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帆！”

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在寂静的海面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刚坐下的宋柯又“蹭”地站了起来，住老头的视线处望去！

海面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只船影，只有自己的三艘船在无边的海上孤独的航行。

“已经行了三十里，快要进航线了，所以我们得加快速度！”老头回头笑道，即使在黑暗中宋柯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面目，仍能感觉到那笑容的慈祥。

这模糊的笑容，加上老头轻缓的声音，汇合成一股莫名的魔力，一股或许只会对宋柯生效的魔上，很让他安心，脑袋里的乏力感似乎被冲淡，令他再度坐了下来，闭目开始养起神，不再担心即将到来的拦截。

感受着身上船只的起起伏伏，宋柯只觉这往日让他心烦、让他不能让他集中精神的颠簸变得很有趣味，只觉自己的精神也似乎随着起伏起来，而且起伏之间的转换非常自然，不会给自己半点不舒服之感，这一刻，他有种与大海同节奏的感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柯已经进入了一个有点“玄妙”的境界，只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弯海水，与大海一起起伏着，脑中的疲累感已消失无踪，而每一下起伏都会给他带来一丝痛楚，就好像是在炎肿处一下一下的按压，既痛且痒！而且随着“按压”的时间延长，这种痒痛越来越强烈，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像吸毒一样恨不得它来得更过瘾一些。

“左转舵！”不知沉寂多久的海面突然响起老头的大喝，将宋柯惊醒过来。

声音非常大，非常急促，足以让后面的两艘船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宋柯连爬起来再看的时间都省了，下意识地别头透过护栏的间隙向右边海面望去，便见几艘大船成雁形一字排开，再扭头左望，竟也是如此！！

“Port!port——hardaport!”紧接着响起威廉.丹彼尔的大吼声，虽然这些鸟语传至宋柯耳中变成了一连串的“左转舵”，但他仍能听出声音里比老头多出了一份惶急，这惶急让听的人不自由主地动了起来，却不影响军心，让宋柯很是感叹鬼佬是不是天生擅长吼叫！

威廉.丹彼尔这一吼不单是在指挥着自己的探索二号，而且是吼给最后的探索三号船上的海盗听的！那艘船全由鬼佬海盗驾驶，而且不像一号和二号分别有宋柯和丝瓜在，没人充当翻译，只能靠威廉.丹彼尔的大吼来沟通。

“**你大爷！”宋柯一个翻身，扶着护拦站了起来，然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系统来！见这么多船将呈雁行阵将自己的三艘船夹在了中间，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突然刷新出来的！不然不论老头还是威廉，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不利的局面！

“一、二、三……十五！”骂了之后，宋柯数起拦截船只的数量来，结果是十五艘！整整十五艘！比自己的三艘船足足多出了五倍，正包夹着自己的船队向前航行！

刚刚数清楚，宋柯便听见无数的啸空声响起，紧接着便看见漫天的箭矢夹杂着石块向身下这条船飞来。

“嘭咚”声不绝于耳，由于天色黑暗，拦截舰队的攻击准头大大下降，石块落入海里的声音几乎将箭支射在船上的声音完全掩盖。

“升上桅帆，转帆索！”老头捞起一个帆索向船舵荡去，一边大吼着指挥船队！很快探索二号也响起威廉的声音，可见丝瓜的翻译工作非常到位！

船已向左转去，而船帆因为帆索固定，会随船而转，以致偏离风向，因此必须转动帆索以保证船帆始终迎着风，才不会让船速明显下降。

老头的左转舵命令，即使宋柯不懂海战策略，也很明白这一着的正确性，只有转向两侧，只有可能打乱拦截舰队的队形，脱离目前这种被钳制的状态。

宋柯先是蹲下身来躲过满天的箭雨，然后也学老头一般抓出一个帆绳向下荡去。这是十天来的督促村民训练的成果，让他爬上爬下不再像第一次出海那样笨拙。晃荡的空间，他还不忘扭头望了望了身后的两艘船，令他欣慰的是，后面两艘船的转舵速度并不比这艘慢。

