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整整收集了两年，但是儿臣不怕累，为了父皇，为了朝廷，儿臣再累都不怕。”

四皇子昂挺胸的站着，志得意满，从此以后，还能有谁与他争？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良久，开口道，“四皇子所禀之事，牵扯重大，待查明真相后，朕再做处置。”

四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提交的证据还不够清楚么？这些东西，可是他的人花了几年的时间，才能搜集到的，完全能证实福建的海船乱象，父皇为什么不宣判？

四皇子正欲相争，离他不远处的韩大人拉住了他的衣角，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他为官多年，对于圣上的观察亦是十分仔细，刚刚圣上的脸色，可并不是太好。

若是此时四皇子再出声，恐怕讨不了好，还会被圣上训斥，如此，四皇子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为这件事太大了，其他人要禀报的小事自然是不值一提，甚至跟多官员都忘了自己要上凑的事情。

退朝后，皇帝只留下了安远侯柳子珩一人，让四皇子急红了眼睛。

父皇说要查清福建的事情，可是并没有分配给大理寺或者刑部此事，却独独留下了安远侯，四皇子如何和能看得开？

“该死！父皇也太宠信他了吧？竟然什么事情都与他商议！”四皇子恨恨的道。

韩大人见周围的人纷纷对他们避而远之，眉头紧紧的蹙起，又看四皇子一副怒极样子，不由得摇摇头。

“四皇子！您何必如此？不管圣上怎么想，您当着满朝文武揭举报了此事，圣上就一定会拿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定论的。这件事……”

韩大人没有说下去，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四皇子为了能让自己的作为起到作用，将其他几位皇子彻底的打趴下，他拿出来的资料，可是半点都不曾作假。

可就是因为不曾作假，所以里面的牵扯也太大了，皇子可以被牵连，但是那些朝廷重臣呢？

若是牵连进去，以后的朝廷，岂不是会摇摇欲坠？

在此事上，他也曾劝过四皇子，可是四皇子根本不听他的，“韩大人！这是一个大机会，我谋划了那么久，等的就是现在呢！”

圣上愈年迈了，一次将其他兄弟都打倒了，他才能真正确保位置的稳妥。

“韩大人，父皇既然那么说了，这件事总会布置下来，若是到了大理寺，你可得帮衬着点。”四皇子拍着韩大人的肩膀，自从有了韩家的投靠，他做事也越来越顺了。

昏暗的书房，低调而奢华，浓郁的檀香味缭绕，让人迷恋，柳子珩在书桌前轻轻研墨，而圣上，则是拿着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待圣上写完了，柳子珩望过去，是连个大字，“糊涂。”

柳子珩想，这两个字，应该是圣上送给四皇子的。

这一次，四皇子只想着将其他竞争者比下去了，却忘了，就算是他成功继位，也是需要朝中重臣来支撑朝廷的安稳的。

他今日在朝堂上看的分明，有几位的脸色可不太好，他们不至于担心被现了有船出海，圣上会怎么惩罚他们。

可是这种事情摊开来讲，也会让他们脸上无光不是？

“子珩，你说他的脑袋里，是不是灌了浆糊？若是朕真的不在了，由他继位，他真的能把这位置坐稳了？”

皇帝将笔甩落，抑郁之情难以言表，“就算是将兵权全都收回来又如何？难道外敌不用抵御？还是他认为，就投靠他的那点人，能够掌控全部的军队了？内患怎么办？外敌怎么办？”

柳子珩沉默了，前世圣上也不看好四皇子，可是却被四皇子篡取了皇位，只是最终的结果……柳子珩摇摇头，前世的事情不会再重演了，他绝不会让那些事情再度生的。

“圣上何必担忧，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总是有适合的，而且，像是卫国公和康王，都是对朝廷有大贡献的人，若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被严惩的话，大伙儿会如何想？”

“因此，即便是查明此事的原委，圣上也不能对有功之臣降重罪，不然天下人可是都要心寒的。”

柳子珩这么说，等于是给了圣上一个台阶，而且，圣上前世也是那么做的。

今生，最主要的不同，便是伍司棋派人送来的那封奏折了吧？

前世，四皇子在这件事情中，可谓是得尽了好处，其他几位皇子都被打压下去了，只余了他一人。

而朝中剩下的臣子，又被圣上安抚，并没有迁怒到他的身上去，不然的话，后头他上位的时候，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你说得对啊，那些有功之臣，不能亏待了呀。”

皇帝说完，眼神又落在柳子珩的身上，“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你应该知道，这群皇子里面，没有一个是善类，他们以后也不会对你这么好了。”

柳子珩猛地抬头，看着皇帝，只余了一句，“现在这样，就很好。”

走出宫门，柳子珩摊开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

高庭生这几日很是忙碌，而且都传入了没有刻意去打听的高琳华耳朵里。

“就是后厨的几位帮工，都已经知道了，三老爷日日守在那边，看着东西一箱箱运走，凤翔府大街小巷全都传遍了。”

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们去跟踪调查，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三叔竟然如此的高调？我还以为他会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将东西给运走呢！”

高琳华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这件事她倒是挺满意的，正好拖了时间，到时候，三叔想要找父亲帮忙的时候，真有可能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三老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吧？”秦嬷嬷给高琳华梳了一个常见的牛角髻，又在上头带了一个米粒珍珠珠花，显得整个人十分可爱，

“小姐，顾姨娘又过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呢，可要见见？”

秦嬷嬷对于的顾姨娘这一点，倒是有些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