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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遍地的冰岛,寒风从四面八方袭向人们,狡猾地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把人冻得脸色发青。
夜疏凌搓了搓手,尽量使它发热,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事先准备些厚衣服,结果落到这个窘迫的境地。转头看到身边的塞西莉亚,不经意间触及她的手,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手和冰块一样,为什么不说冷?”
“?”塞西莉亚疑惑地看着他,血族的体温常年偏低,所以对这种寒冷也不是反应特别大,顶多觉得是夏天的冷气开得猛了些。
他顿了顿,干脆将双手捂上她的手:“拉着我,这样可以暖和点。”
“……”塞西莉亚的脸腾地红了,想把手抽回去,却终究没这么做。夜疏凌的手很温暖,可能没有家中壁炉那么暖,但是像妈妈经常泡的薄荷奶茶一般,从外面暖到心里。
她低着头,扭过头,小声地说了声“谢谢”。两人搀着手跌跌撞撞地在被冰雪覆盖的道路上走着,从背面看倒是像一对老夫老妻。
或许是太冷太荒僻的缘故,走了近半个小时都没见着一处房子,仿佛方圆十里都死人了。塞西莉亚瘪着嘴,不断腹诽这个讨人厌的天气,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家里过冬的情景:父亲会让仆人在壁炉里点燃果木,果木清新的芳香充满整个屋子,母亲会在下午茶时间微笑着读书、讲故事。那个时候她和哥哥还小,经常趴在壁炉边看里面的木炭燃烧,有时还会扔一些坚果进去,听着它们噼里啪啦一阵作响,然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哥哥还经常逗她玩,故作绅士地把胡桃全给她,接着就以女孩子多吃胡桃会发胖为由全部拿回来。
想到这儿,她不由露出了笑容,眼眸嘴角处满是暖洋洋的回忆,引得夜疏凌好奇地探头问:“你怎么了?傻笑成这样。”
“谁傻笑啦?”美好的回忆被打断,她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在想家里过冬的情景,真是幸福啊。”
“是啊。”他深有体会地点点头,“我爷爷会在院子里架起火堆,然后蹲拉着我在那里烤山芋,或者是焖玉米。如果被爸爸发现了,他肯定会说我和爷爷不务正业,爷爷就会训他,说他‘不会调剂生活,整天死板板的,真不像我儿子’之类。我和妈妈就必须在他们俩白热化之前劝架,否则院子肯定要毁掉一半。”
天哪,真是可怕的父子俩。塞西莉亚随口问道:“你奶奶不在吗?”
夜疏凌的眼神忽地黯沉了下去:“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凝固了,简直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糟糕。良久,塞西莉亚才低低地开了口:“对不起,我……”
“不要紧,这不是你的错。”他摇了摇头,“奶奶是为了救爷爷才会死的,但她不准爷爷消沉,所以爷爷看起来一直都是很开朗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很难过。”
强忍住泪水夺眶而出的冲动,塞西莉亚转过头去不想再面对他,忽地目光一闪,抬手指着右边的不远处道:“你看那里!有个城堡!”
一座颇有爱尔兰风格的城堡庄园伫立在冰雪与森林之中,宛如茫茫大海上为旅人指引方向的灯塔,亲切之极。两人相视一眼,欣喜地笑了,手拉手向那里跑去。
站在装饰着狮子铜环的大门前,夜疏凌有些诧异地说:“西方建筑也流行中国风吗?”说着,举手叩响了大门。
过了一会儿,隐约能感觉里面有人出来,塞西莉亚刚想高兴地欢呼有人来了,却发现身边的夜疏凌脸色变得僵硬之极:“是吸血鬼……”
什么?她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比较难以言表的声音响起。
“要来借宿吗?那么就进来吧。”
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蕾丝长裙装的男人,一个头上带着蝴蝶结卷发的男人。
塞西莉亚顿时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这是一个伪娘,一个血族伪娘。她心中升起千百万种滋味,怎一个囧字了得!
两人还没开口,就被伪娘一把搂了进来:“方圆几十里只有我这一处有人,所以有敲门的一定是来借宿的。跟我进去喝杯热茶吧,你们可以称呼我为V伯爵。”
夜疏凌跟在V伯爵身后,警惕地扫视着有着爱尔兰风味的室内装饰,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塞西莉亚向他轻轻摇了摇手,示意他先不要急着出手。
穿过城堡内长长的走廊,两人在V伯爵的带领下来到会客厅,暖洋洋的空气顿时使人感觉来到了天堂。在主人的招呼下,两人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沙发坐在一起,紧张地看着一株向日葵为他们斟茶。
呃,没错,是一株向日葵,两片绿色的大叶子像是一双手,花盘低着,仿佛是在仔细地观察杯子里的茶水情况。
热乎乎的红茶弥散出好闻的茶香,向日葵女仆将两只……两片叶子放在围裙前,欠身鞠躬,然后后退到边上等待主人下一步命令。
V伯爵将牛奶倒入茶中,随意地搅拌着:“要来点点心吗?”
“呃,不用了。”塞西莉亚竭力保持镇定,心里不断搜寻着他所属的家族,手上拿起茶杯,觉得还是尝一口以示礼貌比较好。
夜疏凌惊愕地睁大眼睛,拼命拽着她的袖子,突然被眼前冒出的一盘饼干吓了一跳。一株红色的罂粟花托着一个明显比它要重几倍的银盘凑了上来,细声细气地说:“这是小精灵做的曲奇饼干,请务必尝尝吧!”
小精灵?夜疏凌想起书上读过的文字,是精灵中特别心灵手巧的一类,但是感情也异常纤细,一旦受到他人的否认就会做出过激的自残行为——比如切腹自杀。他抖了抖,低头看着罂粟花楚楚可怜地托着盘子,最后还是伸手取了一块放进嘴里:“很好吃,谢谢。”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罂粟花的模样几乎要哭出来,放下盘子泪奔着匆匆离开了。
但愿我没有沾上什么罂粟花粉,这可是毒品啊,他只能将希望放在老天爷身上了。
“呵呵,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比较寂寞,所以这些请不要见怪。”V伯爵撩了撩刘海,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两位这么冷的天过来,真是不畏惧自然的可怕啊。”
我怎么觉得相对于自然,你更可怕呢?塞西莉亚暗暗抽搐了下嘴角,双手拿着茶杯,微笑有礼地说道:“真是太感谢您的收留了,伯爵先生似乎对植物情有独钟呢。”
“哦,其实我也想养点黑猫,兔子什么的,这些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是很讨人喜欢的。”V伯爵略显遗憾地说,“不过这里太冷,它们又不太适应植物暖房的气候,所以……”
所以被你吸干了血吧?夜疏凌无声地瞥了眼作伤心状的V伯爵,眼中分明是这句话。
“好在我还有一位可靠的朋友,两位要去拜访下吗?”V伯爵站起身来,裙摆摇曳,丰姿绰约,“那人性格很温柔,你们不必担心。”
两人互相看了看,还是站起来跟随V伯爵而去:“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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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一]谨以此题目向由贵香织里大人的《毒伯爵该隐》致敬,华美颓废的画面啊!是腐的启蒙书籍之一,口水ing~~至于那个“伪娘”的意思,还是老话,不懂的亲们请自觉使用百度搜索。
[注释二]那个V伯爵……认识的人就不要激动了,反正是个义务龙套,挖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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