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
胡光扭头看着钟天正,脸都快贴到钟天正的鼻梁上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大的影响?还申请调查?你调查就调查呗,意外事件搞的跟处理杀人犯一样,你知道我有多大的损失知道不?”
“你的损失我知道,弄不好这一栏的竹鼠都没有了,我只能表示很抱歉。”
钟天正往后退了一步,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目不斜视:“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于法于理,我们都应该调查清楚,我不管带来什么影响,对你有什么影响,但是在法律面前,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得避让,这是铁律。”
“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词,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
胡光气笑了,不停的点着脑袋:“是,出了人命就上纲上线了,当年他抛妻弃子跟着别人跑掉的时候,警方怎么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此时胡光整个人的怨气很大。
“那是你们的家庭纠纷,情感纠纷,警方只能从中进行调解。”
“好!请便!”
胡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需要什么,有什么我都配合,但是你们必须要快,拖的越久影响越大,我这个生意也就没法做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
李组长拍了拍胡光的肩膀:“把所有的资料都提供一下,耐心等候吧。”
随即警方又对养殖场的二楼进行查看,二楼跟一楼的设施基本上保持着一致,空荡荡的养殖栏上空,排风扇“呼呼”的转动着。
“组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有。”
李组长扫视着二楼的设施设备:“总体来说大差不差,但是二楼的布局好像比一楼更加的精细?”
“对的。”
钟天正把整个养殖场上下的布局记在脑海里,指向最角落的位置:“唯一不同的就是,二楼没有直接通往外面的小栅栏门。”
“还有一点,我刚才在一楼提取物证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明显呈乌黑色”
“那些竹鼠,沾染着吕正旺的血肉,自然...”
李组长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等等,你是说乌黑色?”
一般来说,血液沾染在墙壁等其他物体上,干涸的过程中颜色也在不停的变化当中。
由时间的长短,从红色往深红、暗红等更深的颜色交替变化,最终呈肉眼可见下的乌黑或者黑色。
吕正旺的死亡时间推断是凌晨三点到五点,现在是上午的十点四十分,讲道理颜色变化应该没有这么快才对。
“不过,这好像跟案件也没有什么关系才对。”李组长摇了摇头:“养殖场的环境干燥阴凉,血液的颜色变化也受环境的影响。”
“好像也是。”
钟天正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自己这个疑问点,确实跟案件没有任何的关系。
……
吕正旺的死,看起来确实是个意外。
后续的尸检报告上注明的死因,确实也是因为竹鼠撕咬造成,且再无其他的伤势,但是死因着实有些蹊跷。
养殖的竹鼠攻击人,不太常见。
还有一点,在对吕正旺的血液进行分析的时候,他的血液里酒精含量达到了七十九每毫升的含量,也就是说,他死之前喝了酒,而且喝的很多。
跟他喝酒的人,无疑就是胡光了。
一个这么恨他的人,为什么要请他喝酒?
对于吕正旺的身份,还有一个让人意外的发现。
吕正旺这些年发展的可以,妻子是恒天集团的股东之一,尸检报告上,吕正旺穿着的这件博柏利的衬衣也相应的表面了他最近确实可以。
本着对案件定性的完整性来说,警方依法传唤了胡光,当然,只是配合案件询问而不是讯问。
“胡光,通过我们的了解,死者吕正旺跟你是父子关系,你母亲在你五岁的时候意外事故瘫痪了,在你六岁的时候,吕正旺抛弃你们母子离开了,对吧?”钟天正翻开资料,开始核对。
“对。”
胡光说起这件事来,没有太多激动的表现,更多的只有怨恨:“他强行让我母亲签署了离婚协议然后自己跑了,没过一年,我母亲又突然其他的病情,去世了,那时候开始,我是靠着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很感谢那些养育我的村民们,但是我更恨他!”
“一个没有任何担当任何责任感的男人,是不配称为一个父亲,所以他的死,我很开心,戏剧性的是,我养的竹鼠把他咬死了,你说这算不算是因果?我养的竹鼠这是在感谢我的养育之恩?”
“这些我们暂且不谈。”
钟天正掏出一份尸检报告摊开:“他死之前是醉酒状态,那天跟他喝酒的人是你,对吧?”
“对。”
胡光没有犹豫的点头承认:“他抛弃我们以后,找了个不错的女人,这些年他混的很好,昨天他突然就出现了,过来找到我,说要给我介绍经销商,还说可以帮助我扩大规模。”
“详细说说情况。”
钟天正打开钢笔,开始记录了起来。
胡光伸手掏出了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重重的吸了一口,这才在烟雾缭绕中看着天花板回忆。
……
下午四点多。
养殖场。
“小光。”
吕正旺精气十足的出现在了胡光的面前:“多年不见,你们还好吧。”
即使很多年不见,胡光还是能记得吕正旺的样子,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了起来:“你好啊吕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光,我妈在我六岁半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村民们养大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倒是多了几分正式。
好像在告诉吕正旺,我已经改姓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呵呵。”
吕正旺尴尬一下,这些年渐入佳境的他,见识风度都高了很多,自然而然的跳过话题:“你这养殖场现在搞得不错啊。”
“也行。”
胡光点了点头,不冷不淡的答道。
“晚上我想跟你吃个饭,喝点酒,聚一聚。”
“我这种人,怕是不配跟吕总同桌同食吧?”
“我没有...”
“没兴趣。”
“给个机会,好好做人。”
“行吧,那晚上就在这里吃吧,我给你整个竹鼠,喝点,我倒要看看,吕总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