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军士在唤了几声之后,见林中无有应答,情知大事不妙。
料来二位头目十有八九是遭人暗算了,只是不晓林中状况,一时不敢贸然而进,虽是散开却也不敢太过分散,相互依仗着缓缓摸索向前。
有几名军士取来火把,可惜未能照明脚下道路,反让自己成了活生生的靶子,随着频儿与冯宾茹几枝冷箭飞出,已是火把跌落人仆于地。
反应快的搭弓回射来袭方向,却是尽皆钉于树干之上,旁侧军士倒也聪明,速度远离地上火把,左右呼应愈发躬腰缩肩,尽管降低自身遭射杀的风险。
王二“护”着救来的两名女子,本是一左一右搂着,凑得近了,才发现二女年纪不轻,明显妇人模样,妇人也就罢了,姿色亦是一般而已。暗骂突厥军汉眼光低下的同时,王二下意识地将双手松开,却不想二妇反倒有意无意往怀里拱,也不知是真个害怕,还是那帮突厥军汉干的并非甚伤天害理的勾当。
突厥军士行动虽是小心缓慢,业已不知不觉尽数没于林中。
渐渐的,亦开始适应里面昏暗光线,对敏捷的冯宾茹与频儿倒是没发现,但猝然发作的虎头在一棍砸翻两名突厥军汉后,却是再也无法藏身了。
突厥众军士接二连三被人偷袭,前前后后已是死伤七、八人,正是憋着一肚子恼火之际,突然得了目标,又瞧虎头只得孤身一人,哪里还肯放过,也顾不得掩藏身形,陡然提速快奔,呼喝声中呈扇形向虎头方向集中扑去。
他们以为大功在眼前,却不知大大便宜了频儿与冯宾茹。
二女见机会难得,自是不会与他们客气,一串急弓连射,应声翻倒五、六个,刚才还踩得杂草唰唰生响的突厥军士,瞬刻之间收了身形,除去当前十余名低了些身子继续围追虎头,剩余之人却四闻风而动,分成两队各袭左右。
如此一来,堪堪形成三支差不多的力量,各自分头应对二女与虎头三个方向。
以林中纵横交错的树枝灌木而言,对冯宾茹与频儿是相当有利,在对方左追右逐逼近之前,毫无悬念地又射杀几人。
相对来说,虎头却是要吃亏些,提着熟铜棍不走反迎,险些为对方弓箭所伤,好在双方相向而奔,转瞬间便已短兵相接。
十余军士将虎头团团围住,天色黑暗,也看不清他们脸上有没露出或狰狞,或得意的笑容。虎头手中铜辊抡得呼呼生风,只要碰上,弯刀弯刀飞上天,脑袋脑袋开了花,哪里是他们这区区十余寻常军士所能抵挡。
王二瞧得虽是不十分清楚,却也不难看出棍影之中,虎头高大身躯横冲直撞,几无可挡。以前只知他力大如牛,却不想看似愣头愣脑,一旦铜棍舞动,刚猛之余亦是迅捷非常,早晓得这小子有此身手,还惧来作甚,一开始便当直接奔出杉林杀他个措手不及。
莫说出乎王二意料,便是冯宾茹与频儿眼角余光瞥见,亦是大吃一惊,却又喜出望外,既然虎头吃不了亏,心下自是淡定了许多,少了牵制,再动起手来,自是愈发地毫无顾忌。
也是他们三个不了解,若是罗通、欧楷等人见此状况,肯定不会觉得意外。虎头心思无杂,虽然难以理解高深武学,来来去去就横扫竖打那么几招,但正因如此,这几下子再是熟络不过,根本不用思考,棍随意转倒似羚羊挂角几无痕迹,加之身高力沉,别说寻常汉子,就是平日罗通与他戏耍,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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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儿虽是无有虎头那般赫赫声势,却胜在灵巧非常,两柄短剑飞舞起来,只一照面便刺翻两个,随即身躯侧转,避开正前之敌,右剑撩出剔开近身弯刀,左手却是分剑斜斜划过,一柄弯刀应声坠地,血色之中,已有一人遏腕呼痛。频儿既已得手,自是不会错过,但脚一点地,人如飞燕轻身掠出,自对方头顶而过,落地之际已是闪出包围圈,却是毫无滞患,侧腰一个回旋,双剑一合,便见二人左右歪斜跌倒,卷曲身子号呼不已。
相对而言,倒是冯宾茹要吃力些,凭力势不如虎头,轮迅捷稍逊频儿,不过她自有其自身优势。下手之间既不似虎头那样招招使劲,微有浪费体力之嫌,亦不若频儿般心思,存有慈善之念多攻痛处却是见血不取命,身形游走之时,一旦得了机会,长剑刺出,便是性命一条,占了便宜瞬即退开,绝不作无谓刀剑纠缠。
