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的却是武正翔。天 籁小 』说
武正翔躬身答道:“禀皇上,在前朝谋害皇嗣是大罪,当诛三族。先帝爷仁慈,将这条改为死罪,论律当斩,其家人流放三千里。”
史婕妤伏在地上簌簌抖,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哭着膝行了几步,抱着庆隆帝的脚哀求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皇上!求皇上饶过这遭,饶命啊皇上!”
刘昭媛伏在庆隆帝的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哭相凄惨的史婕妤,只觉神清气爽。脑中默念:“孩儿,阿娘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
庆隆帝不耐烦道:“这种心思恶毒的妇人,不但谋害皇嗣,还欺骗了朕!影,你还等什么,把她给我处置了!”
刘昭媛也好、史婕妤也罢,对庆隆帝来讲,不过是个取乐的玩物。然而区区一个玩物,不乖乖听话,竟然动了这样的歹毒心思。
想起自己竟然与一个毒妇同床共枕,庆隆帝就觉得心头不快。被史婕妤蒙骗的怒火,远远大于她害刘昭媛落胎。一个未亲眼见到、亲手抱过的孩子,要说他有什么感情,那完全谈不上。
武正翔正要应下,刘昭媛抚着庆隆帝的胸口,娇声道:“皇上,今儿是您的圣寿呢,不宜见血。”
庆隆帝一怔,转而哈哈大笑,道:“还是爱妃心细。”指着地上的史婕妤道:“她害了你,你还替她求情?”
刘昭媛柔声道:“臣妾不是为她求情,谋害皇嗣、欺君,哪一条拿出来都是死罪。臣妾只是想着,今儿是皇上的好日子,哪能为一个罪妇伤了兴致?再说,她肚子里的孩儿是无辜的,那也是皇上的骨血哩!我不过是怜惜这孩儿罢了!”
史婕妤在地上抬起头,恨恨的望向刘昭媛,她这番话,直接将她给定罪了,使她再无翻身的机会。抹了一把眼泪,道:“皇上,臣妾哪敢欺瞒您!这都是刘昭媛嫉恨臣妾得了您的宠爱,故意诬陷臣妾!”
刘昭媛张大眼睛看着她,道:“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是认罪的好!不为自己也要为肚里的孩儿积福。”
听刘昭媛一口一个为了皇上,为了皇上的孩儿,却把罪名死死的按在史婕妤头上,武正翔便想笑。这宫中的妃子,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有这样全心全意为他打算的妃子,庆隆帝听得心怀大悦,全然忘了他将刘昭媛一扔就是大半年的事实。
他一心都扑在朝堂之上,不愿放任何精力在后宫之中。在他看来,以曹皇后为,这些宫妃就应该像刘昭媛这样,一心盼望着自己的甘霖雨露。自己到了,便打扮的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迎上来,自己走了,她们就安静的等待。
总之一句话,在庆隆帝心里,不给他添乱子的妃子,才是好妃子!
他搂紧了刘昭媛纤细的腰肢,笑着问道:“那依爱妃之见?”
刘昭媛被他这么一搂,面上飞起一朵红云,益娇羞。她轻轻跺脚,嗔道:“史婕妤下月便要分娩了,孩儿不能没了娘亲。”
“哦?”庆隆帝放松了她的腰肢,这刘昭媛难道想抚养这个孩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位份,简直是痴心妄想。
刘昭媛仿佛没有觉得庆隆帝的变化,自顾自往下说道:“依臣妾愚见,可托付给春凌宫主位付贤妃抚养长大。史婕妤的身孕本就是贤妃娘娘在料理,眼下她犯下大罪,由贤妃娘娘抚养长大再合适不过。”
见她识相,提议让付贤妃抚养,庆隆帝的心情又好起来,哈哈一笑道:“爱妃所言极是,那就按这样办。对了,瑶芙还跟着付贤妃住在春凌宫吗?”
众多子女当中,除了太子和迁阳王,庆隆帝都不放在心上。贤妃的女儿,要不是时时能在节庆赏赐时见着她的名字,他都快忘记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刘昭媛柔声道:“皇上记性真好,芙公主已经十三岁,是漂亮的大姑娘啦。前些日子还吵着宫里冷清,这下子贤妃有了孩儿,芙公主也有了弟弟,想必不会再吵着冷清了!”
史婕妤心如死灰,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几句话便定了自己的未来,连孩儿都被抢走,她悲号一声,挺着大肚子朝刘昭媛扑去,口中恶狠狠道:“你这个贱人!自己护不住孩子,便来打我的主意!”
有武正翔在,哪里能容她扑倒刘昭媛和庆隆帝跟前。一个闪身,挡在二人面前,伸出手一挡,便阻碍了她的去路。
庆隆帝眼神厌恶,这种恶毒的泼妇,当初自己怎么就没现呢!
见武正翔架住了她,庆隆帝冷冷开口,道:“传我口谕,即日起,废掉史……”。说道一半,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转头问道:“她叫什么?”
刘昭媛伶俐的接口道:“史歆美。”心中掠过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伤,皇上记不住的,恐怕不只是一个史歆美。
“史歆美蒙受皇恩,不思报答,谋害皇嗣、欺君失德。即日起,废掉婕妤之位,贬为庶人,禁足在春凌宫。生产后,孩子交由贤妃抚养,史氏赐绞刑。史家直系血亲抄家流放,徒三千里。”
听着庆隆帝不带一丝感情的宣判,史婕妤只觉得自己做了好大一场美梦!
不过片刻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前一刻自己还在憧憬着诞下皇嗣后,那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在盘算着,曹皇后是个大度的,自己孩子小,不妨碍她什么,在宫中可安度一生。还想着,能趁孕育龙种有功,升一升位份,顺便也给阿兄在京城谋个差事。
然而,顷刻之间,大厦已倾,黄梁梦醒。转眼间,史家被抄家灭族,自己也成为死人一个。
这样大的打击,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史婕妤两眼直,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信!那封信!”如果不是自己太想要拿回那封信,怎么肯轻易认下这罪责?
只要自己坚持不认,刘昭媛就算叫了皇上过来,又能如何?
史婕妤眼中冒着精光,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道:“信!把那封信给我看看!”为了这信,她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不看看怎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