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新开了一家药堂,占据了那条街上最好的地理位置,甚至开业那天,鞭炮鼓声一样不差,可以说是声势浩大。
但除了第一天,往后的几日,门可罗雀,甚至百姓路过,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原因为何?
因为这家名为厚谦堂的药堂,乃是沐丞之女,沐鸢歌所开。
或许会有人说,这沐鸢歌与沐丞早就断绝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再加上这沐鸢歌之前救灾有功,她开的药堂,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但其实,受到沐鸢歌恩惠的大都是难民,这京城百姓只听传闻,并未亲眼她施针救人。
尊崇的一时,怎么能地方沐鸢歌在臭名十几年?
如今沐丞落马被抄家,沐鸢歌首当其冲是众矢之的。
“这个就是那个罪人之女开的药堂?”
“靠谱不靠谱,会不会医死人啊。”
沐鸢歌坐在后堂之中,隔着一方屏风,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从门外传来的议论声。
她漠然的回过头,继续捣弄着手中的药膏,不动声色的淡然自若。
一旁的青舒磨了磨牙,抬手就摩拳擦掌道:“小姐,要不要青舒帮你教训教训他们。”
沐鸢歌能坐得下去,可不代表青舒坐得下去啊!她听到那些人的声音,都恨不得冲过去把他们嘴给撕了。
沐鸢歌听到她这义愤填膺的调调,忍不住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药杵,点了点她的额头。
“他们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出,清者自清,何必同他们成口舌之快?”
说着,沐鸢歌又想到了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眸色不禁暗了下去。
“更何况,这些人,有哪个不是故意而来的呢?”
“小姐,难道就让他们这样败坏你的名声吗?”
青舒揉了揉沐鸢歌刚敲到的地方,简直急得要跳脚。
火急火燎的在沐鸢歌面前转来转去,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随他们。”
沐鸢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自己刚才的动作。
“小姐……”
青舒停了下来,看着垂头捣药的沐鸢歌,轻声的喊了一句,便也停下了动作。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多天,来厚谦堂看病的有是有,不过都是来找事儿挑衅的,个个活蹦乱跳,却说自己有病,沐鸢歌看不出来。
刚开始,青舒还能听沐鸢歌的话,不和这些渣宰一般见识。
可是现在越来越过分,不说青舒,被北寒宸吩咐了多次,要好好保护沐鸢歌的暗影,就已经在背地里,教训了这些人多次。
再后来,北寒宸听说了这事,恼怒过沐鸢歌为什么不和他说这些,却也是雷厉风行的,在厚谦堂大小角落里,安排了众多护卫。
就好比此时,又有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跑到了沐鸢歌这里。
“呦,我说这是谁啊,怎么还有脸敢在京城带下去?”
一道白色身影,裹携着浓郁的脂粉香味从厚谦堂外走进,那刺耳近乎刻薄的声音,倏然间,在安静的大堂中响起。
沐鸢歌抬都没抬头,分类着药材的同时,回了一句:“有什么病,说吧。”
“沐鸢歌,你怎么说话呢。”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发飙了。
“我怎么说话?”
沐鸢歌淡淡的瞟了来人一眼,又觉得抬碍眼,便收了回去。
“来这药堂,可不就是为了治病?”
沐鸢歌不咸不淡的又说了一句,顺便将桌上的药材都细致的收了起来,生怕对面的疯子发疯,再糟蹋了这上好的药材。
“本小姐就不信,你就真的不明白本小姐是什么意思。”对面的人愈发的咄咄逼人起来。
对此,沐鸢歌抬头对上了那人愤恨不已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堂堂丞相府小姐,就像是泼妇一样,在别人的药堂中大吼大叫?”
李婉儿最受不了沐鸢歌这种胜券在握的模样,声音愈发尖细:“你这个贱民,有什么资格说本小姐,还不跪下!”
没错,这次来找沐鸢歌麻烦的,就是那许久不见的李婉儿。自从她上次在沐鸢歌面前丢了人,就在丞相府待了足足几个月。
完全是被丞相关在府里,嫌弃她竟然比不过沐鸢歌,所以又请了舞坊老师来教导。
可以说,这些日子李婉儿受了不少苦头,所以在禁闭解除后,她第一时间就打听了沐鸢歌。
沐鸢歌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划过一抹暗芒,抬头正眼看着李婉儿,声音中说不出的冷然。
“厚谦堂重得就是仁爱之心,像你这种这种从根本上无药可救的,还是请吧。”
说着,沐鸢歌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句话换种意思来说,就是说这李婉儿的心是黑的,就像他们这丞相李氏一家,从根儿上,就不是好东西。
而在一旁看了好久,已经蠢蠢欲动的青舒,听到沐鸢歌一声令下,当即欢快的应了一声:
“好嘞,谨遵小姐吩咐。”
青舒欢喜的同沐鸢歌行了一礼,再对上李婉儿的时候,已是冷漠且毫不客气。
“李小姐,还是请吧。我们厚谦堂不欢迎你。”
“沐鸢歌!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婉儿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沐鸢歌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她身边的侍女,心思活络的很,转念一想,便想通了这些,爬在李婉儿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一遍。
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李婉儿脸扭曲了一瞬,整个人就像是泼妇一样,张着尖长的指甲直接向着沐鸢歌就抓了过来。
只不过,这李婉儿还没来得及碰到沐鸢歌一丝衣角,厚谦堂里面小厮装扮的人,直接一个翻身,就将其制住。
“别动!”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身手不错的护卫和李婉儿身边大惊小怪的侍女。
“把她给我送出去。”
对于那挣扎的毫无形象的李婉儿,沐鸢歌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淡淡的撇过头,向后堂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李婉儿眼睛生红的瞪着沐鸢歌的背影,大吼一声:
“有娘生没娘养的,说的可不就是你沐鸢歌么。”