十数照面过后,再放眼观场中——
虎头铜棍凌厉,却是多落空处,原委围之的突厥军士已识得厉害,轻易不敢抢身逼进,多是围而游斗,想是希冀于虎头力竭势缓再图大功。虎头虽是未能洞穿对方诡计,棍棍不留余力,但这小子却似有用不完的劲,砸来扫去怎么也不见他累,一干突厥军士徒有小聪明,算盘却是打不响,反而动作慢些的,稀里糊涂便做了棍下亡魂。所余之人被逼无奈,只得又将包围圈放松些,尽量不去与他正面争锋,一旁望去,倒成了众军士陪他一个玩耍一般。
围攻频儿的突厥军士,也不知是当暗自偷笑,还是该大呼倒霉,反正只见一个娇小玲珑身影飞来掠去,鬼魅般忽而现身于东,忽而飘然至西,青锋映着月华,血色在疏影中飞溅,十个倒有五双惨叫痛呼,或抱腿或扼腕,只觉她手中双剑犹如天山神女惩罚只练,落处尽是痛楚,彻骨惊心好在多是不在要害处,总算是暂时留有性命。
反倒是冯宾茹这一块的突厥军士,伤亡最为惨重。如果说频儿似仙女下凡尘,在突厥军士眼中,冯宾茹则无异于罗刹除妖魔,剑出无声却是中者即毙,端是狠辣无比。直杀的突厥众军士心惊胆站人人自危,空有满腹怨恨,却是无可奈何,旦有疏忽便为所乘,立时遭来杀身之灾。
王二见此情形,大是气壮,兴奋之下霍然由蹲而立,站立观望。
二位妇人正一左一右攀着王二,不晓得是在吃他豆腐还是的确紧张,反正是箍得挺瓷实的。王二这一起身,不免牵动二妇,想是反应不及,险些被他带翻倒地,连着几个摇晃,方自稳住身形,却也弄出不小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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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一干军士面对之人,一个勇不可挡,一个剑疾手辣,剩下一个看似娇小,却是一对短剑翻飞若蝶,灵巧异常迅速非凡,更是难搞,转眼之间已是折损一小半,心下不免大是气馁。
偏偏这个时候,树林深处“哗啦啦”冒出声音来,影影绰绰似有人影晃动,显然不止一个,众军士岂能不骇,大致心意俱是若再杀出三、两个似眼前这般的棘手人物,休说擒拿敌人,估计能逃出一条性命都已是难得了。
如此思来,顿时斗志大消,动手之间已是转攻为守,显然有抽身而走的意图。
虎头铜棍击出多有落空,心中大是恼怒,杀得性起,哪有工夫去管他这些,只顾挥棍猛砸,连连进逼。频儿与冯宾茹倒是瞧出端倪,不过剑势却未有松懈,反而加紧杀招,欲图趁势彻底击垮对方信心。
这边斗得热闹,谁也没察觉后方有异,王二在一旁却是看得清楚,情不自禁大声呼道:“小心,着火了!”
众人方自感到不妙,原本暗沉沉的杉树林,已是不知不觉开始亮堂起来——后方草从灌木不知何时已然燃着,显然是头先突厥军士跌落的火把引着地上杂草,随即蔓延至附近灌丛,火势虽还不大,但荒山林中,沉积枯枝不在少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林子都将罩于火舌之下。
撕杀中的一干人等,不分敌我,俱是惊骇,须知山林火起可不是好相与的,即便风势不急,亦是蔓延迅速,一旦火势烧旺延绵而下,休言抗衡,便是这山中飞禽走兽,反应慢些的,都难逃火海。
心中虽然明白,亦是都有奔逃避火之意,无奈刀剑相加之际,实不是谁想脱身便可自行走避的,葬身火海固然不是好结果,但若因为自己一心想要抽身而去,反被对方趁机所害,岂不是冤乎枉哉!
火势愈演愈烈,滚滚热浪已是烤得众人身上脸上大汗淋漓,三个搏杀圈子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眼见得再要继续下去,免不了大家同归于尽,熊熊山火自不管你是中原儿女,抑或者突厥之士,可是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到了你身边拐个大弯才往前行,大火所到之处,大家都是烤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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