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李罗捂着头,“哎哟”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宿醉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脑袋晕晕的,太阳穴好像针扎一般,口干舌燥。
还记得以前唯一一次喝醉的经历是大一期末的时候,整个经济系的同学一起上馆子吃饭,那会儿正好碰上点事,心情低落,加上和其他同学也不是很熟,所以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不知不觉喝了七八瓶,虽然是啤酒,但是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一连上了好几次厕所不说,而且还生平第一次喝醉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酒气上涌,吐得满床满被都是,从那会儿之后,李罗就对一切酒席聚会谢绝不敏了。
谁想昨晚一高兴,竟然不知不觉又喝多了,想到自己整整一晚上人事不省,李罗就不禁后怕不已,还好没出什么事儿,要不然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天还刚蒙蒙亮,和他一屋的金胖子和蓝星都还没醒,李罗一个人悄悄起床出去了,刚出门就看见蓝显老人在门口活动身体,看样子好像是在做什么操。
再看一会儿,李罗才发现蓝显的模样好像不是在做操,而是在打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动作虽然不快,招式也很简单,可是越看越觉得其中似乎暗藏玄妙。
蓝显的身体十分舒展,动作时快时慢,李罗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可是总觉得看上去很舒服,一点儿也没有看城市里老大爷早锻炼打太极时候的可笑感觉,而是感觉颇为庄重严肃。
看着看着,李罗不知不觉就学着动了起来,模仿着蓝显的动作,缓缓伸展手脚,他这时才发现在旁边看着蓝显的招式很简单,可是实际做起来却相当不容易,以他对身体的掌控程度,竟然不能跟着做下去。
李罗这时才起了好奇之心,更加仔细地观察,才发现蓝显的一招一式,仿佛都在模仿某种野兽的姿态,很多动作几乎都是达到了人体的极限,看着简单,实际做起来却十分困难,而且很耗体力。
李罗勉强学着做了一会儿,呼吸就急促了起来,身体各处的肌肉隐隐发痛,他心知不妥,连忙停下了动作。
而看着很不起眼的蓝显老人打了那么久的拳,呼吸却依旧平稳均匀,额头上稍稍见汗,满面红光,看上去一点儿不像风烛残年的老头。
最后,蓝显双手划了几个圈,身体站直了,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气息无比悠长,竟足足有半分钟的工夫。
在李罗眼中,此刻的蓝显老人,单薄的身体竟巍峨地如同大山一般,舒展的身体仿佛暗合了天地之道,冥冥中,与这群山大川融为了一体。
没有任何光影效果的衬托,也没有什么磅礴大气的背景音乐渲染,蓝显老人此刻却比任何影视作品中的功夫大师还要有宗师风范。
“啧啧啧……”
李罗暗自感慨,这股宗师范儿,真是没谁了,就连他如今已是堂堂异能者,打死也不可能学得来。
蓝显老人早就注意到李罗在一边旁观,不过拳至中途,他不好半途而废,打完一套之后,才转身对着李罗笑眯眯地说:“你起了,挺早的啊。”
“哪里哪里,您更早。”
李罗这时脑袋又晕了一会儿,他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虽然喝了不少酒,可蓝显老人似乎比他喝得还要多出好几倍,可是这会儿一看,老人也不像是宿醉的样子,整个人简直不要太过神采奕奕哦。
蓝显背着手,走到旁边,一眼就看出了李罗的异状,微微一笑,说;“昨晚喝多了,现在不好受吧?咱们畲人农村自家酿的糙米酒虽然度数低,可是后劲大,许多第一次喝的人觉得香甜,不知不觉多喝几碗,到后来都会醉死过去,我还以为你们起码会睡到中午呢,没想到你现在就起了,你等着,我给你做碗醒酒汤去。”
“啊,不用麻烦了,”李罗连忙客气拒绝,见老人坚持,便罢了,又好奇地问;“蓝伯,您刚才打的是什么拳?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有什么说法吗?”
蓝显从堆在屋外的柴堆上抽了几根柴火,笑说;“哪里有什么说法,不过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连个名字都没有哩,以前村里还人人都练,不过现在都已经不时兴这些了,大家都忙着赚钱,谁还有功夫学这没用的玩意儿啊?老汉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图个强身健体罢了,毕竟打小儿练起,现在一下子抛下也舍不得。”
“人人都练啊,其他人也都会您这套拳吗?”
