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红楼,竟会是并州一干官员的聚会对账之处?
王二与狄仁杰相视一眼,心中满是疑虑。
若非范氏斩钉截铁模样,二人还真以为她是在说笑了。
听名字,亦知是何勾当所在。
进与不进!
二人已在街口站立有不下半柱香的工夫,当然,主要是狄仁杰有所顾忌,毕竟大白天的逛这烟花地,多少有失身份;王二自是无所谓,谁爱说谁说去,别说并州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在长安,以前还不是常去“盈翠楼”,虽说每次去到都只是在翠儿房里坐一会儿,但在外人眼里,却是没甚区别。
早知道还不如带王虎那混小子来呐。
迎来送往的鹦歌燕语声声入耳,王二按捺不住一阵痒痒,不再理会狄仁杰,直接抬腿迈出,“狄大人,你不会是想等账簿自己长脚走出来吧?”
狄仁杰尴尬地自嘲笑笑,只得硬着头皮随在后面,乍眼望去,倒像做贼之人一般。
王二进了绛红楼,抬眼一瞧,嘿,怎么天底下这所在都差不多呢!
早有老鸨喜滋滋迎上前来,“哎呦~公子爷,您可来啦~”
可能是时辰尚早的缘故,一大帮姐儿正闲着,好不容易撞上这俩位主,其速度不亚于猎狗发现兔子,登是便把二人给拥了个严严实实。
王二倒是轻车熟路见得惯了,可把狄仁杰给窘得,恨不能把个头给勾到裤档下去。
王二这厮当真不是东西,存心要看他是真不自在还是假害羞,非但不帮忙,反吆喝着,“妈妈,您可得把这位老哥伺候好了。”
老鸨什么眼色儿,还用他来吩咐,见狄仁杰虽是闪闪躲躲,却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想是少来这种地方的缘故罢。越是这种人,进了这地方,一旦尝到个中滋味,花起银子来反倒如流水般毫不心痛,关键是要找个好姐儿对得上胃口。
老褓情知第一次来的客人,大多有些遮遮掩掩抹不开脸,当然,这是指在厅堂,要是入了房,却是豺狼下山般凶猛。当下分开一班浪姐儿,笑道:“大爷,来来来,您先坐下歇息会,喝杯热茶。”一壁挥手嬉笑地赶着众姐儿,“去去去,有劲呆会好好使。。。。。。”
自有人将茶果奉上。
狄仁杰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把头微微抬起,鼓起勇气偷偷打量四周。
这可比公堂办案累多了。
老鸨这才认出原来来的是法曹参军狄大人,心里是又惊又喜,惊之惊这位狄大人素来铁面无私,从不来这烟花之地,喜则喜看此模样不似来办案,若能把他伺候好了,以后的日子多少是要好过些。再瞧瞧王二,免不得一阵嘀咕,此人年岁不大,却显然不是狄大人的手下,看二人情形,倒似狄大人是他的随从一般,却不知是何来头。
老鸨心头念头转上几转,自是不敢大意,对狄仁杰还是有些敬畏,也不敢上前见礼,只作不认识,仗着王二一副随便模样,想是好说话些,便满脸堆笑对王二道:“公子爷,第一次来咱这绛红楼罢,可算是来对了,别看咱这儿门面不大,姐儿可是数一数二。。。。。。”
王二大模大样道:“得,您呐也别自卖自夸了,咱这趟可是慕名而来,就为了见识见识紫焉姑娘。”
这紫焉便是范氏所言房遗则的老相好了。
老鸨闻言,暗自叫苦,心说今儿个这事要坏,怎的好不见歹不见单挑紫焉呢,可不是要了老命么,紫焉除了房司马概不接外客,这要是其他客人,倒好打发,实在不行便直言相告,谅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偏偏在座的这二位,不说眼前不晓来头的小爷,单是狄仁杰狄大人,平日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呐,如今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总不能第一遭便落他的面子罢。
心里为难,脸上可不敢露出丝毫,老鸨诞笑着,“公子爷果然好眼光!可惜紫焉这丫头没福气,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公子爷。”
王二嘿嘿一笑,指指狄仁杰,故做诡秘道:“是么,那正好,这老哥正好这一口,越是身子不方便的,越是有兴趣。”
狄仁杰只是不喜构栏之处,又非不通人事,如何不明王二所言,被他这一通胡说,气得心里直骂无耻,却苦于不能开口辩解。
老鸨也不知王二所言真假,虽说爷们大多忌讳女子月事,但百样米养百样人,谁晓得谁的个人嗜好呢,最主要的还是这二位爷得罪不起。
