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靠近摘星楼的地方,有一座三合院,名叫山楂苑。
这山楂苑颇为雅致,打扫得一尘不染,却并无下人出没。
次日清晨,朝着院门的正房大厅内,雷快高坐上首,天香公主却不敢坐下,如丫鬟般在一旁伺候着,娇滴滴道:“前辈,这座院子如您所说,不张扬也不寒酸,每日三餐自有摘星楼的大厨亲自伺候,不知前辈可满意?”
雷快啪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平静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好哥哥……香儿知错了……”天香公主只觉得好哥哥那平静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威严,当即改了口,羞红了脸,心中却发狠道:“他这是在考验我,多半是在考验我……哼哼,师傅曾说,有因必有果,手段再高强之辈也逃不出因果。今日你与我不清不楚,种下了因,他日必自食其果。若以后本宫遭逢劫难,你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那天香公主本就妖娆勾魂,面红耳赤时更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韵味,好哥哥心中一阵骚动:“凭良心说,此女样貌身段都不逊色于洛小姐,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她勾了魂儿。可惜这种狐狸精鬼心眼太多,一见洒家就没安好心,我又岂能被她美色迷惑?正是你不仁我不义,也怪不得洒家将计就计了。”
定了定神,雷快高深莫测道:“记住了,你已错了两次,可一可二不可三。洒家生平做事,从不给人第三次机会。”
天香公主神色一凛,惶恐万端道:“是,香儿记住了。”
雷快看在眼里,闷棍过后立刻送上一颗甜枣,语气缓和了几分:“你也不必如此惴惴不安,有些东西牢记于心便可,平日里可以随性一些。洒家对自己人,向来慷慨,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果然是在考验我,若本宫通过考验,便是他的“自己人”了?天香公主窃喜不已,恭敬万分道:“谢前……谢好哥哥教诲,香儿知道如何做了。”
凝视低眉顺眼的佳人,雷快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饿虎扑羊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摒弃了邪念,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住在此地?”
天香公主摇头:“好哥哥智谋如海,香儿无法猜度。”
雷快飘飘欲仙,马屁人人爱吃,被堂堂公主拍马屁,更是无数人都没享受过的待遇。雷快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竟有些患得患失,他如今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若露出马脚,不仅会失去这一切,多半还会丢掉小命。
一念至此,雷快收敛了心神,道:“三日后,我会去参加比武招亲。”
“真的?太好了!”
天香公主脱口而出,显得无比兴奋。
老子比武招亲,你高兴什么?雷快心里打了个突,感到此事有些蹊跷,不动声色道:“好在何处,你且说来听听?”
天香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涨红着脸道:“如今那田家反贼势大,此番参加比武招亲之人,恐怕无人是田博广的对手。倘若前……若是好哥哥亲自出手,那就不一样了,也算替香儿出了一口恶气。”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有待斟酌啊!雷快心中冷笑,面色如常道:“此番前去,倒不是为了替你出气。洒家和那洛家小姐,有一段缘分未了。”
“原来好哥哥在龙城潜修,为的便是洛家小姐?”天香公主嘴上说着,心里没来由的一酸:“听说修为到了高深处,可算到自己命中注定之人,莫非水熏那丫头便是他命定的女人?难怪他当年婉拒了师傅,怕是早就算到了一丝天机……不管了,他去比武终归是好事,天意,天意,天助我也!”
雷快轻轻摇头:“错了,我在本城,为的是另外一人。”
天香公主表情错愕,还好此女心思转动得极快,问道:“莫非是稍后香儿要见的那个人?”
雷快也不作答,反问道:“我且问你,倘若有一名年轻人,二十天内到了聚气后期,这种天资如何?”
“二十天以内?”天香公主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毫无疑问,若真有这种人,必是百年不遇的修行奇才!史上有这等天赋之人,除了极个别早夭之外,大多数都成了魂境以上的奇人!”
雷快心头狂跳,他知道星眸天赋好,却不曾想好到了这样的程度。定了定神,他说道:“我身边恰有这样一人,再过几天,她便十四岁了……”
“才十四岁?”天香公主再吃一惊,接着马屁如潮:“恭喜好哥哥,如此良才美质,必可继续衣钵。香儿可以断定,若干年后,那位天才必然是武曲国仅次于您的高人……呵呵,香儿真是迫不及待想见上一面了。”
雷快却苦着脸道:“你有所不知,我这一身秘法,只适合男子修炼,讲究一个悟字,可意会不可言传。多少年来,想做我弟子的人不少,洒家却有苦难言。那小丫头,我与她相识九年,明知她天赋过人,却不曾传授她道法。直到月前,洒家得了一部适合她的秘典,让她自修自悟……谁知短短二十天,她便到了聚气后期。”
像听传奇故事一般,天香公主心潮澎湃,一边窃喜于雷前辈跟她“掏心窝子”,一边暗叹星眸的杰出天赋。片刻后,她问道:“不知香儿能为那天才少女做点什么?”
雷快脸色垮了下来:“你还不明白么?在她眼中,我只是一个武林中人,并且是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兄长。至于原因,你就不用多问了。你要做的,就是指点她修行,也可告诉她一些修行界的常识。”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自己是返老还童的高人,和星眸相处了九年。
天香公主心念连转,谦虚道:“香儿只怕才疏学浅,会误人子弟。”
雷快道:“你那翠竹峰一脉的功法,不用传授给她,只需从旁指点一番即可。此事若是办好了,洒家就欠你一个人情。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考虑吧。”
“不必考虑了,香儿愿意。只怕到时候教的不好,惹前……会惹好哥哥生气。”天香公主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雷前辈这样的“盖世高人”欠下的人情,那可非同一般啊。自己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卖个大人情,这笔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雷快一脸严肃,沉声道:“我说你可以,你便可以,不必谦虚。切记,那小丫头对我极其重要。见她,如同见我!”
公主顿时犹如乖巧温顺的丫鬟,低眉顺眼道:“是,香儿知道了。”
雷快站起身,望着院门,轻声道:“她来了。”
天香公主吃了一惊,她时刻留意着附近的动静,方圆百步内的动静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却不曾感应到有陌生人经过。心中不禁暗叹雷前辈功力通玄,神通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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