李罗一边帮着拿柴,一边好奇地问。
“会啊,怎么不会,这附近的畲人,只要是上了点岁数的,小时候基本上都学过,不过到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一辈就已经没人学了。
我呀,以前还担心等我们这辈人去了,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办,就这么失传了的话,总觉得对不起祖宗,不过……现在这世道,也顾不上这些了。”
老人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从他脸上的黯然,还是能看得出那份深深的遗憾,李罗猜测,老人心中恐怕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释然。
说话的功夫,没过一会儿,蓝显的醒酒汤就做好了,很简单,就是山泉水里面加了点不知名的山中草药,煮开就成了。
李罗喝了一碗,有点苦,带着点腥味,味道是不怎么样,不过喝了之后的确感觉好多了,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纯粹心理作用,不过他总觉得醒酒汤这玩意儿就跟安慰剂一样,完全就是心理作用,说不定老人加的所谓草药其实就是屋后头拔的杂草晒干之后的东西。
并不是说醒酒汤没用,而是它的作用机理其实是通过欺骗,激发人体自身的生理反应和条件反射,起到有限治疗的作用。
喝完醒酒汤,老人开始做早饭,李罗帮着烧了两根柴,没过一会儿,一大锅浓浓的杂粮粥就煮好了,主要材料是番薯米和大米。
所谓番薯米,又叫地瓜米,其实就是番薯的种子,山里田少,土地有限,稻米虽然是主食,但是数量并不多,日常饮食需要掺上番薯米,家里的粮食才够一家人一年的嚼谷,纯米饭只有宴请贵客时才用,所以昨天蓝星听到能吃白米饭,才会显得那么兴奋。
新鲜的番薯米具有一定的毒性,需要经过一定的处理才能端上饭桌,每年山里人都要耗费大量劳力,进行所谓的推番薯米的劳作,清洗,晾晒,每年都要处理几百公斤的番薯米,非常辛苦。
当然,现在经济发达了,生活条件好了,一般人家都能吃上白米饭了,很少还会有人辛辛苦苦做番薯米,只有红坞村这样十分偏僻的畲族村落还在延续着这一古老的生产活动,一方面供自家食用,一方面让来山里旅游的游客尝个新鲜,大小也算是个旅游项目吧。
吃完早饭,把剩下的杂粮粥放在火塘上热着,让其他宿醉晚起的家伙起来能有口热乎东西填肚子,李罗跟着蓝显老人出去了。
蓝显老人现在的身份有些类似于村里的头头,是总的负责人,虽然并没有所谓的上级让他汇报工作,但老人古道热肠,很自觉地就挑起了这份责任。
一大早,他就要上全村巡视,查看防备丧尸来袭的设置和陷阱是否完好,人员是否在岗,是不是存在偷懒打滑的情况。
跟着蓝显老人一路走过来,李罗才发现全村几乎所有老人都已经起了,或是打拳,或是耍棍,练的都是有声有色,包括昨晚在蓝显老人家中喝酒的几个特别老的老家伙,就属这些人的精神头最好,功夫练得也是最有模有样的。
的确如蓝显老人所言,村里其他人也都会他打的那套拳法,不过,经过仔细的观察和对比,李罗发现其他人的拳法打得都没有蓝显老人的好,甚至可以说是远远不如。
蓝显老人的拳打的是圆润自然,暗合天地之道,看着都赏心悦目,尽显宗师风范,可其他人却没这份水平,打拳的时候,咋咋呼呼,呼三喝四,不像是打拳,倒像是开嗓子,比谁的声音大。
动作虽然有力,但是那股玄妙的劲儿却是一点儿没有,别说宗师风范,说是耍猴戏的也不为过。
李罗在心中感慨,同样的拳法,不同的人施展起来,区别竟是如此之大,看来所谓功夫,也不是有力气就行了的,同样需要天赋和悟性。
而蓝显老人……
李罗看了看前面这位背着手弓着腰,踩着小碎步,不时朝其他人指点一番的不起眼老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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