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有点沉默，方凯是在回味最近发生的一切，总感觉自己似乎是一条进了渔夫陷阱的海鱼，庄晓曼是气的。

“方先生，上次老大跟你讲的，说带你去看一个人，前段时间因为比较紧张，我就没有着手安排，什么时候把尾巴处理下，我带你过去看看。”车上凝重的气氛被庄晓曼一句话打破。

“你是说晓晓？”方凯回过神来，问道。

“嗯。”

“告诉我晓晓在什么地方，有时间你带我到附近，我自己去。”方凯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着周晓晓这个小姑娘，有点想她。

“方先生，你怕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名人’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明着暗着盯着你么？”庄晓曼没好气道。

她是真的对这个没有斗争意识的人无语，自己老大怎么就让自己有这么一位搭档了？简直操碎了心。

“额，我知道，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方凯对于自己缺乏斗争经验这一点，从来都是一清二楚的。

“方先生，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摊上你这么位搭档，算我倒霉。”

“嗯？你说什么，搭档？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搭档了？你不觉得咱们一点也不匹配么？”方凯心里有点慌张，庄晓曼咱们也是朋友了，别到时候为了救肖途把枪口对着自己。

“呵呵，方先生是在说晓曼配不上你么？”庄晓曼揣着明白当糊涂。

“晓曼哪，我什么意思你肯定清楚，你这么善解人意，对不对？但是，戴先生也没有跟我说过我有搭档这回事啊？”方凯现在就想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成为搭档了，别到时候关键时刻拖人家后腿。

“你问我，我还想喊冤呢，记得咱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情景么？我就是那天之前被通知的。”庄晓曼对于谁是自己的搭档其实不在乎，只要做好局里给的任务就好，大不了有些事情不告诉方凯不让他参加就行了。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我无所谓，反正扛枪送死有人在前头，我在后面补刀就结了。”方凯看似洒脱地说道。

“扛枪送死？呵呵，方先生是在说晓曼么？”对于补刀这个词，虽然庄晓曼第一次听到，但是从字面意思也能够理解，但是对于送死这个词，庄晓曼比较忌讳。

“不是，我说的你们不是指的你，而是有能力，有作为的大好青年。”方凯意识到自己嘴快了点。

“呵呵……”

因为方凯的一句话，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那就这样了，方先生，明天见咯。”庄晓曼站在汽车旁边，对着方凯笑了笑。

“庄小姐明天见。”

……

“你说什么？你怀疑方凯是地下党？”武藤志雄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南田洋子，想要她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的，领事，我怀疑他千方百计想要进入武藤公馆，就是想要窃取情报。”

南田洋子看了一眼武藤志雄，接着说：“领事，他的出现，过于巧合。如果不是有心人越过我们送文章上来，您可能根本不会认识他。”

“我要的是证据，洋子！不是你的这些东西。”武藤志雄心里有点害怕，方凯是知道武藤纯子在上海的，如果他是地下党，那么纯子的安全，就是一个问题了。

“领事，上次我问了一下76号的胡一彪，他抓住了一个舌头，指正过方凯就是地下党，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我坚决反对这个并不干净的人进入武藤公馆。”南田洋子气势没有之前高，她所说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免和方凯共事。

这小子太邪乎了，总给她不好的感觉。她和武藤志雄共事多年，从东北一路来到上海，她还没发现武藤志雄对某个中国人这么看重过。

而她将这些感觉，归为自己多年以来作为特工的直觉。

“洋子，我知道你反对中国人进入武藤公馆，但是你不能否认，单纯的破坏或者说渗透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咱们要的是从内心身处让别人去认同大dong亚共荣，而不是用高压的手段逼迫。”

看了一眼眼前的南田洋子，武藤志雄反应过来之后，笑了笑。

“我之所以想要吸收几个可靠的中国人进入武藤公馆，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更多人看罢了，他们几个如果进来了，你发现有问题，不是能够更好地把控么？”

听到武藤志雄这一席话，南田洋子有点诧异，果然不愧是上海明面上最大的特务头子么？武藤志雄线放得这么远的？

“是，领事，我明白了。”

看着南田洋子走出办公室，武藤志雄眯着眼睛，伸手点了点桌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离方凯受邀到武藤志雄家聚会三天后。

“方先生，最近武藤领事叫你过去的频率有点高啊？”庄晓曼一脸笑意地看着方凯上车，揶揄道。

“谁说不是呢，我都不知道这次武藤领事叫我过去干什么，希望不是坏消息吧。”方凯有点无奈地说道，本来今天他还想要和顾君如一起去玩的，上次在医院就答应了小妹妹，结果因为上海经济环境太差，经济司事务繁忙，经常加班。

好不容易今天顾君如轮休，就想着一起去逛一逛，谁知道昨天傍晚武藤志雄突然让胡一彪过来传话，今天要他去一趟。

“方先生需要去打个电话告知君如妹妹一下么？”庄晓曼提醒道。

“不了，好久没有去顾家了，今天去一趟。”方凯上车，脑子里想着庄晓曼昨天晚上跟自己说的，从他从武藤志雄家里回来，最近这几天身边跟着的特务明显多了起来。

方凯知道，除了日本特务，多的几乎不会是其他势力。

他和庄晓曼都是军统的，庄晓曼这个正规军校毕业的老军统，和中统虽然没有什么往来，但是她之前刚开始和方凯接触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就是主要监视方凯的人，中统那边想来没有这么闲，对一个无所事事辞职在家的讲师撒这么大的网。

那么就只有日本人了。

但是为什么会抛这么多特务出来呢？要知道特务这玩意不是越多越好的，有时候一个精英人物抵得上三个师的垃圾特工。

想不明白的两人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暂时停止一切之前定下的事情。

主要是庄晓曼这边有些事情，她作为戴雨农手底下夜上海最艳丽的的一朵交际花，总是有着各种局子需要应对。

方凯对这些不怎么关心，反正庄晓曼比他能打一点，要说欺负人，只有庄小姐欺负别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