老鸨暗思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狄大人,此番前来不会是故意找茬的吧,可是房司马那一头也是不敢去自找晦气,陪着笑待要再作推搪,却被王二喝道:“妈妈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惹恼了我这位老哥,你这绛红楼中的姐姐们恐怕得有段日子要不方便了。”
老鸨见王二翻脸,再不敢推却,只言,“不敢!不敢!二位爷稍坐,老身这便去瞧瞧,想来紫焉今日身子也该利索了。”
这还算是句像样的话,王二挥挥手,“快去快回!”又冲着老鸨背影扬声道:“若是还没好利索,妈妈您也就不用下来了。”
老鸨听的心里一颤,应了声匆匆上楼而去。
此时院中一班姐儿们也听出有写不妥,倒不敢似先前样围将上来。
王二掏出几锭银子“啪”得往桌上一按,高声道:“姐姐们莫要闲着呀,给咱老哥好好按上一按。”言语中以目示意,众姐儿轰地复又拥上,七手八脚便往狄仁杰身上乱摸。
狄仁杰又羞又急,呼地站将起来,若不是有正事在身,早欲夺路而逃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二又甩出把银子,喊道:“姐姐们手底可得加把劲,咱家老哥可不太满意了。”
案上的银钱转瞬间已是无影无踪,狄仁杰亦被众英雌死死压住,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却哪里还能够动弹丝毫。
王二自己也没闲着,随手拉过两粉头,手里肆意乱摸,眼珠子却是四下乱滴溜,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狄仁杰被众女上下其手却发作不得,便干脆听之任之,懒得再作无谓挣扎,时间一长,倒也有了几份舒坦。
正自闹着,老鸨笑吟吟打楼上下来,看神情甚是轻松,人未到声已至,“二位爷,快快楼上请!”
王二亲了口怀中姐儿,顺手在其臀上轻拍一下,又掏出把碎银洒将出去,总算是把狄仁杰从脂粉堆里救出来了。
老鸨接过王二手中金锭,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心翼翼引着二人上楼。
王二却道:“妈妈好不晓事!只顾着安排我老哥了,却把咱给忘了。”
老鸨这才省起,一个紫焉确是无法伺候二人,刚才只顾着请示紫焉之事,倒把这年轻公子哥的事给忘了,当下假意在老脸上一拍,一副歉意模样,作声道:“老身该死,一时高兴,险些误了公子爷的良辰美景,公子放心,老身这就去安排,这就去。。。。。。”
王二小道:“妈妈也无需劳神,便要若烟姐姐就好。”
这若烟比紫焉还麻烦,正是都督刘同的相好,若不是得了吩咐,可真够老鸨好好喝一壶了。
原来刚才老鸨上楼并非去找紫焉,而是去见正在此地的都督刘同,这绛红楼便是刘同所开,只不过外人不晓而已。
刘同在楼上已是偷偷见着王二了,老鸨上楼,不待她开口,便吩咐下去,万不可得罪此人,不管他今日要谁相陪都得应承,为了大事,别说区区相好粉头,便是要他刘同原配发妻,也是决计不能皱一下眉头的。
老鸨心里有数,自是不慌不忙,满口应是,将二人分别引入房内,只是不免暗自诧异,怎的这二位爷存心似的,谁人不挑,单挑紫焉、若烟。却又心里嘀咕,单凭法曹参军狄大人自然是无此能耐,究竟这年轻公子到底是何来头,竟让都督刘大人如鼠见猫般,不但丝毫没有慍意,反喜滋滋地把老相好拱手奉上,倒似沾了莫大便宜一般。
幸亏头先在厅中一阵胡闹,狄仁杰现在也算是半个过来人了,勉强稳住心神进了紫焉姑娘房中。
王二呷着茶,上下打量着如烟,见她五官倒也周正,就是身形有些高大,稍一晃动,胸前涛浪惊骇,大是叫人吃不消,不免想起那日在莹翠楼飞花姑娘来,暗骂刘同口味独特,***,早知如此,不如跟老狄换换,只不知那紫焉会不会生的精致些。
紫焉确实是模样精致,身材剔透玲珑,小眉小眼口鼻周正,未曾开言,已是风流四溢。
狄仁杰初初入门,还勉强端住些架式,只是被她嗲声嗲气温存言语了几句,再无法继续板起脸孔,倒不是起了色心,委实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应付。
狄仁杰干咳几声,道:“紫。。。紫焉姑娘,且坐下叙话。”
紫焉浪笑道:“大爷说笑了,来了此地,还坐下叙啥话。”说着指指绣床,“咱还是边做边叙罢。”
说话间已是动上手了。
狄仁杰总算知道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了,没料到此女看是文静却是个急性子,一个不好,线索没找到,没的无端失了身,传扬出去可不是甚光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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