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面前之人,正坐在一张木椅子上。他的身上穿着清朝时太监穿的官服,竟然还留着大辫子。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在脸颊和腮帮子上都涂抹了红色的胭脂,嘴唇上还抹了口红。他的手中戴着一个黄色的玉扳指,一看就是老物件儿。
这副妆容,还自称“咱(za)家”,要说他不是太监,打死也不会让人相信。
可就算从溥仪黄帝那会儿算起,这太监也得一百多岁了,能保养到这种程度,真可称得上驻颜有术了。
童言盯着此人看了看,接着微微笑道:“看阁下这副装扮,想必曾经是宫中人吧?不知为何会在这偏僻的小山里安居呢?”
大太监闻此,轻叹一声道:“世风日下呀,叛军闯进了紫禁城,咱家为了苟活于世,也就只能躲在这贫瘠之地,勉强度日了!遥想宫中之日,真是感慨万千。落花已枯,流水入河,一切都已变了。公子,你能体会咱家这心中的苦闷吗?”
童言听此,淡淡一笑道:“往事已成烟云,又何苦执着呢?依我之见,前辈不如多出去走走,好好领略这世间的变化。说不定,你就会有另一份心境。”
大太监闻此,眨了眨眼睛道:“咱家是有心出去,可却无人作伴。不知公子可愿与我同游人世,花前月下,对影成双啊?”
童言一听此言,不由得有些犯恶心,这死太监到底几个意思,花前月下,对影成双,这都是恋人才会在一起做的事。这个死变态不会是相中自己了吧?
童言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呵呵笑道:“前辈,你有驱虫之术,足以横行江湖。添上我一个累赘,难道就不怕引来血光之灾吗?实不相瞒,我现在可是众矢之的,正道之人恨不得将我诛杀,借此扬名天下。另外我与七杀门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你若是跟我同行,注定会提心吊胆,处处逢凶。难道你也不在乎吗?”
大太监听此,掩口一笑道:“呦呦,感情公子得罪了这么多人。
可连你都不怕,咱家又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说,咱家从见到公子的第一眼,就已经倾心于你了。只要你对咱家不离不弃,咱家定生死相依!”
这样的话,要是从一个姑娘的口中说出,童言肯定深受感动,可偏偏是一个太监说的,再动情的话,也变了味儿了。
童言眼珠一转,立刻开口笑道:“前辈抬爱,晚辈真是受宠若惊。可感情之事,岂是随口说说的?我看不如这样,前辈若是能先帮我办几件事,事办成了,我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前辈。你看如何?”
大太监闻此,轻哼一声道:“小子,咱家虽然倾心于你,可却不会给你当枪使。想让咱家替你办事,难道你不应该先拿出点诚意吗?过来,只要你能把咱家侍奉舒坦了,咱家就替你办事。怎么样?”说到这里,他将外衣向旁边一拉,直接将肩头露了出来。
童言见此,哈哈一笑道:“前辈,在下从小就没有侍奉人的习惯,恐怕不能随你的愿了!你若真想结交我这个朋友,那就请拿出一些诚意。这个世界是平等的,没有主仆之分,谁也不是谁的奴才。你在宫里的那一套,早已过时了,如果你非要强迫于我。那我只能拼死一战了!”话声刚落,他直接将腰间的金刚降魔杵抽了出来,一双眼中满是冷厉之色。
大太监一看童言如此,立刻将衣服穿好,随即暧昧一笑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咱家当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你。好啦,快把法器收起来,咱家可舍不得伤害你呢。说说看吧,你想让咱家帮你做什么?”
童言听此,目光这才稍稍缓和一些,然后淡淡的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并非真想帮我。我还是不说的好,以免自讨没趣!”
“别呀,说说看呀。万一咱家能帮到你呢?”
童言见时机成熟,立刻有些伤感的道:“唉……其实我想让你帮的就是替我报仇。七杀门杀了我的父母和妹妹,可我一人势单力薄,焉能与七杀门相抗衡?今天有缘见到前辈,实乃上天安排。
这才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父母和妹妹尸骨未寒,在下心中苦闷,自然无心谈论他事。倘若前辈能助我一臂之力,大仇得报之日,便是在下重生之时。不知前辈可愿相助?”
大太监听此,微微皱眉道:“七杀门可不容易对付啊,不过这个忙,咱家倒是可以帮。可谁知道你是不是利用咱家呢?这样吧,你把它喝了,只要你喝了它,咱家就算万劫不复,也一定鼎力相助!”
看着大太监递来的茶杯,童言知道这一次是躲不掉了。其实能谈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十分幸运了。这大太监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即使他拼尽全力,恐怕也没有半点获胜的可能。
但若是能得到虫师的帮助,无异于如虎添翼,到时候再对付七杀门,胜率必将大增。
这茶杯里的水肯定被大太监做了手脚,估摸着喝下去,自己也就跟大牛一样,被种了虫在体内。
但现在童言已经别无选择,动手就是死,不动手才有生的可能。为了报仇雪恨,童言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心中下了决定,童言立刻抬腿向前,一把接过大太监递来的茶杯,仰头便一口灌了下去。
大太监盯着童言看了看,竖起大拇指道:“有胆有识,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现在可以走了,十日后,咱家自会与你重逢!对了,带上大牛,有他在,咱家才能更加容易的找到你。”
童言听此,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抬腿走了出去。
洞口的大牛一看童言出来,赶忙迎上前来,然后关心的问道:“大……大哥,你没……没挨揍吧?”
童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很好,跟我一起走吧。你师父说,十日后,他会来找我们。”
大牛一听,立刻高兴的道:“真……真的呀!俺……俺早想出去转转了,那……那大哥,咱……咱走吧!”
童言微微笑了笑,随即和大牛一同离开了虫洞。
独自一人留在洞里的大太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扳指,接着喃喃自语道:“阿哥,真的是你吗?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啊!”说到这里,他伸手抓住自己的脸,然后猛地用力一扯。
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而在这人皮面具的背后,竟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这虫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她说的那几句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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