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喻英隆附在施老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九绝神翁想了想,点了点头,开口道:“檀九渊,把你的大儿子留下,给你五天的时间,把万钧一家,给我一个不少,平平安安地送到这里来。”
檀九渊自知无法抵赖,只好留下长子檀鑫为人质,率阮名高、顾天峻等人悻悻而去。
这时,厅口又走进来三个人,乃是车鼎和他的儿子大龙,爷俩一左一右架着浑身是血的雷晨风。鲍清风、岑雪玄,以及被迫前来送信的雷益都是惊喜交加。吸海垂虹赶至近前,激动的问道:“车老弟,你们怎么也来了?三小子,你咋弄成这个样子啦?”
雷晨风吃力的答道:“鲍师叔,岑大哥,你们都没事就太好了,我给他们逼下了一座山崖,挂在了一棵树上,拣了条命……”
巢湖渔隐接过话头道:“啊,是晨风不放心你俩,自己先来的,可是他一走,我那宝贝丫头明白过来,就苦苦哀求我们来帮她的夫君,唉,没法子,我只好叫二龙他们送小凤回去,带着大龙赶了来,好歹救了这小子的一条小命。”
“鲍师叔,为什么要放檀九渊那个狗贼走?”雷三公子不解的问道。
鲍清风显得有些无奈:“傻孩子,你爹和你大哥还在他的手上,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不过不要着急,咱们能拆穿他的阴谋,就是赢了头一步,说到报仇锄奸则是下一步的事了。”
普弘大师冲九绝神翁道:“施老哥,当此非常之时,你还是再接着当一段时间的掌门吧。”
施凤来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虚弱的咳嗽起来,与巨毋光激战,尽管略胜一筹,终究年岁不饶人,内伤已然不轻,再加上逆徒恶行,对他精神上的打击,此时只感到心力交瘁,颓丧道:“僧兄,经此一劫,小弟倍感心神疲惫,恐怕是有心无力了,还是等我徒万钧被放回来,由他来担任掌门吧。”
雷益闻言上前跪倒,悲声道:“回师祖,我爹他已被檀贼所害,双腿落下了残疾,功力大损,怕是再也无法复原了呀!依晚辈看,还是请鲍师叔担当大任吧!”
鲍清风一听,双手齐摇,惶急的抢道:“不行,不行啊师父,弟子懒散成性,是烂泥扶不上墙啊,哪有心智掌管这么大的东海派呀!就算弟子勉强应承下来,我的年纪也不小了,维持不了几年,还得换人,依弟子之见,反正也是换一回,莫不如干脆就让英隆继任吧,我可以全力辅佐他,不会差的呀师父。”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眼前一亮,纷纷点头赞同。雷益、雷晨风异口同声的说道:“师祖,我们雷家拥戴喻师兄做掌门。”喻莽野的几十名弟子宗亲,更是欢呼雀跃,举双手赞成。
施凤来深知鲍清风的性情,当初就没有把他考虑在内,见普弘大师等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便冲很是局促不安的喻英隆道:“那好吧,我看这也是当前最好的办法啦,英隆,众望所归,你就不必谦辞了,来,接掌门金杖!”
喻英隆定了定神,稳步上前,躬身出双手从九绝神翁的那里,接过了东海派掌门的金杖,回身朝在场的众人,神情庄重的大声说道:“各位,在下德薄才疏,承蒙大家错爱,抬举为本派的掌门,自当尽心竭力,光大我派,扬威武林!”
接下来以鲍清风为首的东海派门众,一齐向新任掌门见礼。仪式结束后,施凤来缓步走到岑雪玄的跟前,不无愧疚的说道:“岑少侠,时才是老夫昏聩,误信了奸恶之徒,险些害了你的性命,还望少侠宽恕。”以武林四大天尊的身份,当着众多弟子门人的面,向一位晚辈认错赔不是,也真算得上难能可贵了,令在场众人由衷叹服。
岑雪玄亦深为感动,急忙拱手一躬:“晚辈不敢,方才晚辈情急之下,对老前辈多有冲撞,还请老前辈不罪才是。”
喻英隆过来拉住昆仑游侠的手,真挚的说道:“岑兄既是我们东海派的功臣,也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从今而后就是一家人了。”又冲雷家兄弟及喻氏众人道:“这几日,我们要抓紧时间,休养生息,秣马厉兵,一待檀贼交出二师叔和他的家人,咱们就去铲除这个害群之马!”
