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话呢,吕布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拦得住的!”刘封大是不悦,瞪着眼睛斥道。拦截的吕布的人,不但有徐晃赵云阎行几人,还有他的父亲刘备、三叔张飞,法正这一番话,不管是有心无心,刘封都要严厉打住的。
“是。”法正耷拉着脑袋,无可奈何的低低应了声。
“文和是什么意思?”刘封不再理会法正的小小心思,皱着眉问道。贾诩一直以来对自己都规避三分,是什么心思,刘封哪会不明白的,对于这个,他倒也不在意,只是像吕布东蹿这件事,事先许攸早就筹划,贾诩显然早早便看出来了,却还故作神秘的不告知自己,而自己又一时没有想到这一层,以致错失良机,刘封心里也是老大的不舒服了起来。
“他只说公子自有庙算,哼!”说起贾诩,法正一脸的不舒服,虽然这几日相处下来,法正也瞧出了贾诩的本事,对贾诩大是刮目相看,然而说到佩服,却是半点也无——这老小子,太滑不溜手了,一点也不“职业道德”。
“你去问问文和,让他给我出个主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刘封想了想,笑着道。
“这?”听着这话,法正眼睛瞪得差点没给暴出来,脸红脖子粗的:“公子,岂可当我是跑腿的!”
刘封不愠不恼,笑着反问道:“那你有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
法正一时气结,然而机警如他,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脸上的怒色顿时一扫而空,大喜向刘封深深一揖:“多谢公子成全!”
说罢转身大笑而去。
鲍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刘封哈哈大笑,拍了拍鲍出肩头:“吕布的夫人现在也该到了吧,据言这位严氏貌美非常,我们是不是出去迎接一下?”
“呃?”鲍出没来由的打了个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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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婀娜,美酒甘醇,丝竹悦耳,甲士雄威。
吕布高坐上首,俊朗的脸庞几日未曾清理,胡子邋遢的,眉眼中,却几乎像要绽开了花来了一般,拉着同席曹操的手,大笑着赞道:“孟德,当年你我也是数有交锋的,我还只道关东诸辈,除刘大耳外不过鼠辈蚁众,今日见了孟德治军之道,果然雄威非常,就是那刘大耳,也不过如此嘛!”
曹操大笑收回了手来,眉眼精燧抚着长髯:“奉先公乃并世无双的豪杰,得奉先公这么一夸,操都有些不辨东西了,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呀!”
“当得,当得!”吕布喟然长叹,大手按着曹操肩头,不无感慨的道:“我吕布往日自命英雄,只道长戟在手,天下无人可挡,呵呵,想不到却一而再的受挫于竖子刘封之手,这一番竟至妻小不保,狼狈逃命!而遍观天下那多所谓的群雄豪杰,一个个坐观等死,全无远见,嘿嘿,除了你曹孟德,还有谁敢当此关口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就凭你这一点,孟德就是我吕布的朋友!”
一口一个的“孟德、孟德”,直呼曹操之字,全无半点寄人篱下的觉悟,曹操帐下众将早已不忿,吕布下首张辽曹性亦是各自担心他们的主公。夏侯惇突然虎的按剑而起,怒视吕布正要喝斥,脚底却突然重重的被踩了一脚,郭嘉“咣啷”一声一手打翻了杯子,满盘的熟羊肉倒扣过来,撒得满身都是,大摇其头醉熏熏的指着夏侯惇斥道:“夏侯妙才,你,你好无礼!你要更衣便更衣就、就是了,因何还,还打翻我的杯子?我,我须不曾饮了你的酒,呃~~”
话好不容易说完,便伏在那里干呕了起来。
众人望来,白面郭嘉更双摘除身上的碎羊肉,伏在地上边呕连翻白眼,嘴里还抽空嘟嘟嚷嚷不住的抱怨着。吕布多饮了几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无行竖儒,好,好放肆的人,竟如此全无体态?只是这个白脸郭嘉,吕布一时却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转过身来求助的看着许攸。
曹操脸上一怒:“元让,奉孝每日酒后就是这般,我多教你止他少饮,你因何不听!”
边上夏侯渊曹仁都站了起来,推攘着夏侯惇,夏侯惇也醒悟了过来,急忙伏首:“是,我这便送奉孝回去!”
“罢了,不必你去!”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指着一旁的曹昂,“昂儿,你扶奉孝回去!”