十五艘拦截舰船突然灯光大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放光明，这让正荡在空中的宋柯心中一突，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安慰的欣喜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十五艘船整齐划一的点灯动作，体现去舰队的素质，哪里的自己一帮“鸟合之众”可比拟的。

他很喜欢“鸟合之众”这个父亲嘴里的时，小时候父亲经常用这词来提醒他不要粗心大意，而后父母走后，这词对他来说，比“乌合之众”更添了一层含义。因此，无论是自己心中想的，还是口中说的，他都抛弃了“乌合之从”，而使用“鸟合之众”！

灯光大亮的后不一会儿，宋柯刚刚落在了甲板上，震憾接蹱而至，从那些船上忽然浮现无数个火点，声势浩大地向自己这片小小的海域飞越而来，将漆黑的海面照得通红通红。

宋柯哪还顾得上别的，慌忙窜至船躲藏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升级，仍只有不到一千的可怜血量，还是挨不上几箭就死翘翘了。

“不要点火，不许还击！”老头见有些彪悍的村民开始挽弓准备还击，忙出声喝止。这一仗只能想方设法突破阵形，然后绕将过去，除非对方登船，还击只浪费箭支，这在还没出发时宋柯就嘱咐过了。

不点火，只要拉开一定距离，在天色黑暗的掩护下，拦截舰队就会失去己方的踪迹，绕过去的概率就会变得无穷大。但这只是在还未进航线前才会有的希望，进放航线之后，拦截舰队只要将自己逼进风暴区就足够了。在这种黑暗之中，进入风暴区并不只意味着将会遭遇暴风雨，由于航线是呈波浪状的，因此更为可怕的是将失去方向，很有可能将找不到参照点，无法再度回到航线上。

这一点在老头刚喝令出声，宋柯便意识到了，因此急忙出声向老头大声问道，“老爷子，现在进了航线没有？”

他不知道是否进航线，并不全是因为刚才“睡着了”，在这漆黑的海面上，除了老头和威廉.丹彼尔，恐怕就连那一干终日在海面上乱窜的海盗也不知道！

“大概进了十里！”老头的声音有着无比的沉稳，一边喝令着村民灭火，一边掌着舵，船加快向拦截舰队的左翼冲去。

进了？这下完了！宋柯又忍不住想骂系统的变态，竟然将拦截刷新在航线上！不过老头的沉稳冲淡了他的愤懑，让他没有再次骂出口。

三条船在两波攻击之后，已经将与拦截舰队左翼的距离缩短至一百米左右，每条船的船帆上都不同程度地着火了，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根本无法进行灭火，好在船帆都经过防火处理，并不会像一般的布那样会越烧越旺，等烧开一个洞后就会被风自动吹灭。

“丝瓜，听我命令，等下我们集中火力攻击最后一艘船！”宋柯见老头仍在大吼着“保持左转”便明白了老头的意思，知道他想控制着船队从拦截舰队后面绕过去，而最后那艘船速度明显变慢，显然是将船帆降了下来，大概是准备与己方进行接触，于是一边窜向炮台一边通过传音向丝瓜道。

“明白！”丝瓜只回答了两个字，短促的声音凸现了他的紧张。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毫无花巧、全凭船只驾驶技术的古海战，没人会不紧张，且满天飞舞的火箭所造成的心理压力绝对要比火炮要大。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那艘船已经完全进入石炮的射程，更别说射程远了一倍的弩炮了，但宋柯仍没有下令开火，他在等待着老头将船回转。

拦截舰队的队形已经改变，纷纷也向左转去，准备拦在前面，而老头终于开口，命令却不是将船回转，而是保持航向直走！

宋柯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大吼着“开火”，而此时离左翼最后的那艘船不足五十米了！

“轰”，五门石炮不分先后地响了起来，操炮的海盗早已卯足了一口气，闻令就像经过千万次操练那样，同时点火，而引线由于经过反应计算，早已缩得不能再短了，几乎是刚点炮燃，石炮内膛便同时闪出火光来。而十台弩炮也跟着一同发射，将石块抛向敌船。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