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陆司明出来散步,耳边听到了吵吵杂杂的声音,非常吵,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出什么事了。”
推他的胡九一瞧,说道,“事么,倒是没出,就是最近许多人上山捉野味。”
陆司明“进山捉野味,这镇里的人是打算改行当猎户了?”
这绝对是讽刺,不是在夸赞的。
胡九推了推眼镜的,他对这个镇里八卦非常了解,对于这些人为什么上山,也打听出来了,就把关朝楚在山上好几天都捉到野味的消息一说,又把她被拦着不让上山的消息一说。
陆司明淡淡地评价,“软包子,不欺负她,欺负谁。”
这是嫌弃的口吻。
眼镜男每天跟了个苦闷的主子,整愁一肚子八卦没人讲呢,赶紧就给倒了出来,“其实我觉得不尽然,老大你不知道,最近几天那个江嫂子上山,天天伶着鸡啊鸭啊蛇啊鱼啊的下来,跑去市场卖了不少钱,把其他人眼红的不轻,那江家的闺女还放消息到处说她偷捉别人家的鸡啊鸭啊叫人防着,想办法阻止她上山,结果这几天,关朝楚不上山了,其他人都窝上山去了,可别说什么鸡啊鸭啊,一条鱼都没捞着,你说神奇不。”
他觉得,江家那个儿媳妇,身上都是迷,怪有意思的。
他家老大没回答他神奇不神奇,只沉默了两秒,问他,“你改行做居委的了?”言外之意,好八卦,好管闲事。
眼镜男一听,委屈巴巴。
“老大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陆司明淡淡地说道,“明明是自个的东西,别人指东,就不敢往西,软包子成这样,不怪谁见着了都想咬一口。”
说完,他又闭上了嘴。
在背后说三道四,可不是他的风格。
软包子的关朝楚不知道山里正被翻了个底朝天,她跟着老关跑来了一个表舅母家里借自行车用呢,接自行车干嘛,用气球换易拉罐还有啤酒瓶等废品啊。
八八年代到处都是商机,这话可不是空口白说的啊,这会儿,人们瞧不起街头捡废品的,可谁能知道未来捡取废品的人,可能随便哪一个都是在一线城市最先买了房子安家的人。
甚至可能,人家凭着捡取废品攒下的第一桶金,成了大佬。
这并不是吹牛的,而是真正存在的实际,上辈子的关朝楚做生意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好些个大佬,听过他们的发家事迹,而这样的事迹她不可能和老关说,本来怕老关嫌她抛头露面不同意,谁知道,文化人的老关想法却出奇先进,不但支持她,还带着她跑来借单车,连自行车驾驶证也是老关帮着办的,对闺女唯一的要求就是骑好咯,小心点别摔了。
关朝楚简直想给老关两个大大的赞,得爹如此,三生有幸啊。
她骑着单车,上面挂着小个的氧气瓶,还有用绳子绑着的若干飞着的气球,气球做成了各种形状,还有苹果水球,系着皮筋可以在手里当皮皮球似的拍着弹啊弹的。
不用吆喝,不用喇叭,只要当当当的敲自行车上的大钟敲上几下,附近的小孩就晓得,换气球的来咯,想换的都赶紧在家里找可乐易拉罐,和啤酒瓶出来换。
被一群小孩围了住的关朝楚让小家伙们排队站好,一个一个来。
一个易拉罐换一个能飞的气球。
两双拖鞋换一个。
至于水苹果弹气球,两个易拉罐一个。
关朝楚给示范了下怎么玩,这新鲜劲可把小家伙们谗坏了,个个怕跑晚了就没了,“姐姐,我回家里再拿个易拉罐,你等我啊,别走啊。”
“行,那你快去快回啊,晚了我就去别处了。”在她眼里,这些小孩就是她做生意的本钱啊,关朝楚怎么舍得走呢。
一天转下来,关朝楚做的气球全被换光了,把易拉罐和啤酒瓶,酱油瓶分类好,然后拉到废品回收站去卖。
一共一百二十个易拉罐,换了六块钱,啤酒瓶换了三块五毛钱,塑料的废鞋比较便宜也少,就一块多,加起来刚好十块半,听起来并不多,可要知道,这里是八八年代啊,一个月的工资低的才一百多,高的也才三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