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儒生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先是弹出两枚铜钱替神刀玄女解了燃眉之急,接着是两根竹筷把发毒弹的家伙送进阴曹,最后打出一只酒盅,功力已发至十成。
黑脸汉刚攻出半招,后脑波的一声,被酒盅击了个正着,一对手戟扔出老远,摊手摊脚地躺了下去,再也没动一下。
老乞婆见手下尽丧,而虹萱师徒舍死相搏,一时难以得手,又有不知底细的硬茬子插手,禁不住心生退意。狂攻几招,顿足斜飞,破窗而去。
饭堂内毒气充溢令人窒息,师徒二人相携冲出客栈。急行到街巷的隐蔽处。“师父,您的伤怎么样?”綦毋竹汗也不顾擦一把,焦灼地问道。
“哦,不要紧,我把毒逼到腿上了,反正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过这回的毒较上次可要厉害的多。”师太有些虚弱道。看了看左右又说:“竹儿,这里不能呆了,咱们得快些出城,找个地方躲一躲。
神刀玄女点头,搀扶着师父匆匆向城门走去。低声询问道:“师父,您看那老乞婆是何人所扮?心计之毒,功力之强,弟子还是头一回碰到。还有就是,方才在客栈里交手时,好象有人在暗中帮着咱们,跟我打的那几个家伙,都莫名其妙地倒下了,分明是中了高手的暗器,要不然咱们未必打退那个老乞婆。”
虹萱师太微一沉吟道:“江湖之中,功力高深,又善于施毒易容的女人,大概只有五毒门的乌媚卿。而帮我们的可能是那个儒生,此人的身手了得,不知是何来路?”
“原来是玉蜘蛛,久闻其名,这一次算是领教了,真的很难对付。咦,上一次在饭铺中,那个鬼姚姬演的那一出,不是和这次如出一辙吗?怎么咱们就没能识破呢?”綦毋竹懊悔道。
师太温言道:“傻孩子,我等习武之人,除强扶弱理所应当,事在必行,歹人抓住了这一点,设计陷害我们,可说是屡试不爽,日后我们当然要多加小心,但也不能因噎废食,要是真的事事都先想着自己的安全,明哲保身,冷血麻木,见死不救,又与那些邪派中人有什么区别?”
师父一席话,听得神刀玄女连连点头,心中敬佩有加。说话之间,师徒二人已经走出了定州城的北门,再行了半里多路,便下了官道改走小路。这时虹萱师太已然支持不住,綦毋竹干脆背起师父,艰难前行。
定州一带,在宋代是烧造瓷器的集中地,所产的定窑瓷十分名贵。后来,逐渐衰落,遗留下许多废弃的瓷窑。綦毋竹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废瓷窑,好让师父在里面疗伤,她自己也急需要恢复一下体力,以备再战。
这时的祥云客栈,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里正、地保门里门外的跑,州衙的捕快封锁了街口,典史带着忤作进入饭堂勘察,面对眼前的惨况,亦不禁刿目怵心。
三具男尸被儒生的竹筷、酒盅插击而死,好歹还有点人模样,可那三具女尸则被毒焰弹连炸带熏而死,一个个乌焦巴弓,形如厉鬼,令人毛骨悚然。
后面的客房中,商人的房间响起了笃笃敲门声。“谁呀?”中年商人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意犹未尽的瞅了瞅玉体横陈,泪水涟涟的粉袄女子,扯过一条被子,将其盖住,下了炕,趿拉着鞋赶向门边。
“甘兄,完事了吧?”门外的儒生淡然门道。
“嘿嘿,老弟来得真是恰恰好,快请进来。”商人轻佻的说着,拉开了门栓。
儒生走进屋子,看也不看炕上的女子,冲商人道:“甘兄,我要走了,你还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吗?前面可是热闹得很,没准官差会到客房来查,你可得多加小心才行。”
“这个……”商人颇为不舍的瞥了一眼炕上的猎物,使劲咽了口吐沫道:“哦,我看不大要紧,我再住一天,明天走,老弟你还有什么话要我传给黄钟的吗?”
