河南中部缘吏闵贡两人守护在维帐外,他二人却是听说刘辩蒙尘,机缘巧合撞着刘辩兄弟的,此番见着陛下受惊,却只会手足无措小心的安慰皇帝陛下。其余几十个胡汉军卒如凶神恶煞般环饲在侧,对小皇帝兄弟的哭泣却只做不见,间或几个放肆的声音迸出几句嘲弄了话,崔毅闵贡虽怒其无君无父,也自无可奈何。
“站住!你是何人?”遂渐沉寂下来的夜空突然暴出一声厉喝,顿时又惊动了还在惴惴不安的刘辩兄弟,崔毅闵贡也连忙起身将刘辩兄弟掩在身后,惊恐的望着那天神般的将军,正是吕布。
“某来护驾,尔等小人,还不让开!”吕布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鹰隼般的锐目望向了崔、闵身后瑟瑟发抖的刘辩兄弟。
西凉军卒大怒,哗啦啦的一阵躁动将吕布围了起来。
“干什么,退下!”董卓适时的冷喝道。先时察觉到吕布的异状,董卓也不以为意,依旧与刘封说笑着缓步而行,只不时的瞥向吕布,锐目烁闪,却不知是何种心思。
吕布哈哈大笑,道:“董公,西凉军果然好胆色!”
话音刚毕,便是董卓也是脸色急变,瞬了回复如初,嘿笑道:“吕将军谬赞了,圣驾就在里头,吕将军请!”
西凉军卒闪开一条路,吕布踏马往刘辩舆帐闯。闵贡仗剑厉喝道:“你是何等,圣驾在此,还不下马见驾!”
刘封荀彧早已先自翻身下马,急趋越过吕布,伏于舆帐前叩首道:“臣守宫令荀彧(朱虚侯领中军校尉刘封)领兵前来护驾!”
董卓一愣,还当这个姓荀的是什么大人物呢,搞了半天却只是六百石的守宫令而已!两眼瞪着刘封身后,莫名的复杂。
吕布一怔,他虽然只是一个下级曹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毕竟也是文职,规矩还是懂了,明白自己莽撞的,恨恨的刺了伏在地上的刘封一眼,翻身下马,方天画戟往地戳,入地盈尺,撩衣拜倒,呼道:“末将吕布领兵前来护驾!”
声音不大,却是森然倔傲。刘辩听了刘封前来护驾,心中略安,正待从舆帐中探出头来,猛的听了吕布刘一句,又猛打了个哆嗦几欲跌倒,战栗不能言,刘协连忙将兄长扶住,伸手撩开维帐,小脸一涨,叱道:“你既然来护驾,还这般大声嚷嚷,是何道理!”
吕布一窒,顿时一脸羞红说不出话来,其余西凉军卒少不得有几个掩面窍笑。董卓瞪了那几人一眼,那窍笑声登时寂了下来。
刘封见了吕布受窘,只怕这狂人一个不清醒说出什么话来冷了场,上前一步,道:“王爷,圣驾可安?”
刘协看着刘封,眼眶一热,小脸也松了下来,道:“圣驾无恙,众卿护驾之功,陛下和本王永铭在心,待回京后必然重重有赏。”
刘辩从舆帐中也站起身来,看清了来人确是刘辩,大喜道:“承,承泽,你来了,快带我、朕回宫去!”
刘封大是苦笑,刘辩你好歹也做了半年多的皇帝,怎么这个时候说话还这般的软弱!相比之下,刘协敢于直面斥责吕布,才是真正的皇家风范,只不知是皇家之威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见兄长没有叫刘封起来,刘协稚声接道:“众卿平身,朱虚侯上前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刘协这样替君说话,已是有些谮越了,只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而皇帝的表现也太差了,只在心中各抱异样心思,应诺起身。
刘封走上前去,道:“陛下,王爷,现在天色已晚,圣驾不若就在此处好生安歇,明日再回京?”
刘辩小心的看了看那些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西凉军一眼,有些踌躇的道:“如此,甚好,承泽……”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登基半年来一次也未曾召见过刘封,虽是由于舅父和母后的关系,他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完全不懂世事,不由的有些愧疚,啜啜着便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刘封与刘辩朝夕相处半年多,隐隐猜得刘辩的心思,伸出手来欲要拍拍他的肩头示意无妨,却又缓了下来,终究身份有别,而且还在人前,如何能够这般放肆的?遂道:“陛下,王爷,天色不早,还是歇息了吧,明日好早些赶路,有臣等在此护驾,陛下自可安枕无忧!”
刘辩小心的看了董卓一眼,见那满脸横肉却一无所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刘协却比兄长单纯多了,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心惊肉跳了,这里除了崔、闵二人却再无一个可倚靠的。这会来了个刘封他是信任,刘协年纪虽小,但在宫中却要百般看人眼色行事,早瞧出了董卓对刘封并不排斥,紧绷的神经也缓了下来,他年纪尚小,止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拉了拉刘辩的袖口,小声的道:“哥哥……”
……
安抚了刘辩兄弟,刘封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却说不出是怜是忧。董卓的西凉军势大,独大京洛的势头已不可更改,而依董卓的性子,有野心做事莽撞无远虑,为立威行废立之事却是十有八九还是会发生了。若是这般,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刘辩去死?
那一边,董卓却似很欣赏吕布,隼目流光,刘封晃了晃头,呼道:“董公,封奔劳了一天,正有些乏饿,董公可否借着吃食来果腹?”
董卓锐目一闪,哈哈大笑道:“朱虚侯有请,卓敢不从?”说罢令人取来一只獐子,并大量酒食,对火炙烤。刘封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围了过来,顺手招呼荀彧并崔毅、闵贡和吕布。
荀彧对董卓相知并不深,只知此人甚得士心,却是狠辣至极,见刘封如此自信,自己也正有些饿了,便也不犹豫,盘膝坐于刘封身侧。崔毅、闵贡二人本是最先找着皇帝刘辩兄弟的,却让董卓给劫了,他二人忠心汉室,虽是不敢有所异动惟恐连累了刘辩,却也深知董卓此人狂妄悖上,喜怒不形于色,根本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见着刘封如此形态,不由的为他大捏了一把。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