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出了茶楼,九夫人才告诉王二,刚才那位爷是当今太子。
王二这才一咋舌,转念又一想,太子就太子,估计自己也高攀不上,那就跟自己也没啥关系了。
谁成想,三转两转,来到百家赌坊,竟又撞上他们。
原来在这九皇子李治之前,另有太子李承乾。皆因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相互倾轧,承乾谋杀泰未遂。事发,太宗废太子承乾,黜魏王泰,又看九皇子李治忠厚仁爱,这才改立晋王为太子。并授意长孙无忌及褚遂良尽心辅佐。
李治外表仁弱,内里却聪明得紧。整日里东游西逛,招摇过市,反正出格的事也不做,诸事均由二位大人代劳,尽量作出一派闲散逍遥的姿态。
这样一来,在太宗皇帝眼里是个听话的好太子,在群臣面前又博了个尊重老臣礼贤下士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年轻人贪玩,这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只要不耽搁正事就行。
九夫人来到台前才发现他们,等要转身走人时,已被李治看到。
王二有点奇怪,不知为何赵更年正赌得热火朝天,李治却只在一旁观看。
李治微微一点头,示意他们别声张。
只因镇国公常有乾原属废太子李承乾一脉,承乾被废,老国公也落得个丢官罢职的下场。还算太宗皇帝念旧情,好呆留了个爵位,让他在家养老。九夫人也是知道这一层的,所以并不想跟李治有什么牵扯,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出点事端可就麻烦大了。
故而见李治如此,倒也乐得不用行礼叙话,只笑笑便自顾上场搏杀。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三五把下来,基本上就忘记太子爷的存在了。
虽然韩化羽之前提醒过王二,尽量接近这位太子爷,可想来跟他也没什么说的,还不如趁这机会在九夫人身上摸上两把呢。
这王二果然是色胆包天,真把太子李治晾在一边,像平日一般,只顾和九夫人玩笑胡闹。
那李治也是年轻性情,看在眼里,如何不知?也不以为然,倒觉得甚是有趣。又想到自己和那可人儿媚娘,反倒有些羡慕起王二。
原来这李治,近来正与那太宗皇帝后宫才人武媚娘私自相好。只是碍于朝纲,不敢明目张胆,想来竟不及小厮王二快活。不过看来看去王二也只是手脚上的便宜,不禁好笑。
一时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恨不能引为知己,对他是顿生好感。
王二哪里知道他在一旁竟有这番心思,只顾自己快活,老半天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位当今太子爷。王二情知自己身份低微,冷落了这位爷固然不好,但贸然开口去没话找话也是不妥,所以便只回头冲李治谦恭地笑笑。
反倒是李治主动问他道:“王兄弟怎么光看不下场玩上几手?”
这王二本是胆大妄为之人,被李治这一声“兄弟”叫得,当时就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还就真把李治当成街头兄弟了。
王二稍稍站直身,反问道:“你怎么不玩几把?”