县、镇、村、店,三四天来,走个不停,问个不休,毕士英殚精竭虑,心焦如焚,日夜兼程,四处寻觅着爱侣的行踪。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宿州城外,有人见到过綦毋竹和虹萱师太等人。
欣喜若狂的他,抖擞精神,奋起直追,以他绝顶的轻功,才大半天就已经过了萧县,离徐州不远了。再次得到神刀玄女的信息,证明自己追的方向没有错,算了算相距不过两个多时辰的路,年轻人的心中,既激动万分,又觉得忐忑不安。在天柱山自己冤枉了她,还在其次,在客栈中的荒唐事,一定伤透了她的心,自己的解释,竹妹她能接受吗?脑子里不住的思忖着,脚下却是半刻不停。
忽的,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其实,倒不是这个人他如何熟悉,而是此人的疾迅身法,吸引了他的眼球。一身道家装束,半百的年纪,瘦削的身材,上乘的轻功,不正是自己的恩人——华山派掌门区崇天道长吗?他刚想打招呼,区崇天已经闪下了大路,径直奔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而去,毕士英心里好不纳闷:道长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又有两个人飞掠而过,其中一人也好象在哪里见过,毕士英打了个愣神儿,猛的想了起来,这个人自己在太白山见过,模样虽然记不大清楚,可此人手中的古怪兵器——一杆五尺多长的大烟枪,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麦积六煞中的迷魂烟煞罗空海,另一个不用问准是他的同伙,两个邪派高手追赶区道长,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瞧了瞧方向,还算顺路,便也下了大路,尾随而去。
走了还不到一里地,前面已然传来打斗之声,毕士英急抢过去正瞧见华山掌门已是岌岌可危,急忙现身道:“区前辈,您且歇一歇,让我来会会他们。”
罗空海的同伙,索魂鞭煞屈无冤,斜睨冷嗤:“区老道,你能打就打,要是觉着不行,就趁早跪下来求饶,我们哥俩兴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别弄个小毛孩子来当陪死垫背的,丢人不丢人啊?”
旁边的罗空海则一个劲的皱眉头,低声嘀咕道:“老屈呀,你可别看走了眼,我可实话告诉你,这小子不白给,在太白山,根都巴的师弟达杰,可就折在了这小子的手里。”
“就他?说死我也不信,你且看哥哥我如何来打发他!”索魂鞭煞屈无冤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手里抖着九尺多长,二十四节怪莽鞭扑向年轻人。
“毕贤侄,你可要多加小心!”区崇天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是他担心毕士英以一敌二吃大亏,勉力再上缠住了罗空海。
“前辈放心,这个人您是打算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毕士英一时拿不准头寸。
区崇天业已得知毕士英投在了无影神剑叟的门下,估摸着他对付屈无冤有胜无败,便道:“能杀就杀,最好是废了他的武功。”
“哈哈,想废大爷我的武功?区老道,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小子,来吧,让大爷我看看你是怎么废我武功的?”屈无冤狂妄的叫嚣道,怪莽长鞭荡起一阵狂飙,卷向年轻对手。
满以为不出三五招,就可以将其打发,却哪知忽见年轻人身形启动,轻飘飘跟随自己的鞭头而走,轻功之高,身法之妙,实乃平生仅见,错愕之间,对方已然寻隙而入,突入中宫,再想收鞭已经是来不及了,慌乱中左掌挟十成内力狂猛击出,妄图以攻为守,扭转危局。
一掌对罢,索魂鞭煞只觉得胸闷气窒,手臂酸麻,暗叫不妙,疾振右臂,莽龙鞭倒卷,还想偷袭年轻对手的后脑。又哪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毕士英已经变掌为指,两仪玄阳指力不偏不倚,正中鞭煞的右肩云门穴。眼瞅着自己浸润了三十几年,赖以横行江湖的莽龙鞭,竟然脱手坠地,屈无冤不由得心颤胆裂,弹身暴退。
毕士英如影随形迫近,又是一掌,屈无冤避无可避,只得咬牙发狠,拼出全部的潜力,出左掌相迎。起初尚能支持,岂料年轻对手的掌力,一波强于一波,一波猛于一波,待到毕士英的三叠掌力尽发,索魂鞭煞惨哼一声,摔出一丈开外,口鼻溢血,挣扎了老半天,也没能再爬起来。
罗空海早就加了小心,一瞥见同伙惨败,便连吹两团浓烟,仓皇遁走。
“贤侄,真想不到才两个来月没见,你的武功居然有如此精进,真是可喜可贺呀!”区崇天先是喜笑颜开,可是很快又面布愁云。
“区前辈,您怎么被这两个家伙追到了这里?”毕士英颇为不解的问道。
“唉,一言难尽哪,”华山掌门语调沉重的说道:“就在七天前,以三垣宫的尤侗尊、皇甫辉为首的一干邪派魔头,杀上我华山翠云宫,贫道率门人血战不敌,教阳、教虚他们都殉难了,我也受了内伤,幸亏你师父奚师叔赶到,把我从绝境之中解救了出来。”
区崇天疲惫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拉着毕士英出了树林,接着说道:“听这帮家伙说,他们还要伙同川西五毒席卷中原武林,少林派首当其冲,然后就是微山林家,于是,我和奚师叔商量决定,他直接去嵩山叫少林派做好准备,我则赶往林师兄家,请台天兄出马去援助少林,共抗强敌。想不到被罗空海、屈无冤两个盯上,若非遇到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扔在这荒山野岭了。”
毕士英闻言在耳,禁不住义愤填膺,恩人遇难,魔道复猖,少林危殆,恩师身陷险境,自己岂有袖手之理?当下急切的说道:“区道长,您去林家,我这就去少林帮我师父。”
区崇天展眉道:“如此再好不过,有你和奚师叔,少林可保一时无虞,等林家的人马一到,咱们就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打垮邪道群魔。你我就此别过,少林再会。”
毕士英点头拱手,辩了辩方向,展开绝顶轻功,电掠而去。此时,他与綦毋竹相距不到三十里,命运之神却再一次将他们分开,仿佛是在有意考验、磨砺他们的情感纽带。就这样,一对侠侣,南辕北辙,各自投入到前所未遇的巨大凶险当中。
</div>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