曹昂领命,告退扶着不辨东西的郭嘉退下。许攸轻拈长须,嘿嘿笑道:“这个郭奉孝,如此上不得台面,也亏了阿瞒你容得下他!”说罢只自摇头,满满的饮了一杯,看着伏地不起的一众舞女,又不耐烦的拍了拍案头:“起来起来,继续跳,跳!”
曹操轻点了点头,略作苦恼状的低叹一声:“奉孝就这样,我都习惯了。”说着又拉着吕布的手,转了一张笑脸,指着翩翩起舞的众女,呵呵笑道:“奉先公,这些人女子,你可还满意?”
凝视着场中娇娃,吕布却突然有了一种失落,苦笑着摇了摇头,垂目黯然不语。
“奉先之女,与曹昂,倒是良配。”许攸摇头晃脑,没来由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哦?”曹操大是惊讶,看了看许攸,又看了看吕布,奇道:“我听说奉先公尚无子嗣,却有个女儿珍爱非常,不知可曾许了人家?”
“在长安,生死未知呢!”提及爱女,吕布更是失落,凝视着手中青杯,突然“喀喳”一声,捏之粉碎,瞠目沉声:“若是我知刘封小儿敢为难我女,我必教他好看!”
一股冷意爬遍全身,曹操双瞳不由的一缩,随即轻轻一笑道:“若要救回小姐夫人,其实,倒也是不难的。”
“孟德可有良策?”吕布大喜,转身过来握着曹操的手,大力握着。
曹操负痛,热汗爬下额头,推缩着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只是,有些从权,这……”手骨几给捏碎,沉稳如曹操,下面的话竟再也说不下去了,许攸看着直翻白眼。
吕布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松开了手,有些尴尬的笑了下,随即正神道:“只要能迎回妻小,孟德说怎么做,某都依你。”
“其实,也不甚难。”曹操长松了一口气,缩回手来,竟成鸡爪状,稍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强按着心中怒火,笑道:“不知小姐可曾许了人家?”
“不曾!”
“小儿曹昂当日在洛阳时,与那刘封情若骨肉,若是我修书一封,只说小儿曹昂与小姐早有婚约,想必,刘封会给我这个人情的。”
“好,就这么办!”吕布闻言大喜,抚掌大赞。
“若是奉先与阿瞒结为儿女亲家,两家共力,奉先将骑军,阿瞒将步军,放眼天下,谁人可挡!”许攸拍掌哈哈大笑,一口一个“阿瞒”的,对夏侯惇等人投来杀人的目光视若未见,下巴高高抬起:“看来这个大媒,我许攸是非做不可了,哈哈哈,阿瞒,你如何谢过!”
“若非子远,谁还做得?”曹操大笑,看着吕布:“只不知奉先,可还看得上犬子?”
“不错!”吕布心里早满是迎回妻女的憧憬了,想了想刚才那少年,虽然没有十分的招眼,倒也不差,点了点头道:“若能接回我家人,我与孟德结亲,最好不过了!”
说到此处,吕布心头一动,五指不觉长到下颔,揪着几日不曾疏理的浓须,脸色慢慢的僵硬了起来。
“哈哈,奉先可是又想起王司徒之女的?”许攸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
吕布长叹一声,伸手找杯子,却已被自己捏碎了,低下头去,一脸的萧索。曹操暗自奇怪,自己与王允也是通家之好了,却不知他还有个女儿如何的貌若天人,竟能教吕布沉迷如此,日后,少不得要见她一见!
许攸脸色突然转厉,冷哼一声重重放下了杯子:“刘封素有好色无行之名,这一番羊入狼口,嘿嘿,奉先还想她做甚!”
“住口!”吕布勃然大怒,虎的跳了起来,目眦尽裂,怒视许攸,浑身上下绽着无穷的力量,仿佛,随时便要暴发了一般,咬牙冷冷的道:“你若再多语,休怪某不客气了!”
许攸身子一颤,脸上却依然平静无波,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司徒遇害,刘封便是指使之人,况且他太原王家与刘备父子仇深似海,嘿嘿,你禁我不说可,还能禁得刘封不做么?”
“你?”吕布浑身颤如筛糠,恨不得冲过来将冷言冷语的许攸撕为碎片,却终于没有迈开步子,满腔的仇恨,化为了仰天一声长啸:“啊——”
“哗~~”
大帐洞开,兵戈齐进,帐外闯进一群武士,当先一人,正是曹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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