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这一万五千人兵种齐全,三千刀盾手,三千弓弩手兵,两千轻骑兵,一千器械兵。加上后勤部队,足有两万人。
不过陈棱却轻松不起来。他一向是个不思胜,先思败的人,所以才会长盛不败。吴郡的兵是少,但吴王郭怒的名头天下皆知,单枪匹马独闯江都皇宫更是被吹得神乎其神。自己败了自不必说,胜了也就惹上这样一个对头,今后没好日过。
陈棱正在思考着如何打一场漂亮的大胜仗,而又不会让郭怒损失太大的作战计划。杨广无道,说不定哪天就亡了,他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全军扎营!”陈棱立在马上下令道。
其麾下将士大惑不解,怎么行军半天不到就扎营了,天上日头正好呢。
陈棱并不解释,先派出几对侦察兵出去查看前方情况,然后到营帐里去挨个检查,看有什么疏漏。这是他惯常的工作,每一仗务求没有丝毫缝子钻。
吴王就在前面的神亭岭上,这是他昨日得到的消息。以他谨慎的性格,由己度人,自然是对郭怒是带着五百骑兵,还大摇大摆的发出消息这种行为百思不得其解。除非,对方有暗器,等着埋伏他。
所谓智者多疑就是这样。
做完检查工作,陈棱才进了自己的帅帐。突然间,他严肃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想要叫,却随即又努力地控制着不叫出来。
郭怒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在那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
对方这样有恃无恐,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怕他叫喊,陈棱平静问道:“阁下是?”
“郭怒。”郭怒饮下一口酒,然后端着杯子评价道,“你这酒淡得跟水一样,没劲。”
“吴……吴王!”陈棱说话的时候在打哆嗦,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正在琢磨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他大帐里。
郭怒哈哈一笑,似是完全不怕人听见:“你倒是沉得住气。换个人早就大喊大叫了。”
哪里是沉得住气,陈棱心头叫苦,他虽然武功比不上宇文化及这种一流高手,但也只次那么一筹。郭怒刚才发出那气势,只要他叫出声来,说不得就会令他血溅当场。准宗师级别的实力,果然不凡,他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令人生出不能反抗之力的高手。按下心头的震惊,脚下不由退了两步,故作平静道:“不知吴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退吧,退吧,再退一步这条发带的主人可就危险了。”郭怒手上甩着一条青色发带。
陈棱看着那发带地样子瞳孔紧缩。恐惧的看着郭怒就像是在看怪物。他虽然随杨广到了江都,但同大多兵将一样,其家人都留在了北方。这条发带正是他小儿子的,他接到杨广命令讨伐吴郡五天不到,面前这个竟然拿到了他家人的东西在他面前出现。
这人是鬼吗?
郭怒当然不是鬼,这带子是闻采婷通知洛阳的魔门中人让鸟儿带过来的。
“吴王的意思是?”陈棱试探道。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郭怒笑道。
“吴王是要我率军投降?”陈棱苦笑。
“当然不是,你那近两万大军全是隋军精髓。家人都在北方,就算他们要投降,我还不敢收呢。哪天兵变了可不好。”郭怒笑道。
陈棱愕然,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他营帐里,费这么大功夫当然不会是找他喝酒聊天的,除了劝降还能有什么?
郭怒继续道:“昨晚上我睡不着,去你们营里转了一圈。顺便在粮草里叫人下了点料,也不是什么毒药,最多一天多拉几次肚子罢了。”
却不知郭怒用的可是带过来地化学高手所配出的慢性强效泻药。撒几颗就可以让数百斤粮食全都“变味儿”,但至少要大半天功夫才有动静。
泻药!陈棱额头冒汗。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仗怎么打?就算对方并没有下什么药,是在恐吓他。可同样让他心里不安,谁能时刻提防着那东西。
家人的命,还有他现下地命,都握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
“请吴王明示。”陈棱妥协道。
“下午率军来攻神亭岭,和我的骑兵决一死战。”郭怒道。
“啊?”陈棱摸不着头脑了。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帅,大帅,大家……唔。”
一个兵士扑进来,带着一身恶臭。
陈棱想不到这时会有人冲进来,生怕激怒了郭怒会被灭口,挡在那人面前,喝道:“怎么回事?”
