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墓”旁边,一栋烂尾已久的烂尾楼,刷了白色油漆的墙皮,掉落一地,水泥柱旁,立着一男子,黝黑、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不知道经历多少风风雨雨,他的眼神冰冷、刚毅,好像这一辈子有很多说不完的故事,或者说是事故。
然而天气如此燥热,他还戴着鸭舌帽,身穿蓝色制服,看起来有些奇怪,他的脚下满是烟头,有的还未完全熄灭,冒着白烟,毫无气势的白烟。
咳嗽了两声,他从怀中拿出了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长得靓丽、貌美,可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动作是那么的亲密,笑容是那么的甜蜜,他冰冷的双眸,顿时烧起了愤怒的火光,叼着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神跟着变得凶悍,像火山爆发的前一刻。
嘀……
小车鸣笛之声,悠悠而来。
他瞄了一眼远处,抖动的双手,掐灭了未抽完的烟,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又踩,直到那支烟不再冒烟。
很快,偌大的、安静的烂尾楼内,回响起了稳健而又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他收起照片,依旧依靠水泥柱上,还把帽檐拉低了一些,没有转身,没有看来者一眼,那怕来者走到了身后不足四米……
烂尾楼里很寂静、很沉闷,来回穿梭的贾小浪晕晕乎乎,受不了,不知道在何地,仔细一看,发现了靠在烂尾楼水泥柱旁的男人,瞧背影很熟悉,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感,侵袭而来,温度很高,感觉不到热,难道是胡斌?两天前拿着匕首,索要一百万的那个人。
又扯了扯帽檐,胡斌开口说道,“你来了?”
“我……我来了。”贾小浪很机械的张着嘴,他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投影,无可奈何,与胡斌好像很熟悉,同时也很陌生。
“钱带来了吗?”
“一百万,全在这里。”贾小浪随手将黑色旅行袋扔在了地上,扑腾一声,满地的灰尘腾地而起,胡斌的耳朵动了动,仿佛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闻声知数,一听知道钱够不够。
“你还算讲信用。”胡斌转过了身,稍稍抬头看了看贾小浪,夸赞道,“这点,你做得不错。”
贾小浪无喜无悲,冷冷的立在那里,关心道,“拿到钱,打算做什么,继续逃亡?还是东山再起?”
胡斌没有回答,又拿出了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走了两步,毫无顾忌的到了贾小浪面前,弯腰,拉开了黑色行李袋,随手拿起来了一叠钞票,随意的翻了翻,没有表情。
好像很心喜。
又好像无所谓。
啪啦啪啦,钞票很新,没有问题,胡斌将钱放了回去,耸了耸肩,才缓缓说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胡斌的目光,渐渐暗淡,好像人生走到了尽头,没有了希望。
贾小浪很在意照片,胡斌突然吼道,“不要再给我提照片的事,更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贾小浪皱起了眉头,敢怒不敢言。
胡斌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凌厉,却平和说道,“放心吧,不会再来骚扰你,更不会去打搅你的家庭,只是不准你和我老婆再有来往,好好和你的女人过日子,放过她,成全你自己……我也不会再去找她,给她带去的伤痛够多,没脸再见面。”
提到自己的女人,胡斌的目光变得如月光般温柔。
贾小浪却关心道,“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四处漂泊,可能今天就要离开山城县。”胡斌突然瞪着贾小浪,警告道,“并不代表我不再回来,更不代表你又可以乱搞,如若被我知道你和我老婆还有关系,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胡斌掏出了匕首,似在吓人,贾小浪像个龟孙子,被吓住了,频频点头示好。
“记住我的话。”胡斌收起了匕首,用力的拽了拽黑色行李袋,看了贾小浪一眼,说道,“走了,再别。”
“嘿,等一下。”有些问题不得其解,现在不问,再也没机会问,贾小浪大胆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什么而回来?那些照片,又是怎么拿到手?”
胡斌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说话。
半响后。
“你问的这些问题,还有意义吗?”
“有,对于我很有意义。”
胡斌摇着头,漠不关心的说道,“对我没有意义。”
“那你……”
“想留我下来,逼我回答?”
贾小浪没上前一步,刚刚抬脚,胡斌以惊人的速度,闪到了面前,动作未免太神速。
近距离瞧,胡斌的皮肤很黑,黑得发亮,他的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只不过眼神更加凶悍,不知道何时又掏出了匕首,冷冷的问道,“你问的问题,还想知道答案?”
阴云上了脸,贾小浪想知道,又突然不想知道,踌躇不已。
“不回答就是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也就是说我可以走了?”胡斌凄冷的笑了两声,转了身,“不要跟踪,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我现在说到做到,听到了吗?”
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贾小浪,呆滞的看着胡斌提着一袋沉甸甸的钱逍遥而去,渐渐消失在烂尾楼的墙角。
想有所作为,胡斌的最后一句话,像个魔咒完全将贾小浪震住,没有勇气去跟踪,眼睁睁的看着胡斌拿着钱慢悠悠离开,那可是一百万,恍惚间,他记得是“自己”再次冒着生命危险在黑狗那里借的一百万,就这样被拿走。
贾小浪心有不甘,挤了挤眉头,握起了拳头,说不跟着就不跟着,谁会如此听话?想破解此次与别人的过去世界重叠之谜,必须冒险。
听得出来,胡斌最后的霸道警告,显得有些心虚,在一定程度上,好像暴露了什么,毕竟这是在荒郊之外,他是怎么来的?徒步吗?不可能,也就是还有车?会不会还有同伙?
“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下定决心,贾小浪如风一般,轻手轻脚追了上去,事情需要一个真相,他迫切知道真相,这很危险,但也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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