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玄飞快的迫近北斗星神的身后,发足十成功力,游龙宝剑一式“莫邪投火”,直锲进去。
楼擎天正狂性大发,要对东海神龙攻出致命一击,不意强手突至,猝不及防,怪吼一声,反臂拍出一记修罗掌,凶悍的掌力,将昆仑游侠震退五六步,而老魔头的肩胛上,业已添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创口,鲜血汩汩而流,很快便浸透了衣衫。
随后赶到的扒平大王,喉咙之中发出炸雷般的一声怒吼,九尺大钉耙呼啸扫来,力逾千钧。
老魔头骇叫着拔身而起,正欲凌空发出劈空拳劲,置对手于死地。不料,毕士超的七只飞蝗连珠射至,慌忙挥袖拂去,却漏掉了其中的一只,给钉在胸口,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也疼得他哇哇直叫,狼狈万分的从空中落下来,脚步踉跄,身形歪斜。缓过一口气来的喻英隆,知道此乃退敌的最佳时机,稍纵即逝,牙咬舌尖,激发体内的所有潜力,直入中宫,双掌一式“双龙入海”,攻向北斗星神。
楼擎天也知道自己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亦拼出了全力,左拳右掌迎击东海神龙。嘭的一声闷响,尽气四溢,人影双分。两个人各自朝后倒退了三四步。不容老魔头有丝毫的喘息,岑雪玄的游龙剑,在他的腿上又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记号。与此同时,毕士超的三只枫叶镖,射中了楼老头子的腰际。
紧跟着扒平大王又不失时机的冲过来锦上添花,大钉耙一招“推山入海”,挟雷霆万钧之势平推过来。
楼擎天连受数创,内力不接,无奈之下只好出掌虚接,同时脚下用力,借力而走,打算退得更远一点,喘喘气再来邀斗。可是这一跃的力量之大,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在扒平大王的神力推动下,老魔头这一跃,足足纵出去七八丈远,落脚之处已是深及胸口的湖水,不由得平衡大失,不习水性的他,不免惊慌失措,连灌带呛外加上又惊又气,险一险背过气去。幸好左近的申屠华、于四海等人,将其架起,仓皇退回大船。
岑雪玄和喻英隆激动万分的拥抱在了一起:“雪玄老弟,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当然不是,小弟姗姗来迟,让大哥受苦了,走吧,咱们上那边那条船,离开这个鬼地方。”昆仑游侠动情的说道。
喻英隆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回身招呼黄宗羲和老曹,架起王江向水边走去,可没走几步,忽的发现好象少了一个人,诧异的问道:“咦,士超哪里去了,你们谁看着刚才帮我的那个黑衣人了吗?”
黄、曹等人纷纷摇头,岑雪玄的心里更是焦急,纵目在岸边扫视了几个来回,也没瞧见毕士超的身影。不容他们在作停留,在林屋洞前,曾与扒平大王等人激战过的那伙满蒙勇士,这时候已经在辽东五虎的率领下,鼓噪杀来。
喻英隆急道:“黄兄,老曹,你俩快扶王头领上船。雪玄老弟,咱俩再打上他一阵。”
昆仑游侠心中清楚,如果不给这股敌人迎头痛击,己方的人休想安全上船,便快意的答道:“好哇,能与英隆兄并肩杀敌,实乃平生快事也!”
扒平大王也豪迈的说道:“还有我一个,我的耙子还没吃饱哩!”说完,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心栗的怒吼,舞动九齿大钉耙直捣敌丛。
岑、喻二人相视而笑,各自的心里都由衷敬佩这位勇猛豪爽的大汉,当即同时发力,一左一右,护住扒平大王的两翼,游龙剑,神龙掌,好似霹雳电闪,挥荡之间,当者披糜。
壮汉的那把大钉耙亦是凶猛无比,那些个满蒙武士的刀斧矛槊碰上,不是断,就是飞,躲得慢的转眼便成了一滩肉泥。自己觉得不含糊的辽东五虎,一个照面就伤了三个,骇然奔逃,其手下更是争相逃命,丢下了陈尸二十来具。
喻、岑二人决定见好就收,出手拽住还要追杀的扒平大王,返身奔向水中的大船。
大船的上面,自打昆仑游侠跃下了船舷,武阳、月阳、陈霜、陈魁四个年轻人,就半点也没闲着,四个人从船头跑到船尾,但凡是可以使用的绳子、缆索,都被他们拿了来,一条一条的系在船舷旁边,以备下边的人攀爬之用。四少一边忙手上的活计,一边还时不时的朝岸上瞅上一眼两眼,以了解那里厮杀的情形,他们的心里都牵悬着岑雪玄的安危,连累带急,每个人都是一头的热汗。
三十来条绳索垂下船舷,最先退到船边的是天龙寨残众和星门四象,开始缘索而上。
稍后赶到的檀淼,看见儿子顾枫爬了半天,才爬上去七八尺,离船舷还差着一大截,禁不住气道:“傻孩子,还不把你背上的人解下来,白老头早都没气了吧?还背着他干嘛?”