“弟……弟
都在拉稀。”那人说着,下体又响起一阵水流崩裂声
果然下了药,陈棱挥手道“知道了,下去。”
“是……是。”那士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去。
陈棱回头一看,哪还有郭怒的影子,这人神出鬼没,不知哪个时候已经走了。
陈棱突然笑了,也许,下午的决战可以杀掉那人也说不定,家人死了就死了。当然,杀不死就算了,老老实实的跟吴王走,也起义玩玩。
墙头草总是最快乐地。
“唔!”陈棱突然觉得一阵腹胀,忍不住也要上茅房,飞快的冲了出去。
.
到了正午,又是开饭的时间,可却没人有胃口吃下任何东西。山坡上,一个个兵汉撅着屁股,或排成一排,或混杂集聚,都在进行五谷轮回之大举。
臭气熏天,好多人连裤子都愿提了,反正接着还要来。
谭雄伏在草里,捏着鼻子道:“妈的,这么远味儿都飘过来了。”
“全军上马。”郭怒郭怒翻上黑炭,拔出“天神斩”,下令道,“冲锋!”
痛打落水狗啊。本来悬着心的众人见敌军都拉成了软脚虾,顿时士气大震,一个个攒足了力气想要立功。
五百骑兵,很少。马蹄上又抱着布,跑起来没有什么声息,加上哨兵还蹲在地上拉稀,众人竟然是到了几百米外才被发现。
“敌袭!”哨兵提起裤子,虚弱的叫道。不过他很快就叫不出声来了,脖子上插着一只长箭,血汨汨流下。
郭怒收起龙骨弓,这可是准神器啊,用来料理一个小兵,太浪费了。
三百米的距离瞬间即至,郭怒手中天神斩挥出,那木质的寨门应势炸开,大喝:“吴王郭怒在此,挡我者死。”
郭怒一个刀气撩出,前方数个匆匆赶来,腿脚发软的隋兵立即惨叫倒地。后面地骑兵见统帅神威,士气大涨,跟在郭怒后面勇猛冲锋。
昔有甘兴霸百骑劫曹营,今有郭怒五百轻骑泻药灭隋军。
隋军慌忙提起裤子,满地找刀找枪,骑兵去马厩找马,可那马儿也在拉,哪里还跑得动。陈棱这个把时辰除了叫军医整治,然后“加强”防御外,什么都没做,只等下午跟郭怒决战,却哪里想到中午对方就来了,就连陈棱自己都在拉稀。
一万多精兵被郭怒这五百人往复冲杀,由于体力原因,竟是被杀得四分五裂,四处奔逃。
最为精彩的是,云玉真这个玉王妃白盔白甲,银枪白马(一身行头是郭怒带来地高等货),英姿飒爽,又出手狠辣,刺激得那五百个爷们儿更加卖力。
差不多两个时辰,隋军就被歼灭了三分之一,而郭怒这边地人马也有些疲惫,溃散的敌军四散逃跑,他这几百人还真没办法。
郭怒对萎靡在一旁地陈棱笑道:“去收拾残军吧。”
陈棱无奈,这男人竟想把那些逃逸的隋军全歼。但他又无法拒绝,只好拖着酸软的身体朝附近的县城走去。
郭怒叫人打理战场,收拾战利品,竟然获得了千来匹拉得半死不活的上等军马,好生照料下,估计可以有近千匹能存活。
不多时牛匪带着一个人头喜滋滋的跑来:“吴王,末将在蜈蚣岭那边宰了个偏将,嘿嘿。”
牛匪昨晚已被郭怒受了军职,奉命带着属下去堵截败军。
“好啦,记你一功。”郭怒拍拍他肩头说。
牛匪心头巨爽,这投名状有了,他可算是成了真正的吴军将领。
休整两日,郭怒带着人马朝曲阿行去,接到陈棱的密保,他已经在曲阿召集了五千余残军。
一路行去,所见的情形让义军战士怒火中烧。那些逃逸的隋军沿途哄抢,所过的村庄小镇无不遭受屠戮,鸡犬不留,就连那些还在隋庭统治之中的地方也不例外。残暴之处,令人心寒,这些江湖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些情形,但这次身份不同了,所受的感觉更加强烈。
“誓灭昏君!”云玉真趁机大声喊道。
“誓灭昏君,誓灭昏君!”众军跟着大喊,同仇敌忾。
郭怒笑着朝云玉真眨眨眼睛,后者回他一笑,郭怒大喝:“前进!”
五百铁骑卷起一路烟尘,朝曲阿飞奔。
等那骑兵远去,路边出现一个身着儒服的白皙少年,手持宝剑,看着吴军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