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朝晖洒在了宫墙上,远远望去,整座皇宫就像被镀上了一层鎏金,闪闪发光。
“来者何人!”远远地看见一抹白影飞射而来,宫廷侍卫刚喝出这么一句,那道白影就从身边电闪而过。
“花盛使者,有事求见狄王。”白影飞遁而去,清朗的声音却远远传来。
大殿内,狄王一脸阴沉地望着白海坤,而温月如却一脸淡然地站在了一边。
“大敌在侧,你们却互相厮杀起来。好,好,好”狄王连说了三个“好”字,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怎能不恨!上次和花允烈一战,北狄已是伤筋动骨。现在加上这么一内耗,即使北狄想与花盛开战,也是必败无疑。
伤亡惨重,军心涣散,这叫北狄如何应战?
白海坤事后也想明了此理,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他猛地跪下,嘶声道:“求陛下杀了微臣,微臣不曾考虑后果,铸下大错,实在是无脸活在世间。”
他原本以为只要出奇兵,诛杀苏奇就可。哪知道率兵赶到苏府,苏府竟已戒备重重。当时不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们都上了温月如的当了。
北狄的兵力折损严重,如今只有一死,才能弥补他的过失。
“杀你有何用?”狄王虽然气急,也知现在是用人之际。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到了温月如身上,狄王咬牙说道:“杀了这贱人,还有温家上下,一个都不能留。”
“我说过狄王。恐怕不能如你意了。”温月如地脸上掠过了一抹苍凉地笑。她早已萌生死意。只是温家整个家族。那么多口人还是要保住地。“狄王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帮助花盛地吗?”
商人重礼。政客重权。然而到了危难关头。都会变得一般。那就是寻求一线生机。
狄王地脸变得煞白。以北狄现在地形势只能与花盛签立盟约。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动温家分毫。可是这滔天地恨。遭人背叛地气怎么能消?
“如果我以温家作为条件与花盛签订盟约呢?你不仁我不义。要我订下盟约花盛就得给我除了你们温家!”狄王狞笑道。
“北狄有这个资本和花盛讨价还价吗?”温月如反问道。
“你”狄王气急。他努力地压抑住胸中地怒气。恨恨地看着温月如。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哪里来地这样镇定和计谋。
大殿内一片静谧。直至狄王阴狠地声音响起,“放过温家也可以,但需要用你地命来抵。”
这是狄王的最后底线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要求。就乖乖认输吧,他颜面何存。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个,我绝对可以答应你。”温月如转过身,望着殿外怔怔出神,嘴角浮现一个凄然的笑容。
白皙的手,握着一把银亮的利刃。一旁的狄王不禁后退了几步,想不到温月如竟然带着兵刃上殿。难道她早已知道有这样地结局?
惜才之意油然而生。可是他知道温月如并不能为他所用,所以更加坚定了杀她的决心。
“若来生有缘。定不负君意。”温月如心里喃喃念道,仿佛看见了那个白衣男子冲他温柔一笑。正如初见。
明珠坠地,百花怒放,都不及他地笑容灿烂动人。她曾与这样一个男子共度过,即算他并不爱她,岂不是也足够了?
冰冷的剑刃闪过纤细的脖颈,上面还沾着温湿的热血,一身裙衫赫然鲜血斑斓。温月如双眼望着大殿外,缓缓倒下。
她多么希望,能在生命地尽头再次看到那抹白影,再次看到他动人心魄的笑容。
“月如”一声急喝在远方传来。
然而生命已逝,仿佛是无尽的甬道突然吞噬了最后一点阳光。温月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听到了那阵熟悉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再看她一眼。
温月如倒在地上,脸上绽出的笑容是解脱又似遗憾。只是她的眉是锁着的,到最后,她都没有饶恕自己。
花允炽赶到地时候,温月如已经了无生机。他抱起她,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种无以言明地痛楚。
何必这么傻呢?不是原谅她了吗?为何还要这样……
“你可以不爱别人,但不能阻止别人爱你。”方浅晴的话轻轻在耳边响起,此时想来更是催人泪下。
是啊,他曾以为只要不去伤害对方,就等于原谅了对方,殊不知爱情不是这样地。
他越是想回避,越是想淡忘,却反而伤害了在意他的人。
“若来生有缘,定不负君意。”花允炽抱起温月如,喃喃念道。
“花允炽,温月如是自裁而死……”狄王见花允炽一脸伤痛,似对他打击很大,生怕对方有了误会,引发一场战事,急忙解释道。
看来相传温月如帮助花允翊弑君,并不属实啊,夫妻之间地事,本不是外人能猜透的,此时万万不能将花允炽惹恼了。
狄王也是狠辣之人,知道这样的并不能完全搪塞过去,他阴冷地看着一旁的白海坤一眼。
白海坤心头一突,已知狄王的用意。也罢,他本就犯了死罪,现在为保北狄,只能一命抵命了,好歹也算是为国家尽力,捐躯报国了。
“花允炽,这一切都是我所为。现在,我以命换命,请不要为难我们的国君!”言罢,手中饮血宝刀一横,鲜血乍溅,白海坤伏尸当场。
花允炽似没有看到身后的一切,他抱着温月如渐渐冷却的尸身缓缓朝殿外走去,心头有着难言的痛楚。
两旁的侍卫围了过来,等待狄王的命令。
“让他走!”遭人背叛,又损失一员大将,狄王心中也很悲痛。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温月如和白海坤血溅金銮殿的事立刻传了出来,顿时整个北狄都震动了。
苏奇已死,现在白海坤又亡,狄王相当于失去了两条有力的臂膀。而温月如的死,却淡化了很多,大家都说是因为温月如参与了两党之争。
出乎大家的意料,温家却在这场浩劫中奇迹地生存了下来。
暗室里,温若翰一脸颓废,昏暗的油灯将他的脸照的若明若现。萧伦站在了他身后,一旁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的孩子。
那孩子极为乖巧,一声不吭,只是两双大眼非常有神,即使再幽黑的暗室,仍能感受到闪亮的光彩。
“萧伦,寒儿就请你代为照顾了。”温若翰将一本泛黄的账簿递给了那孩子。
萧伦点了点头,他对温家忠心耿耿,只要是温若翰吩咐的,他一定会照做。
温若翰对萧伦也非常放心,他有些不舍地对那小孩说道:“寒儿,记住以后只能从商,千万不要入官,明白吗?”
那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俏生生地说了一句:“爷爷,我知道了。”
稚嫩的声音,却让温若翰心中一痛。
天下形势风云动荡,花盛与北狄签立了盟约。而南越在花盛和西尧的强攻下,已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