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韩敏妈妈做的樱桃糕好吃,到韩敏家聚会谈事就成了这帮姐妹不变的习惯,今天这种充满噪音的聚会也不例外。真是讨厌死人。不过要在平时,韩敏也许就忍了,可是今天却是她为了能准时交稿而奋力拼杀的日子,你们竟然若无其事地这里释放噪音,还说什么你写你的,我们不打扰你,可是你们在旁边鬼哭狼嚎的怎么会不打扰?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啊!你们还算是朋友吗?
白芳芳又在那里又哭又说。让认为她是“自作孽”的韩敏觉得格外碍眼。她忍无可忍地撇了撇嘴,忽然站了起来。带着怪异的冷笑走到白芳芳面前:“芳芳,其实你现在不必这么痛苦,正如你所说,那个老头子已经75岁了,风烛残年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死了。那时候你继承了他的遗产,不仅有钱了,而且还不算老。再找一个就是了。”
伙伴们全都怔住了,用被人强迫吞了一整个鸡蛋一样的目光看着她。路雪曼连忙拉了拉她的袖管:“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这是事实啊。”韩敏一挑眉毛。这的确是事实。但有时候事实也不能随便说。
白芳芳却似乎觉得韩敏说的话很有道理,已经停止了哭泣,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喃喃地说:“的确是这样啊……”
伙伴们见白芳芳反应异常,害怕她想到邪路上去,连忙转移她的注意:“芳芳,别想不愉快的事情了,去找个地方喝酒跳舞吧。”
“是啊,我知道有个很不错的迪厅……”
伙伴们簇拥着白芳芳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偷偷瞪韩敏几眼。韩敏却带着一副奸诈的笑容,美滋滋地对她们摇着手,意识是:不送。
韩敏妈妈端着满满的一盘樱桃糕,兴冲冲地走出来——她倒对这种发出噪音的聚会并不反感,因为这可是她显露手艺的好机会。可当她端着满满的一盘樱桃糕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的那帮可爱的客人已经一个都不见了。
“她们哪儿去了?”韩妈妈问韩敏。韩敏伸手抓了一个樱桃糕放在嘴里:“她们有事先走了!”
还是知女莫若母,韩妈妈很快就猜到是自己这个刁钻的女儿把她们气跑了,顿时气得眼睛鼻子直跳:“你气死我了你!”
几天后的清晨。
韩敏穿着睡衣,头发挠得乱七八糟,一个裤管还卷着,吊儿郎当地下楼买油条。虽然她说自己是个“倒霉的撰稿人”,其实混得还不错。是十几家杂志社的老供稿人,一部长篇小说也正在出版中,邻居中几个热爱文学的孩子还把她视为偶像。可是她丝毫没有偶像的自觉,这不,这种德性就敢出来。
她买了一大袋油条,又从报厅里随便抽了份报纸。一面咬着油条,一面睡眼惺忪地打开报纸。嚼了一半的油条忽然从她口中悄然滑落,那满满一袋子的油条也随之落地。
她朝四周惊慌地看了看,忽然像躲避什么似的猛地闪到了墙角,把报纸一直捧到眼前。报纸上写的是“本市著名的企业张鸿图于今晨被人发现溺死在游泳池里,死因不明,其妻白某行踪不明,警方怀疑张鸿图为他杀,已经展开调查!”
天哪!韩敏合上报纸,猛地把报纸贴在胸前。脸色已经发白。她是码字的,了解这些新闻辞令。“死因不明”意味着可能是他杀,而如果特意提到某某人行踪不明,就可能暗示他(她)就是凶手……现在白芳芳行踪不明……难道说……
她把报纸扭紧了,脸上现出浓重的苦笑:天哪,该不会是白芳芳听了我的话后忽发奇想,真的去把张鸿图杀了吧?如果她把张鸿图杀了,那我不就是……教唆犯!?
教唆犯这三个字如巨石一样“咣”地砸到了她的头上。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中的惨叫响彻天地。
韩敏夹着包脸色阴沉地走进楼道。黑暗里的楼道显得阴森森的,让她的心情格外沉重。离张鸿图的死已经有几天了,白芳芳还是没有下落。听姐妹们说,警察好象已经初步认定白芳芳就是杀张鸿图的凶手,连协查通告都出了。
韩敏现在越发担心起白芳芳是不是受了她的教唆来——间接教唆和直接教唆有时候没有区别。她的心像被压上了一堆石头,还有人不停地往上加,简直马上就要压爆掉。虽然白芳芳只是和她一起长大,并没有深厚的交情,但是她忽然有了杀人嫌疑还是让韩敏很惊慌,况且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教唆!
韩敏费力地把右手里拎着的包转移到同样负担沉重的左手,用已经勒出重重红痕的左手去拿钥匙。为了改善心情她今天血拼去了,花了她好几篇文的稿费。只是没想到因购物而带来的愉悦只是暂时的,等到金钱散尽回到家中的时候,那糟糕的问题还是哭丧着脸向她报到。
韩敏把钥匙用力插进钥匙孔。忽然门旁的黑暗里猛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地抓住她的手。韩敏被吓得浑身一震,往身旁一瞥,更是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抓住她的手的人,正是白芳芳!
白芳芳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模样,蓬头垢面,手上的那枚大钻戒倒是还在手上。她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对韩敏哭着说:“敏敏!快帮帮我!我无路可走了!”
从来不给自己惹麻烦的韩敏第一个反应就是掰她的手:“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去警察局啊!”
“我去就会被抓起来的!”
“什么?真的是你杀了张鸿图!?”
“我干吗要杀他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人设计了!”
“那你更要去警察局说清楚啊!”发现自己不是教唆犯令韩敏大感放松,一鼓劲地只管把白芳芳往楼道那儿推。
“敏敏!”白芳芳忽然膝盖一软,跪倒在了韩敏面前:“我真的不能去!他们已经设计得好好的,就等我回去顶罪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因为虽然你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搞交际应酬,但是我们这帮姐们当中最正直善良的一个!也是最靠得住的!”
韩敏从没听过这么中听的话,一时间竟有些迷糊,乐滋滋地指着自己问她:“我是这样的人吗?”
白芳芳拼命地点头。其实她根本没有如此高看过韩敏。她找韩敏是另有道理。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上了楼梯,还有些迷糊的韩敏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打开门,一把把白芳芳推进门去。就此给自己惹来了没完没了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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