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穿云而过,清清的月光似水流溢,静谧无声。天『』籁 小说
夜色醉人,高琳华却视而不见,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眼前的人,连本有的惊惶恐惧,都一并消散于无形中。
那人站在那里,身杆如同松柏一般挺立,玄色长袍在风中轻轻摆动,偶尔吹起下摆,也仿佛是对他的亵渎。
他的轮廓就好似鬼斧神工的艺术品,那一对剑眉星目,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带着浅浅笑意的薄唇,深深的让人着迷。
他上前一步,在高琳华的面前站定,弯下腰半蹲着身子,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高琳华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神,太过于深邃,深得让人忍不住去沉沦、去迷失。
“你……你……”高琳华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对面的人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原本勾起的唇角,似璀璨的烟花一般绽放开来,绚烂而夺目。
这一刻,岁月静好,浅笑安然。
那个男子没有动,看着明显出神的高琳华,心情十分的愉悦,看来他长得还不错,让她连恐惧为何物都不晓得了。
“高琳华,你好大的胆子。”他佯装动怒,怕再这么下去,这小丫头会看傻了,那可怎么好?
唉,都怪他生的太好!可是这能怪他么?
高琳华被他这么一吓,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是了,皇上派他彻查昨夜难民抢掠一事,所以,他是查到了张二头上,找到了这里么?
高琳华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她好想转身就走,可是,她能跑的到哪里去呢?
这是她的闺房,他都敢趁夜进来,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敢去的?
“我……”
高琳华望着他,安远侯,柳子珩,这个康王府和卫国公府都看中的女婿最佳人选,心瑟瑟的,却愈的贪婪,舍不得挪开目光。
柳子珩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高琳华的下巴,那一瞬间,高琳华仿若触电了一般,一双眼睛陡然瞪圆。
她没有现,那个始作俑者亦是浑身颤抖了一下。
柳子珩不禁苦笑摇头,他怎么就这般无用了呢?
“有胆量派人去西南巷招人回来,没胆量说话?”
高琳华紧紧抿着唇,所以说,她刚刚对张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么?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高琳华只觉得浑身凉,如鲠在喉,任谁这样被人盯上了,都不会舒坦,哪怕这个人是他!
见高琳华一句话都不说,脸色白,柳子珩悠悠叹气,他这是吓着她了么?
“我不是让卢嬷嬷跟你说了么?这件事是小事,你怎么不听话,非要跑回来呢?
幸好是我来处理这事,不然的话,你以为别人会放过你?敢在这京师混得,没几个是傻子。”
低沉醇厚的嗓音,却带着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高琳华被他这句话惊的连退好几步,直至撞到桌子,才堪堪停下来。
卢嬷嬷是他的人,那岂不是说……那个晓得她一切秘密,藏在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他?
高琳华想过很多种可能,怀疑过很多人,却独独没有想过,竟然会是柳子珩。
不管前世今生,柳子珩在她的世界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你……你也有前世的记忆?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是高琳华至今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
柳子珩上前,修长的手指轻弹高琳华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哪里有什么前世今生,不过是一场浮华梦罢了。”
心里却在叹息,前世你的结局太悲,便彻底忘了吧。
她不晓得,她走后,那对贱人虽为她风光大葬,她的尸身却没有进那座棺木,反而是被他们丢入了乱葬岗,让野兽啃咬,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想到那些,他的眼中迸出一道狠厉的光,吓得高琳华还想往后退,却背靠桌子,退无可退。
难道,那真的只是大梦一场么?
可一切都那么真实,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就是假的呢?
柳子珩心中再次叹息,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只觉得白瞎了自己一副好皮囊,竟然连这么小一个女娃都不能取信,失败!太失败了!
“知道昨夜为什么会生那样的事情么?”
柳子珩突然收敛了纷杂的情绪,一脸郑重的问高琳华。
高琳华只觉得这画风变化太快,有点接受不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几个孩子,想抢父母留下来的财产,闹腾了一些。”
从来,皇位之争都是天下最大的争产案。
“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派人去打听,甚至想要参与进去?”
柳子珩十分严肃,朝中多少达官贵人唯恐避之不及,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还敢往里面钻,这不是不要命是什么?
光是打听,还能用“好奇”两个字来解释,可是招人回来,这其中的意味,只要脑袋不混,都能看清楚。
高琳华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了柳子珩的目光,两道视线在空气中对峙、交汇、缠绕……
终究是高琳华率先败下阵来,声音弱弱的道,“我想小三失去争产的机会。”
高琳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从高夕颜同白临渊定亲,高家提前被绑上了三皇子的战车,高琳华便十分的不安,想要提前破了这局,却苦无办法。
这一次难民事件爆,高琳华便想打听清楚了,最好能强行扣到三皇子的身上,让他提前出局,那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高琳华自然清楚,这件事情十分的危险,可是为了成功的可能,她甘愿承担那风险!
只是没有想到,她才刚有点动作,柳子珩便找上了门!
她双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握着拳头,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柳子珩瞧着高琳华那小样,只觉得心疼万分,伸手揉了揉额头,低声呢喃,“怎么还是和前世一样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