李治只是笑笑,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赌桌边的庄家,摇摇头却不说话。
王二稍一愣,瞬即反应过来,原以为太子爷是自重身份,看这情形,更像似对庄家的技术看不上眼。
王二生性并不是十分好赌,属于那种让他上桌也会精神大涨,不让他赌也不心痒难耐的人。但长期在其中厮混,耳濡目染,也见过不少高手,知道这些人虽然喜欢赌,但更看重对手,要是泛泛之辈,反没了兴致。
看来这位爷倒是个中高手。
王二想起一人,登时有了主意,道:“我倒是知道这里有位高手,不知道您有没兴趣?只是他数目少了不下场。。。”说到这自己也觉得是多担心了,堂堂太子爷,出手还用他考虑吗。
但见李治闻言眼中精光大盛。
看来这马屁是拍到点子上了。
王二低头跟九夫人耳语一番。九夫人心中也是大喜,既然有这个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老国公之前因废太子承乾牵连,虽说目前还侥幸保住爵位,可谁知道以后太子登基以后会怎样。万一旧事重提,说不得轻则贬为庶民,重则抄家发配,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事历来有之。
九夫人让王二去收赌资,自己起身对李治道:“您稍等,妾身这就去安排。”说罢匆匆闪过李治,直奔赌场二楼。
工夫不大,九夫人一脸喜色回来,“太。。。李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了,您这边请。”说罢恭身前头引路,李治领着赵更年和王二随后跟着。
众人来到二楼,百家老板胡立早侯在楼梯口,不待九夫人介绍,一脸堆笑迎将上来,“这位便是李公子罢,李公子,里面请!”说话间把众人引到房内。
九夫人自然不会傻到跟他说出李治的真实身份。
房内桌椅茶点已摆放停当,里面站有一位美貌女子,应是荷官。另有一位精瘦老者傲然端坐,见李治等人入内,也不起身,只拱拱手,无甚表情地说道:“老夫纪开泰,几位请。”说着单手冲坐椅挥挥。
李治见他这副模样,越发心喜,料想是个真家子。当下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在纪开泰对面坐下,方对九夫人额首示意。
九夫人自知赌术不精,也不参与,只在一旁侧坐。
赵更年和王二则分立在李治身后。
纪开泰也不废话,直接道:“五百俩一局,玩什么贵客您决定。”
李治也挺爽快,“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银俩,咱们就一局定输赢,如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
“这。。。。。。”纪开泰看看胡立,这颗夜明珠可不是区区几百俩可以打发的,赢了自然没事,输了出血本的可是他胡立。纪开泰对自己手上工夫当然是有信心,但总还需胡立同意。
李治却笑道:“赢了就当是一百俩,输了算是个见面礼,日后少不得还要再来讨教。”
胡立听他这一说,那是有赚没赔的生意了,忙叠声道:“好说!好说!”
“好,就牌九吧”李治爽声道,用目光示意女荷官开牌。
像这种俩人对赌,自然不分庄闲,也不能跟外面大台那样,由赌家洗牌开牌。不然的话,用上手法,砌牌的一方岂非有赢无输。
牌九玩法和那种一翻两瞪眼的天九又颇有不同。少则二人对玩,多则八家共推。赌家验过牌后,由荷官洗牌,将三十二张牌并列成八墩,每墩各有四牌。此时玩家不得再接触骨牌,但可要求荷官按自己的意思作部分改变。然后再由荷官摇动三粒色子,根据点数的总和决定那一家先分发第一手牌,余者类推直至八门皆分发有4只牌,若是不够八人,剩下的牌则称为封牌,放在原墩位不动。
玩家将分送到的四张牌自由组合,分成头尾两组,两组牌位均高于对手者为胜,若是一高一低是为和局。
牌点大小和天九倒是相同,不过增加了组合,玩家的功力在于,当荷官洗牌砌牌时是否能尽可能多的记住牌的砌堆顺序,荷官摇出色子点数将决定骨牌去向,玩家则通过以上计算,再分析对家可能出现的组合,作出相应的组合变化。
总体来说,要求的是玩家的眼力、记忆以及分析判断能力。
说话间,女荷官已把骨牌摊开在台面。
二人查验无误,示意荷官洗牌。
骨牌哗哗生响,二人眼珠亦随之转动。
只见那女荷官纤纤玉指,左右翻飞,动作之速,犹似龙腾凤翔,转瞬间三十二张骨牌已如城墙并立成八墩。
女荷官焉然一笑,冲二人一伸手,作恭请状。
纪开泰沉声道:“前三过二!”
荷官应声将前面三墩排往后挪过两墩。
李治亦道:“后二前二!”
荷官将后面两墩依此移至前列。
二人这才直起腰来,靠在椅背。
那女荷官伸手摸过三粒色子,这就要摇色开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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