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也不是和徐先生讨论什么是真理,什么又是谬论的时候。
“徐先生,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答应过庄晓曼的,我要亲自给她报仇!”
听到这话,徐先生看了一眼方凯,发现他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笑了笑,说“小凯啊,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已经给庄小姐报仇了,庞民……”
不等徐先生说完,方凯就说“庞民是自己找死,送到我的枪口下,他,算什么东西?我说的报仇,是把害晓曼的真凶找出来,不管我现在有没有能力弄死他,总得找到这个人,在以后,找机会弄死他。”
看着方凯越说越激动,徐先生有些理解,但是还是皱着眉头说“小凯,这就是你过于想当然了。你要知道,做了她们这一行的,这个结果她们自己比你更清楚,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为了生存,我曾经把惺惺相惜的好兄弟送进了监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把他救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说着,徐先生给丁力犀使了个眼色,站起来走到方凯身边,说道“小凯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如果非要分个是非黑白,最终受伤的只是你自己,以及关心你的人。”
“这就不劳徐先生费心了,我有办法让自己不受伤。”
这时候,丁力犀拿着一份材料走进来,听到这话,他颇为不爽地插嘴道“我说方凯,你小子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跟你讲,这几天就因为你这破事,光咱们兴荣帮的兄弟,就折进去几个,你以为你是谁?”
“欸,力犀,你怎么说话的?”
徐先生看了一眼丁力犀,有点愤怒地说。
但是现在,方凯也越说越气,讽刺道“呵呵,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的事,劳徐先生费心了,就不打扰了。”
不知道是不是庄晓曼死亡的影响,方凯这几天,甚至在系统空间里查资料都能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为了怕因为自己一时的嘴快,伤害到对自己好的人,他准备离开。
“小凯,等等,给你看一份材料,看完之后对谁都不要讲。”
说着,徐先生从不情不愿的丁力犀手里拿过材料,递给方凯。
方凯愣住了,虽然脑子不算很清醒,但是徐先生的善意,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结果材料,方凯随手翻了起来,但是慢慢的,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而发白。
良久,方凯闭上了眼睛,问道“徐先生,你这份材料,来源可靠么?”
徐先生还没说话,丁力犀就不爽了,说道“我说方凯,看在你小子今天脑子抽筋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我们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破事,为了这份材料,损失了好几个好兄弟。”
丁力犀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却被徐先生制止了。
看着方凯的表现,徐先生笑了笑,说“这份材料来源我就不多说了,但是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到方凯无力地蹲下去,徐先生劝道“小凯啊,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和对别人不同么?就因为你为人有分寸,虽然偶尔会抖小机灵,但是大事上,你有着自己的主见。但是有时候,你的性格,唉。”
顿了顿,徐先生坐回座位,说道“这件事,如果你非要做,我会帮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了,这件事不是杀一个两个人能解决的,要是开始了,你就永远活在灰色,甚至黑色地带,你愿意么?”
这时候,丁力犀也不说话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方凯。
良久,方凯站起身,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感谢徐先生的帮助,这件事,先放这里吧,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兴荣帮带来灾难。”
看到徐先生和丁力犀带笑的眼神,方凯接着说“不知道徐先生能不能联系上戴先生,我想跟他通个信。”
“哈哈,想通了就好,戴先生直接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但是我可以给你写封信,你找个机会,去一趟租界,那边有一个联络点。”
“好的,谢谢徐先生。”
“嗯,你这几天事情可能也比较多,我就不留你了,记住,遇事三思而后行,脑子不要发热,做出一些难以收场的事情来,还有,去租界缓一缓,这几天你身边的眼线肯定多,别给自己找麻烦。”
在徐先生和丁力犀的注视下,方凯离开了大上海。
“哼,汪芙蕖,你他妈还真厉害!等着吧,弄不死别人,我还弄不死你?”
刚才徐先生给的材料中,汪芙蕖这条老狗,不仅做着‘商行天下’的事情,而且想弄死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庄晓曼成了枪下亡魂。
……
方凯从大上海出来之后,在酒吧稍微坐了坐,缓了一下心情之后,直接来到顾家。
“小凯来了啊,快过来,让我看看。”顾母一脸疼惜地看着方凯。
“对了,上次我给你父母写了信,你父母的回信你想看看么?”
顾母先是拉过方凯,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又提起了方汉州等人。
“不看了,伯母。”方凯有点不好意思,这几个月,除了自己成了一名共产党员那天,从董旺成家里出来之后,在董旺成的督促下给远在西南的方汉州写过信之后,就再也没有写过,倒是收到了父母和姐姐的几封信。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母亲在信中都向我们抱怨,说你这孩子一点不念亲情,几个月才给她他们写一封信。”
顾母看似责怪的话,却是浓浓的情谊。
方凯能说什么?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只能沉默,继而微笑。
“伯母,不知道伯父在家么?我有点事情想跟他商量一下。”
方凯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和顾则实打听一下上海一些商人的情况。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上海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也是这样。
换个说法,这个时代,比起和平年代,更需要抱团取暖。
只有足够大的声音,或者说势力,才能保证自己不吃大亏。
手上没有实权的商人,在一些军阀面前,就是砧板上的肥肉,什么时候想咬一口,直接割就是。
不抱团,某种程度上,要么成为某个大势力的傀儡,要么,等着团灭。
“你问他啊,他刚出门,有什么事,需要给他打个电话么?”
顾母虽然不知道方凯什么事情找顾则实,但是她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认识放开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次是主动找顾则实的,还是在顾家刚遭难,方凯受伤刚好这种情况,由不得她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