顾枫喘着粗气,执著的说道:“娘、我知道白前辈已经死了,可他是咱们山寨的贵客,要是把他扔下不管,阴前辈会不高兴的,这一仗可全靠她了。”
檀淼想了想儿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道:“那好吧,你再撑一会儿,娘先上去再回头拉你。”又看了看侄女檀纯已经爬了大半,距船舷只有三尺之遥了,心下稍安,提了一口气,拼出全部的体力,抓过一根绳索,向船上爬去。
轻手利脚的檀纯,率先接近了船舷,实在没劲了,娇喘嘘嘘的她朝上面喊道:“喂,上面的人……快来拉……拉我一把呀!”
船上的一个年轻人,闻声探出了半截身子,迟迟疑疑的伸出了一只手。一心急于摆脱困境的檀纯,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下抓住了年轻人的手,喊了一声:“使劲拉呀!”两个人一起用力,檀纯终于跨过了船舷。由于险恶的搏杀,奔走和攀爬,筋疲力尽的姑娘,只觉得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不由自主的一下子偎进了掖她上船的陈魁的怀中。
玉软温香的娇躯贴靠在自己的身上,直把少年慌得手足无措,虽然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但是陈魁的一张脸,一阵阵的火烧火燎,直红到了脖子根,一颗心狂跳得就要蹦出胸膛,一连向旁边退了七八步,再也不敢看被自己拉上船来的女孩子。
檀纯尽管也感到有些尴尬,却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瞧见少年的腼腆神态,嫣然一笑,甜甜的说了句:“谢谢你帮我。”只朝前走了几步,便一下坐在了甲板上,连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另一边,陈霜吃力的将檀淼拽上船舷,妇人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满怀感激的说道:“好闺女,你是我的贵人,日后要是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不待陈霜答话,已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了儿子顾枫所爬绳索的上方。
守在那里的是雷月阳,此时正焦灼的向下张望。檀淼抢至近前,急赤白脸的数落道:“你这个丫头,可真是的,还在这里瞎瞅个什么?咋不快点把我儿子拉上来呀?”
月阳姑娘闻言在耳,心中微生不快,但是转念想想,人家母子情深,急躁中言语有些失礼,也不能太怪她,便道:“我够不到他呀,他背着个人,爬不动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檀淼伸头朝下面看了看,又探臂膀试了试,确实够不到,急得转了两圈,有了主意,冲下边大声喊道:“枫儿,你别动,抓紧绳子千万别松手啊!娘会把你拉上来的。”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上拽绳子。可是在恶战之后,内力告罄,创痛在身的她,只感到力不从心,急忙扭脸向雷月阳求援道:“这位姑娘,请你帮我把枫儿拉上来,事后我会重重酬谢你的。求你啦!”
月阳姑娘苦涩的笑了笑接口道:“我帮你是不会要酬劳的。”说着靠过来与檀淼一起抓住绳子,生生将背着个死人的年轻人拉了上来,并帮檀淼把业已支持不住的顾枫架到一边,帮忙解开白文彪的尸体,遽然之间看见,老魔头的那张走形变色,如同厉鬼一般的面孔,姑娘着实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胃里头翻江倒海,连忙跑到船舷边,呕吐起来。
这时候,本已疲惫之极的顾枫,却忽然来了精神,眼眸中泛出异样的神采,记忆深处一阵阵剧烈的躁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月阳姑娘的背影,嘴唇抖颤,断断续续的向母亲问道:“娘……她……她……是谁……谁呀?”
“我怎么知道,她原来就在这艘船上的,方才我叫她帮忙拉你来着。”檀淼不以为意的随口答道,随即将目光移向侄女,不无嗔怪的说道:“小纯,你没事吧?也不过来看看你表哥都累成什么样了。”
檀纯撅着嘴满腹委屈的嘟囔道:“姑姑,人家打了半天,伤了好几个地方,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实在动弹不了了嘛,又不是不关心表哥。”说着话慢吞吞的挪了过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顾枫却不以母亲和表妹的言语所动,热切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雷月阳的身上,喃喃自语道:“我认识她,一定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檀淼见状,撇了撇嘴道:“枫儿,你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哟,别忘了你爹已经给你定了亲了,人家孙员外的女儿,可还在咱们山寨里等着你哩。”
檀纯则不以为然的插话道:“姑姑,你和姑夫订的那个媳妇,我表哥他不喜欢,要是在江湖上找一个能打的,娶回咱们山寨也不错啊,闲着没事儿,我们还可以在一块儿过过招,切磋切磋武功,只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等我缓过乏来,去给你问问。”
檀淼越听越觉着不象话,忍不住开口训斥道:“小纯,不许你胡闹,现在船上的人杂得很,哪门哪派干什么的都有,你还是给我安分着点,少给我惹事了,我可没精神头再跟你们操心了。”
檀纯冲姑姑作了个鬼脸,不再吭声,她也太累了,实在没心情再去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这时候,大批白头兵蜂拥上船,等毛二看到喻英隆、岑雪玄和扒平大王三人都攀上了绳索,便冲掌船的手下急吼道:“起锚,升帆,转舵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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