儒生凑到商人的耳边低声道:“请转告黄钟大人,千万不要伤了楼青峰,否则的话,很可能会激怒楼老头,对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将极为不利。那个老家伙不日就要出关,武功必定大有长进,若能将其收入我教,对咱们天音教大有裨益。还有就是,这个女人你可得处置妥当,别叫她坏了咱们的大事。”
商人连连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没问题,老弟你尽管放心好了,你的话我会一字不落的转告我师兄的。”
儒生涩然笑了笑,拱了拱手,转身来到客栈的后墙边,看看左右无人,飞身掠出,来到僻静的后巷,拐了两个弯,走进了一家门面宽阔的镖局,这里是震山帮的定州分舵,不用说这位儒生便是楼少帮主的心腹,铁券书生范高咏。而那位淫荡的中年商人,就是天音教干将,夷则甘乐仁。
这里的分舵主,也就是此家镖局的镖头,对这位少帮主身边的红人,自然是只有俯首听命,巴结讨好的份儿,当即按照铁券书生的吩咐,分派十几名精干手下,急赴四门,打探虹萱师太和神刀玄女的行踪。
老乞婆的发髻,蓬乱得好似鸡窝一般,身上的衣服本来就破烂不堪,经过一番猛恶搏斗,愈加损坏得一塌糊涂,还有好几处见了血。她瞅了瞅背后没人留意,倏的钻进一条小巷子,三两下撕下脸上的面具,扒去破烂的外衫,拢好头发,从怀中取出簪子别好,款步走出了巷子口,俨然成了一位神态雍容,气质高雅的贵妇人,与方才的脏污贫贱模样判若云泥。她辩了一下方向,朝城西头走去。
刚刚走出街口不远,打迎面风风火火的走过来六七个男女,双方见面都是一愣,有些意外,那些人刚要躬身施礼,妇人一脸懊恼的摆摆手,指了指道边的一间茶楼,低声道:“进去再说。”并率先走进了茶楼。
“师父,您已经找到她们啦?得手了没有哇?”姚姬察言观色,心里业已猜出了大半,却仍想问个明白,她不相信以师父那样高的武功,怎么也会失手呢?
乌媚卿脸色很是难看,气咻咻的说道:“本来已经得手了,想不到竟然有人插手,结果又给她俩溜了,气死我了!”
呷了两口茶,玉蜘蛛又道:“姚姬,你和碧瑶快去城北门附近的祥云客栈,看看玉玲、玉琼她们的情况如何,酌情处置。同时,再用心打探一下,住在那里的一个中年商人和一个年轻书生的来历,这两个人不好惹,你俩切记,不得与他们动手,快去快回!”
眼见姚、楚二女领命离去,扭过脸冲蓝欣等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分赴四门,探一探虹萱和那个小丫头的去向,一有确切的消息,立刻回报。”
瞧着众手下分头行事,乌媚卿慢悠悠的品起了香茶,她要好好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身上的几处创口在隐隐作痛,脑海之中不住的闪现出客栈中,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那个老道姑固然是少见的强劲对手,中了自己的剧毒暗器,尚能支撑那么久不倒,内力修为之精深,着实令人叹服,要不是她中毒在先,要不是自己耍了花招,而是光明正大的对战,自己绝非她的对手。
而那个年轻姑娘,同样叫人心悸,那充满仇恨的眼神,那刚猛无畏的气势,小小的年轻,身手已然那么了得,再过个三年五载,自己还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了。
玉蜘蛛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切齿:老不死的虹萱,小臭毛丫头,下一次给我逮到,一个也甭想活!
两杯热茶饮罢,蓝欣等人打了回转,报告说虹萱师徒是从北门出的城。乌媚卿当即赶到祥云客栈的外面,与还在外头乱转悠的姚姬和楚碧瑶会合,马不停蹄向北城门奔去。
</div>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