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都别失去你今天所展现的精神和勇气。——刘母
蒋阿牛喝口水,醒了醒酒,打开状纸,只见上面写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靠耕田种粮为生。他是一个正直的人,有着善良的内心,辛勤劳作,容易满足。最近因为一件事情,他失去了父亲,因为他的父亲反抗知县要求上缴的重税。他跟他父亲唯一的罪就是贫穷和反抗了官府不公正的做法。都说牧守是父母官,我恳求您以慈爱来照顾您的子民。我无法忽视朋友所受的痛苦和跟他一样的百姓......
看完状纸的蒋阿牛很是感动,再次泪流满面。
“你们这群狗官,即使我不杀了你们,我也要救出我的朋友。”阿牛叫道。
晚上,当大家都入睡的时候,阿牛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房子。
火越烧越旺,映红了整个村子。
“阿牛家走水了,快去帮忙啊!”
虽然村里的房子大都是独门独户,阿牛家又在村头,他家房子离大家的最近也有百多尺。
好心的村民还是纷纷起床来救火。土木结构的房子太容易着火了,闻讯抬着水盆,挑着水桶而来的村民已经扑不灭大火。
“阿牛,你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留下来,官吏会抢走一切,我毁了我的房子,去陪我的朋友。”
“唉,你疯了吗?”
“请大家多帮忙照看我爹的坟墓,阿牛多谢了。”说完,阿牛大步流星地向县城走去。
“下一个又会轮到谁,先是老蒋,接着又是阿牛,你们说话啊?”村民中的老者唐武在阿牛家的废墟前问众村民。
“爸,别管了。”儿子唐铁劝说道。
“哼,你别说话,老蒋就像我们的亲人一样,但我们却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亲人被官府打死了。我们甚至都没敢帮他办丧事,就是怕受到牵连。我们大家都是穷人,除了乡里乡亲的,我们还能有什么?我们要是自己不团结,我们还能相信谁,依靠谁?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官府也要怕我们,我要去救刘正则去,你们去不去?是男人的就跟着我去。”
仁轨被抓到县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李江正叫了ji女在喝花酒,衙役班头就没有去向李江禀报。所以,仁轨暂时没有受刑,只是被饿了一顿。
蒋阿牛走到县衙门前,大叫道:“仁轨,我是你的朋友,我来陪你了,仁轨,我来陪你了。兔崽子们,要抓,就把我抓起来啊。”
“他妈的,是谁半夜三更都不让人睡觉。”值班的衙役冲了出来,拳打脚踢要赶走阿牛。
“你们杀了我吧,放了我的朋友,抗税的是我,不关他的事。”阿牛大叫道。
数百名村民打着火把赶来了,赶紧从衙役的手中救了阿牛。
“深更半夜的,外面怎么就乱哄哄的,到底怎么了?”县太爷李江正叫了一名名叫鸽梦的ji女来大战不断呢,听见外面乱,他一下就草草收兵了,只好一边穿披衣服,一边出门问。
“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只听见众人在叫:“放了仁轨,放了仁轨,他没罪。”
“你们这群坏蛋,放了无辜的人。”
“要抓就把我们都抓了吧。”
......
李江只好宣布赶紧紧锁大门。
“不要以为关门就能挡住我们!”阿牛等人把县衙大门拍得震天响。
“大人,大事不妙啊,他们有可能冲破大门闯进来的。”
“什么,冲破官衙的大门闯进来吗?这些乱民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县尉道:“大人,我觉得还是把人放了吧。”
“说些什么,要我屈服在那些屁民的威胁下吗?我是朝廷任命的堂堂知县老爷,他们就是一些屁都不是的穷贱民。”
“大人,你知道三个月前保定河堰县的民乱吗?”
“民......乱?”
“是啊,据说只是因为知县吃馒头不给钱引发的,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啊,整个官衙被烧毁了,官员和官吏还有一百名卫所的士兵都被暴民杀死了。暴民们眼都红了,悍不畏死,官兵杀掉一个暴民,十个冲上去,杀掉十个,百人冲上去,暴民用石头砸,棍子敲,菜刀砍啊。而且现在到处贼匪作乱,皇帝陛下要求的是以稳定为中心,维稳最重要啊,大人。”
官衙的大门打开了,仁轨走了出来。
“正则,正则出来了,正则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阿牛赶忙冲上去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你的朋友,但是因为我连累你了。”阿牛又要掉眼泪。
“没事,没事,我没事。”
“好,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唐武高兴地道,他顿了一顿又说:“看到了吧,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大家团结成一股绳,贪官污吏也怕我们的。”
“是啊。”
“对啊,我们要抱成团。”
众人欢呼道,作为最下层的劳动人民,他们第一次取得了和官府斗争的胜利,无比的高兴和激动。
回到家,刘母已经给仁轨收拾好行装。
“娘,这是?”
“正儿,你做得没错,但是知县不会那么认为,你暂时离开家一段时间吧。”
“但是既然孩儿没有做错,没罪,我为什么要走啊......”
“孩子,这个世道是什么世道,你还不清楚吗,快走吧。”
“娘……”
“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都别失去你今天所展现的精神和勇气。有一天,你必能会实现你的志向,你也可以改变这个天下的。”
“娘亲。”
“走吧,我儿,走得越远越好。”
仁轨边走边回头,终于渐渐地走远了。
“娘,让哥哥远走他乡,对吗?”弟弟刘仁方问。
“方儿,艰难困苦是人生的财富,玉汝于成,我相信上天赋予你哥哥的使命是重大的。”
虽然放了仁轨,但是李江火大了,说:“混蛋,刘仁轨,本老爷不甘心啊,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你这个王八蛋,难道你想毁了我吗?”
“大人明的不行,那我们就来暗的吧。”
阿牛已经在村口等仁轨,说:“正则,你想一个人走吗,要走我和你一起走。”
“阿牛,官府抓的是我,不是你。”
“正则,我受够这个地方了,我爹都不在了,你又走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上路。
“仁轨,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不行,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封丘县境内。”
“但是我实在走不动了。”
“必须走。”
“起码让我去溪边喝口水吧。”
喝完水,阿牛又要上大号。
“阿牛,好了吗?”
“快好了,一小会儿,我再找几张树叶擦擦就好了。”
“唉”,仁轨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坐在远处继续等待。
一把明亮的钢刀悄悄地架在了仁轨的脖子上。
“你是谁?”仁轨喝问。
“我是阎王爷派来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