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家拧眉思索再三轻声应了一个字:“诺。”
听着她这么说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终究是展露出些许笑颜来,那看上去颇为威严的脸色瞬间多了几分温情。
“你知道朕坐在这个位置不易,日后朕会继续为你造势。”
他坐在龙椅上给出了今后的承诺,廖大家虽然看似欣喜可心底却并无太多的喜色,毕竟这样的承诺太多太多,可最终的结果又如何?她在外面风雨飘零,他真的能帮自己披荆斩棘吗?
答案是否定的,否则冉一辰的人来势汹汹的时候,她为何要凭借那人的相助才能躲过一劫?
她这兄长终究是老了,对待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冉一辰的事情朕会继续追查,他若是真的深入陪都,那么朕必然是要将他留在陪都的。”
冉一辰此人乃北仓国的战神,可以说如今大周王朝的人之所以被北仓国逼得无力还手,和他不无关系。
——他在北仓国便也罢了,既然来了大周他必然要权利铲除,尽可能将这人生大敌扼杀在北周的土地上。
“妹妹自是相信皇兄。”她轻声俯身朝着他跪拜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只是冉一辰此人做事向来嚣张,臣妹担心他还会掘土重来。”
这次有那人的帮助,可下一次呢?
她乃廖氏商行的掌事人,总不能一直躲在幕后吧!所以说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提前知会一声。
“何不以逸待劳呢?”
帝王轻飘飘的一句话令廖大家神色巨变,她脸色难看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嘴里纵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来。
“霓裳,你会帮助皇兄不是吗?”
他那笃定的口气让给廖霓裳的心里面翻江倒海,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皇兄所言极是。”
他这是想要用自己的命去试探冉一辰的凶狠啊!然而那人的名声远近闻名,难道自己还有活路可言?
她从小缺少这所谓的亲情,在碰到眼前的人之前她一直渴望这一段空白能都得到填补,可最终的结果呢?
——他会时不时地朝着她的心头撒盐,毕竟让她毫无还手之力,这一种痛苦着实痛不欲生。
“你大可放心,我自会在你身边安排人手,定然让她有来无回。”虽然这样做相当大的冒险,可若是能杀了冉一辰,那真是功在千秋,德披万世,所以会所这个计划必须施行。
或许在施行的途中会牺牲掉一些人,可这也是值得的。
“诺。”
廖大家出了皇宫之后还觉得头重脚轻,她没有想到自己这颗棋子这么快便被舍弃了,心中那股无奈挠心挠肺却无处宣泄,就像是要爆炸一般。
她原本还顾及着兄妹之情,提携之恩,不愿意于他这么快便撕破嘴脸,可他这行为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只不过是他手里面的一把尖刀,一把随时可以丢弃的尖刀。
听着马车外那‘踏踏’的马蹄声,她朝着马车外的车夫轻声道了一句:“明日去叶府,将我的拜帖送给叶家的表姑娘。”
听着马车外那‘踏踏’的马蹄声,她朝着马车外的车夫轻声道了一句:“明日去叶府,将我的拜帖送给叶家的表姑娘。”
“诺。”
外面赶车的马夫轻声应了一句,而听到他的声音廖大家这才舒缓地呼吸了一口,语气轻嘲:“朝生,你其实没有必要一直陪着我,我可以举荐你……”
“小的蒙主子恩惠,愿意一直陪着主子。”
车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而廖大家慢慢地闭上了眼帘,声音清幽中带着几许无奈,言辞间尽是颓语:“何必呢?”
朝生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若是日后去朝中效力必然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可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件事情。
只是跟着自己,终究是一平民罢了。建功立业,不是所有人的梦想吗?他何必在自己跟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至于青莲,那小姑娘和自己投缘,她多爱了几分罢了。
——就算没有他,她也不会置她于不顾。
“主子救了我。”嗡嗡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推翻的笃定,而廖大家轻笑了一声,“不过是十两纹银罢了,何必要将你自己搭上呢?”
她慢悠悠地拢了拢自己耳间的碎发,声音飘渺至极,像是想到了当初救下朝生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他妹妹身染恶疾,没有极好的药物很难控制,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而朝生就是那个人。当初廖霓裳还正值慕艾青春,对于一切都抱着一颗仁善之心,在茫茫人海中救了他兄妹二人一命。
——两人的缘分便这样结了下来。
“那十两纹银对于您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对于小的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因为您青莲才能活到现在,这大恩小的没齿难忘。”
那已经不是纹银十两的事情,而是后续青莲一直需要珍贵的药材养身,而她从未间断过。都说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而他愿意将这一切都交给眼前的女人,这个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真是一个榆木疙瘩。”
她轻道了一声便没有了声息,而外面的朝生也不会去打扰她,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他没有那本事让她从这权利争锋地泥沼中脱身而出,却可以给她维护片刻的宁静。
“主子,葛家的二爷并未回信。”半晌之后外面的男声又响了起来,只是声音中夹杂了别的意味,不若刚才干脆。而廖大家轻笑了一声,“许是瞧不起我这身份罢了”
“您……您可以解释。”
“没有必要,终究是错过了。”
她轻缓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丝毫的情感起伏,可外面朝生的心却蓦然一紧,这些年风雨同舟地走过来,他不敢说对她知之甚祥,可却也心疼她的无奈。
——明明爱极了那人,可阴差阳错却是错过了。
隔了几日,顾锦姝收到了来自廖氏商行的拜帖,瞧着上面那大大的梅花小楷她眉宇间尽是狐疑。
“这拜帖确定是给我的吗?”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同廖大家之间并无太多的纠缠,可这拜帖又闹得哪样?
“回表姑娘的话,那送信之人确实这般说。”
一旁剥着荔枝的老夫人眉宇紧皱,将自己手里面鲜活的果肉放在印花的青瓷盘里面,声音娓娓而至:“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廖氏商行的拜帖。”
顾锦姝将廖大家亲笔手书的拜帖放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既然是叶家的人给自己的拜帖,那么这件事情她这外祖母终究会知道。
与其哄骗还不若老实交代。
“你同她认识?”
听到‘廖大家’的名字,老夫人那略显平缓的眉宇又一次皱了起来,那人怎么会给自己的小姝儿送拜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