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啊,这下被你害苦了。”老憨哭丧着脸叫嚷着。我打了个哆嗦,说老憨你别吓我,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讲清楚了。
此刻那奇怪的说话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可是四周黑悄悄的,啥都看不见,只有那七个大红灯笼摇摆着,一晃一晃的照耀在我们的脸上。
这时候老憨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一咬牙拉着我的胳膊,走,从这里走!记住了,别让那七个灯笼照在你身上。
说着他居然反身往院子里边冲了。
“你干啥?”
我愣住了,老憨不是被吓傻了吧?这里边比外边都怪异,要是进去了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闭嘴!”
可我没想到的是,老憨居然转身一巴掌扣在我的脑门上,脸色相当的难看。
“小同志,回头我给你解释,现在快点,来不及了!”
我一脸委屈的看着老憨,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忍了!
晚上我坐着他的拖拉机来的时候,路上和老憨聊了一路,给人的感觉很憨厚,和现在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概是事情严重,老憨才变成这种毛躁的脾气了吧?
这么一想,我心中舒坦多了,不过立马警觉起来,外边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老憨给吓成这样?
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强烈的好奇心。
尤其是背后的那声音,似乎在叫我的名字一样,我跟着老憨的脚步慢了下来,下意识的要转过身去看看。
“别转身,千万别转身!”老憨看到我没跟上来,倒退了几步,一只手死死的按住我,嘴里边几乎是吼了出来。
咳咳!
我被老憨弄的喘不过气来,用力的拉开他的手。
“你太大力了,要被你掐死了。”
老憨讪笑了一下,在我腰上推了一把,我俩进入了灵堂里边。
这灵堂,其实就是之前婆婆背后的那个山竹屋。
一进去里边,我突然感觉背后一下安静了许多,这灵堂好像一扇门,把所有东西都挡在了外边。
我立马问老憨,那东西走了吗?
结果老憨哈哈大笑起来,说哪有什么东西。
这下我生气了,说你是逗我玩吧?那么大声音你听不到?
老憨挠了挠脑袋,茫然的看着我,声音?什么声音?
我说刚才背后一直有东西追着我们,那说话的声音啊,老憨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这时候老憨的脸严肃了起来,说小同志你真的听到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你也别叫我小同志了,我有名字,张子车。”
老憨说那成,张老弟,你之前真听到那声音了?
“我说老憨,这就咱俩个人,我还能糊弄你不成?”
我刚说完,老憨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的惨白,嘴里边念叨着,我这乌鸦嘴啊,这下真被说中了。
说实在的,到现在,我都是一头雾水,如果不是那奇怪的声音,还有突然消失的婆婆,我绝对会觉得老憨神经了。
可是这些都是事实摆在我的眼前,我真的有点怕了。
在这之前,我绝对是一个无神论者,然而,眼前的一幕……
轰隆!
就在这时候,外边突然炸响了一个惊雷。
我浑身一个哆嗦,往外变看去,天色昏沉,估计要下雨了。
我心中嘀咕着,这么大的雨,恐怕吴胖子是不会来工地了,弄不好,今晚我这要白跑了啊。
“老憨要下雨了,咋整?”我蹲下来掏出一直烟递给他。
老憨拿着烟,幽幽的吸了一口。“不咋整,就算是不下雨,咱也出不去。”
我刚吸了一口,还没缓过气来,被老憨这么一说,瞬间呛的咳嗽起来,咳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急忙问说,到底是啥意思啊,你别吓我,这大晚上的。
“啥意思,就是这地方,我们出不去了!出去了,就得死!”
一个死字从老憨嘴里边说出来,我全身一片冰凉。
这时候老憨抬起头瞅了一眼院子外边,外边的风很大,但是那七个红灯笼却一直挂着一动不动的,特别的诡异。
老憨对着我招了招手,从灵堂的前边扒拉了两个蒲团过来,“坐着休息会儿吧,得在这里过夜了。”
说完他就靠着墙闭上了眼睛,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样。
我躺了一会儿,却一点儿困顿的意思都没有,心中各种疑惑不断。
那个让我送信的是谁?那个老婆婆又是谁?刚才我听到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看先前老憨的样子他分明没有听到,可后来只说了一句完了,就带着我进了灵堂。
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为什么不和我讲呢?
“老憨?”
我叫了一声,老憨睁看眼,说咋了。
“刚才那个婆婆到底哪里去了?”
老憨突然轻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特别的渗人。
他努了努嘴,指了指我的背后。
难到……
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转过身去,正对着的,正好是灵堂上边的照片。
在夜色中,黑白照片里边,婆婆正在对着我笑。
在看到那个笑容的瞬间,我打了个哆嗦,这……好熟悉的感觉……
脑子里边猛然一道灵光闪过,我想起来了!
我刚进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婆婆坐在台阶上对着我笑了一次,那个笑容,有点诡异,我当时就觉得心中有点发麻。
可是现在看起来,笑容,分明就是照片上的笑容。
听说人死了之后有鬼魂,难到……我见到的,真的是婆婆的鬼魂?我全身一阵阵的发凉。
“老憨,真有鬼?我还见到了?”我挪动到老憨的身边,一边说,一边哆嗦。
“鬼不鬼,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地方,很邪门,我们当地人都知道。”
啊?
我愣了一下,“老憨,你要不给我说说?”
老憨这时候迟疑了下,问我有烟没了?
我说有,赶忙逃出来给他点上,猩红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照耀在老憨的面容上,阴晴不定。
猛然老憨深吸了一口,“你确定要听?听了,就忘不掉了。”
老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我察觉到了,想要拒绝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听,一定要听!
“老憨,你讲吧。”
老憨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复杂。
随即他说,把那信给拿来。
我赶紧从口袋里边掏出信封来递给他。
他指了指上边的邮票,“这个,张老弟,你知道是啥不?”
啥?我说邮票啊,你们这地方还真穷的尿血,用这种老古董的东西。
“穷?”老憨突然满脸讽刺的笑了起来。
“一张邮票值几个钱,你觉得用不起?我和你讲,这个是邮票不假,但不是现在的邮票,懂了吗?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这是六几年的那种,叫文票!”
老憨的话落下,一股子寒气顺着我的脚底心窜到了脑门。
如果这样,难到,这封信,是六十年代的不成?那么,那个送信人……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