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见李元霸不为所动,又悠然笑道:“千牛备身郧职不高,不过是朝廷赐给世家长子的郧职,上次父亲征辽有功,皇帝特赐世民千牛备身之职,这一次元霸你的千牛备身,却是靠着自己的功劳所得,所以为兄甚是佩服。”
李元霸看着李建成的脸,已经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李建成笑的那么开心,怕是只有一小半是真为了自己开心,一大半倒是为了李元霸这一次抢了李世民的风头,李府诸公子中,不再以李世民一枝独秀了。
咳……这叫什么事!
李元霸满心别扭,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此时对这个时代的官职郧衔已经很是了解,知道千牛备身原本是皇帝身边的左右亲卫,因为手持千牛刀而成名,千牛备身是千牛卫的属官,但不实授,只是赐给诸多世家豪门长子的郧衔。
如李建成,成年后自动就有一个千牛备身的职位,如果再立功劳,自然继续水涨船高。
这样的规矩相对于寒门来说当然极不公平,也是隋末世家力量的一种体现。
李府原本只有李建成一个,李渊助征辽有功,又给李世民一个,再加上李元霸这一次,李府在整个大隋世家中,也是够风光了。
李渊既然下令让他们回去,兄弟俩人自然无话可说,当即收拢兵马,准备行装,古人出行甚是麻烦,光是准备干粮就得花一整天的时间,一路上并不一定能赶上入住城市,落在半道上只能住帐篷啃干粮,李府就是一千个千牛备身,也没办法。
沿着河东一路北行,但见苍山似海,峰峦如涛,一路上绿林染了秋黄,落叶铺了满地,官道上很少有行人,倒使得李元霸有在画中行的感觉。
他们都是轻骑赶路,因为河东天气冷的早,虽然众人都穿了棉甲,仍抵不住朔风如刀,奔走于荒凉的官道,但是道路两边枯草长过人膝,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也是远远躲开这大股骑兵,不禁令得李建成等人感叹,不知道何时再复太平盛世。
李元霸倒无所谓,反正他也没见过大隋盛世是什么模样,况且就算是盛世,与他来的那个时代相比,只怕比现在这个模样也强不到哪去。
一行人昼夜赶路,终于在十一月上旬赶到太原。
一路北行上来,天气越发寒冷,在进入晋阳城这一天,天空中黑云密集,阴沉压抑,不一会功夫,便有雪花飘落下来。
等李元霸等人赶到李府门前时,众人肩头已经满落雪花。
除了李元霸与李建成外,其余的家将自然没有资格前去拜见李渊,众家将相随李氏兄弟一起将身上雪花拍落,便准备自行散去。
李元霸却正容抱拳,向着数百家将道:“这一次河东之行,仰仗各位之处甚多,元霸在此多谢了。”
马元规等人极是意外,连忙躬身回礼,因为事出突然,回礼致谢之声都是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李建成看了李元霸一眼,也笑道:“这些元霸其实不必操心,父亲一向赏罚分明,这次马校尉等人立下功劳,父亲一定会按功赏赐,元霸放心好了。”
李元霸摇头道:“父亲赏赐是家主对下属的赏赐,我谢诸位家将,则是因为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战场浴血,元规在我追杀王君廓的时候护卫我的身后,此情非赏赐可酬!”
马元规等人感动之极。
这样的道理当然只有在战场浴血过的军人才能明白,只有把背后交给军中袍泽的军人才能明白,想不到李元霸一个贵胄公子,居然也有如此的见识度量。
马元规不禁想:“不要说大公子,只怕二公子此时也未必能真正明白。”
各人又一次躬身感谢,这一次的声音,却是整齐响亮了许多。
李建成稍露不安之色,迅速将李元霸的手一拉,强笑道:“元霸,若要谢这些将士忠勇,来日为兄与你一起摆酒,此时不要耽搁,快些去见父亲要紧。”
李元霸知道对方忌惮,当下便不再耽搁,与李建成一前一后,往着唐公府正堂公厅而去。
李渊得到通传,不顾房外雪下的正密,亲自到公厅檐下迎接。
李建成一见父亲出迎,连忙疾奔几步,就在公厅檐下跪下道:“儿怎敢劳父亲出迎!”
李元霸虽然不耐烦古人说跪就跪,也只得相随李建成一起跪下,只是低头行礼,却是默不作声。
李渊呵呵而笑,将这兄弟二人扶起。
李建成起身之后,仔细看向李渊,良久之后方笑道:“父亲比孩儿去时瘦了一些,却是更显精壮了。”
李渊面露欣喜之色,答道:“不错,入秋后闲来无事,常与世民、元吉等人一起到南郊射猎,辛苦了一些,身子又觉得健壮了。”
说罢,在李元霸肩头重重一拍,大笑道:“元霸,这一次你让为父最为欣喜!那天听说你生擒王君廓,槊杀王须拔,为父高兴的连饮三斗好酒,着实高兴。我李家除世民外,又出大将之才,况且又有万夫不挡之勇,万军从中能取上将首级,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渊哈哈大笑,旁边却有人冷笑一声,向着李渊道:“叔父,元霸三哥如此武勇,小侄却想见识一下,请叔父允准。”
李元霸咪细双眼,只见李渊身后转出一人,身形高大健壮,身着玄甲手持长槊,一副大将模样装扮,只是看向此人脸庞,却是面若冠玉,便是那握槊的双手,也是洁白修长。
他不禁失笑道:“这是哪家的姐妹女扮男装么?”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