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很足,温暖又没有燥意。本来习惯邋遢的我与吴迪一起踢踏着脚下的绿地,也如同蜗居高尔夫球场的绅士变得浪漫而又充满诗意。
吴迪说你现在除了上班还做些什么,我说也就无聊时写写小说。吴迪说你真行,上学时我就喜欢你写的诗。我说那时候写的东西都是无病呻吟的。吴迪说你那时候看上去很忧郁,好像总有心事。我说那时候我太穷了,总想着毕业分配的事儿。
我的那种性格的蜕变绝不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而是我刻意创造的一种后青春期风格。这个启发源于当时大四的一个师哥,他长得不怎么样,却总能引起女生们的关注。憋屈的样子仿佛满肚子装的都是爱情。当然,我做的是对的。这已经引起了吴迪的共鸣。同样,看了琼瑶的电视剧我又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我对吴迪说其实我也不总是忧郁的,内心还是无比活跃的。吴迪说是,还经常打架呢,你其实是双重性格。
从这点来看,我从阳光向忧郁的转型还不够彻底。当然,把自己搞得太内向肯定会把我憋坏了。
吴迪问,你和赵蕊真分了?我说是。吴迪说你俩不挺好的吗?咋分了?
这是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在我和吴迪单独相处的环境里,总不愿提及以外的涉及到感情问题的人,却又不可回避。当然,我不会把一个自己的屈辱史及我与潘婷的韵事同她讲出来,反正对我自己不是一件好事。
我说就是合不来。吴迪善解人意地没多问,说那你以后怎么办?再找个合适的吧。我哈哈笑了起来,哪有啊,除了你,还哪有他妈的好女人。
我的声音很大,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在这样一个宽松的、认识到自己可以流氓的环境里,这样的调侃我通常不会脸红。
此时,我向身后扫视一眼,我脸红了,胀得火辣辣的。吴迪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马上转过了头,心跳加剧,我感受到了身后无法抵御的杀气。
“站住!”
“啥事?”逃避不是办法,有吴迪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把自己装扮得男人一点。赵蕊的表哥虽然气势汹汹,我也不是白给的。
“叶明影啊叶明影,你把我妹妹玩够了在这里泡别的女人,你他妈的有没有点儿良心?”
此时,我遭遇了一个极度尴尬,在一个相当浪漫的环境里正向我梦寐以久的“情人”展示我高尚的情操证实自己的纯情时,却杀出一个乱抱不平的程咬金。这一板斧已经让我好不容易创造出的浪漫大打折扣,我不能再允许他有二斧三斧。
“大哥,你误会了,我和赵蕊都是自愿分手的,有机会单独再和你说。”我转身拉开吴迪要走。
“误会?你最不是东西了,啥叫误会?我们从大门口就看到你们俩了,是不是你和这个骚货整到一起了才把小蕊甩了的?”程咬金夫人也出现了,她平时表面看着像个文化人似的,现在就是个浑身是理的骂街泼妇。你想和她去争,根本争不过。
我拉起吴迪就走,吴迪先是有些不情愿,在我坚定的臂力下只能勉强顺从。与其在这两口子身上争些理痛快痛快嘴,不如领走吴迪给她更好的解释。
“叶明影,你给我站住,你真不是人啊,我妹妹都让你给弄成那样儿了,你他妈的在这儿扯没用地,你别走!”
程咬金的吼声没等结束,程咬金夫人也窜了上来,揪住了吴迪的头发。
“你干嘛?”吴迪惊叫起来,面部充满了痛苦。
我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你们他妈的声大?你们他妈的声音大就他妈的有理啊?就算有理你们他妈的也不能动人家吴迪啊。疯了,真他妈的疯了。
我上去准备给程咬金夫人一个电炮,结果程咬金上来抢先把老婆拉开了。
“我操你妈!”我放弃了所谓的自尊而忽略了吴迪的存在,伸手去扯程咬金的头发。我颤抖的手刚抬起,结果蹭到了他老婆的面部。这家伙居然一下子倒下了,血自她的鼻孔哗哗流下了下来。
“我操,打女人?”周围居然围了一圈最喜欢看热闹的中国人民。
“叶明影!你打我老婆?”程咬金也急了。“好心人,你们给我报警!”
这世界上最窝心的事儿莫过于你有理还百口难辩,围观的人谁也没有看到程咬金的老婆揪吴迪的头发却看到了程咬金拉开了老婆然后我这个卑鄙龌龊的小人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所谓道德尺度的标准就是大多数人认为你是错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瞎了眼你依旧得面对他们高尚的谴责。就算你想把你的道理讲得清楚他们也不情愿否定自己的判断力并继续坚持着用他们飘香的唾沫把你的申辩淹没。
程咬金的老婆坐在了地上用鲜血与泪水把围观群众的同情心一次又一次浇灌,而那位刚刚获取工商管理硕士入学资格的国家公务人员则又变回宽容的谦谦君子一言不发用爱心抚慰着孩子的母亲。
如果我再继续着我的愤怒为受尽屈辱的吴迪讨回公道必将被群众们见义勇为的大无畏精神击倒。保安的拳头,我见识过。而我更怕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唾沫星子。
吴迪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恐惧、屈辱及对我的鄙视写在了脸上。虽然对我没有任何示意,我也认为那是一种昭示:为了我,也要把他们干掉。同样,就算我不顾及自己好不容易演绎出来的成熟的流氓形象,成为一个为女人两肋插刀的侠客,再想挽回在吴迪心目中的那份美好,也是徒劳。
此时,我更希望上帝在我的面前出现,让时间停止,然后我拉着吴迪跑出去,用一千张嘴对她反复解释把刚才的不愉快忘掉,亦或是请上帝把时间跳过去一年,这样的环境让人熬下去就是受罪。再有一招就是把周围的人杀死算了,可惜我做不到,人家上帝也不能干。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